惜怜一眼就看穿了星雪的心思,似笑非笑的说道。
星雪瞪了她一眼,让她们都回去休息了。
第二天,她依旧起早练功,刚出屋子,就看见惜怜从外面回来了。
“这么早干什么去了?”星雪一边拉着筋一边问道。
“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安然刚才找我过去,告诉我,今晚夫人在府里宴请果亲王和小郡主。当然,你不喜欢的朝霞公主也会过来。”
“这算是什么好消息?”
惜怜斜着眼一笑,“今晚会有戏班子来唱戏。上次来的那一个。你为了这个戏班子费尽周折的凑银子,现在可以省下这笔钱了。”
星雪闻言,淡淡一笑,“果真是好消息,你去给我准备点东西。”
当星雪说完她要的东西之后,惜怜一脸的震惊,最后狠狠的说了一句妖孽,然后屁颠屁颠的去准备了。
午时过后不久,星雪打点妥当了就一直的跟在顾若香的身边,她明白顾若香的意思,她的重视,是为她以后的地位铺路。
她要让其他的人都知道,即便她嫁给的是夜康,在她的身后,还有冷家。
幽兰跟在一个微胖的男人身后,这果亲王和冷峰差不多大的年纪,却显得苍老了很多,惜怜告诉她,是因为他是武将,年轻的时候常年征战沙场,刀光剑影生死边缘间的历练都写在了他的脸上,不像她们家的老爷,养尊处优,自然显得年轻。
星雪和幽兰目光相遇,彼此笑了笑,只是幽兰的笑,显得格外的漫不经心。
她是不愿意来这里的,尽管她似乎已经认命她将来路的尽头会在这里终结。
冷傲天看见幽兰的时候,目光一亮,扬起他翩翩公子的招牌笑容,却也只换来幽兰漠然的一眼。
星雪看见冷傲天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他又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不在意的迎了上去,礼貌的跟果亲王行礼问安。
果亲王很喜欢冷傲天,张口就已经喊贤婿了,他是武将,行事乖张似乎也没人在意。
宾客渐渐来齐了,冷峰和男宾客们去了满春园里喝茶聊天,宫青素领着女眷们去看戏。
“小姐,唱花旦的那个,是现在桐城最当红的莺歌。”
星雪端坐在那儿,唇角勾起,嗯了一声。
顾若香侧头看着她笑,“雪儿也喜欢这花旦?”
“就瞧着身段软的很,其他的我也看不明白!”星雪乖巧的应着。
“没事,多瞧瞧就看出名堂了。”顾若香闻言,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转头又去看戏了。
戏唱一半的时候,惜怜偷偷的拍了星雪一下,示意她看向台子旁边的柱子,冷傲天躲在那儿,只露了一角衣摆在外面,如果不是惜怜一直留意着四周的动静,也很难发现他在那儿偷看。
只不过他看的不是幽兰,而是台子上的莺歌。
星雪回头看了幽兰一眼,她一直看着台子上,可是目光却没有焦点,空洞的没有任何内容。
“戏不好看吗?”
幽兰回过头,看见是星雪,淡淡的笑了笑,“我不喜欢这里。”她道。
戏唱到一半的时候,幽兰悄悄的出去了,星雪看见和顾若香打了声招呼,就跟了过去。
见她一个人站在长廊里,盯着池子里的鲤鱼发呆,手里捧着一叠子鱼食也没喂过一下。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答应嫁给我哥哥?”
“你喜欢夜二公子?”幽兰反问。
“不讨厌。”星雪耸耸肩,夜康的确不讨人厌,可若说喜欢到一定要嫁给他,那也是不可能的,她无所谓嫁给谁,要的只是一处栖身之所。
“那就是不喜欢了。”幽兰自嘲的一哼,“你我不都是一样吗?在外人看来,我出身高贵,谁都知道朝霞公主嚣张跋扈,我却从不将她放在眼里。昨天我是不是看上去很威风?可是就是这样的我,却没有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你知道青侑为什么会在公主府吗?因为他想出人头地,疯了一样的希望自己可以出人头地。因为他傻的以为,只有那样,他才有资格和我在一起。他真是傻,等他出人头地的时候,我怕已经是孩子的娘了。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星雪虽然已经猜到她和青侑的关系,却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
她问她,却根本不需要她的回答,她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
“我昨天听见秦岚儿那样嘲笑你,就好像是她们在嘲笑我一样。”
“你为什么不反抗?你是小郡主,连朝霞公主都要让你几分,可见你父王的地位,难道他不足以让你嫁给一个你喜欢的人。而那青侑做了你的丈夫,出人头地又何必担心没有机会?”
幽兰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即便他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又要到何时何日才能有冷家这样的权势地位?你果真不谙世事,天真的可以。”
星雪第一次被人这样嘲笑。
说她天真?
也许,她真的有些天真吧!
“我不懂。”她道。
“不懂什么?不懂我为何不反抗?因为不会有用,违抗圣旨便是株连九族,我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想去追求一个我喜欢的人,就让整个家族拿性命来为我陪葬。我输不起。”
“不是,我不懂,既然你根本就知道青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昨天为什么还要那样羞辱他?他在你面前跪下,我却没有看见他有任何的挣扎和不快。他这样,你不心疼吗?”
“既然注定是不能在一起的,除了这样,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有啊!做不了夫妻,还可以做朋友,男颜知己,何必那么伤害自己,又伤害你那么在乎的人呢?”
星雪的话,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幽兰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星雪,你没有爱过一个人吧!”
良久之后,幽兰不再笑了,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无法控制的疯狂的砸了下来,可是她的声音,却出奇的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