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茱的眼睛红了，而整个湖面却豁然亮起，像是幻梦中才有的场景，此刻便出现在唐茱面前。
很美，但唐茱所感到更多的，是心痛。
她在看到浅欢正在消散的瞬间就知道浅欢为何不需要内丹了。
如果是浅欢之前是吸收了极多怨气的邪祟，那么现在他便是净化过后的仙灵。是这条河的灵，也是这条河的神。
可是饶是真正的河神，没有了内丹，亦是会灰飞烟灭。
这些光，正式丧生于河中的生灵，饶是得到净化，可死在河中，便会为河所羁绊，无法往生。而浅欢，一开始便想要灰飞烟灭。他要用他自己，来祭奠，是在超度丧生河中的生灵。
唯有如此，这无数生灵方可往生。
浅欢看着漫天徐徐而上的荧光，对唐茱温和的说道：“傻孩子，哭什么？”
唐茱这才发现，眼泪已经不不知何时落下来，地上水面上，绽放出一朵冰莲花。
唐茱用手背抹了抹眼泪，道：“我只是不服气。”
“哦？”
“凭什么？为什么？明明受苦的人就是你，为什么最后要落得如此下场？”
对，唐茱不懂。饶是小说电视看了无数次这般桥段，她还是不懂。凭什么好人最终要落得如此下场，是为了烘托悲剧，是为了让人悲伤吗？
如今，这事情真真正正发生在自己面前的事情，她当真是无法接受。
“要是我，要是我没有杀韩瑶瑶，是不是就能用她来祭奠？”唐茱问道。
浅欢笑道：“没有的，这河水与我一体，除了我，谁都没用。”
“可是，可是……不公平。”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公不公平的事情。你既能净化这一切，你当知道我们于世间是如何的渺小。神，魔，人，邪，不过沧海尔尔。况且你不是说，这世间没有天命，每个选着都是我们做出的选着，天命，不过是事后的总结罢了。”
唐茱抹着眼泪，她是记得当初在内丹当中说过这句话。可这话她并没有亲口说出来，而只是想了一下罢了。
浅欢笑道：“当时你与我一体，我自然能听到。不光是我，就连他们，也都听到了。”浅欢扬手，示意‘他们’乃是这河中怨灵。
“所以，这是只是我自己的选择罢了。”
“但是……我，我还是好伤心。”
浅欢笑道：“会伤心，是好事。”
唐茱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如鲠在喉，心如刀绞。
浅欢依旧那么温柔的笑着，慢慢消散在唐茱面前，随同那些从河底上升的光飞向天际。
原本毫无星子的夜幕，恍若飘上了千万明灯升起一般，顺着这条河的轨迹蜿蜒，给天空布下了一道如梦似幻的银河。
“订~恭喜玩家唐茱，完成任务‘河神之怒’，奖励经验一万点，武器流光翠玉剑一把，河神内丹一颗，智慧增加500，魅力增加200。另外破解隐藏通关条件，增加经验两万点，金珠五百颗，灵石三百颗。希望玩家再接再厉。”
“订~恭喜玩家，感受‘大义’初成，奖励法宝，碧彩琉璃扇一把，希望玩家再接再厉。”
“订~恭喜玩家唐茱还清随身系统升级所需经验，目前经验负三千六，希望玩家再接再厉。主机在此提醒玩家，经验借取时间为三月期限，玩家还需再次努力。”
唐茱看着手头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那把碧色玉骨的扇子，发了发呆，这才消化完脑海中最后的一个电子声音。
还清所有经验……现在是负三千六。刚刚一个成就五千，一个任务和隐藏通关条件是三万经验……而她之前好像就欠了三千六的经验。
唐茱机械的转头，看了一眼飞在她身边的大头苍蝇134。
134转头，丝毫不知危急的说道：“放心，灵石和金珠都在我这边放着的。”看样子，似乎还挺开心的。
“134。”唐茱咬牙，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你变成雷兽，花了我多少经验？”
“三万五啊。怎么样，是不是很完美。”说着，134还在唐茱面前得意的转了转。
“1，3，4……”唐茱磨牙的声音出来，134这才意识到唐茱生气。
‘嗖’一下消失在原处，躲在了唐茱原本的身体中，也就是桑抚子那里。
唐茱那个气啊，就好像中了五百万，结果家里的小孩把她中奖的彩票好玩撕掉了一样。气得她‘噗’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
唐茱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仿佛就只是睡了一觉，第一眼看到正想给她扎针的桑抚子，立马吓得抱着被子坐了起来，指着桑抚子和他那根散发着浅绿色光晕的银针道：“你你你，你是不是要杀我灭口？”
桑抚子微微蹙眉，还是将那根针出其不意的插了下去。
“啊……”唐茱一声惨叫，抬起手臂，看着那根进了她肉半截的银针，想拔不敢拔，想动不敢动。
桑抚子柔柔太阳穴，磨牙道：“给我闭嘴。”
这时，134也飞了过来，在唐茱身边转了两圈，道：“唐茱，你终于醒了。”
唐茱挠头，迷茫了看了看四周，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啊？”
唐茱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房间布置及其雅致，但陈设单调了些，偏乳白与黄色看着毫无生机。除了唐茱身下一张硌得人发慌的木榻之外，两百来平方米的地方便只有榻前一张泛黄的折屏，上头若隐若现的写着一些篆书作为装点。
折屏前一张矮方桌，两边各有一个蒲团摆放得规整。方桌上一副残局，黑白子全在一边，应当是一人自弈。
光线倒是很好，榻后来是一面园窗，放眼望去云雾缭绕天色澄澄。而左右两面，皆是一柱支撑，屋门无床。草席铺地，轻纱为帘。
在唐茱看来，说得好听点叫做房子，说得不好听，这个一个大一点的凉亭有什么区别？
“这里是？？？？”唐茱先是看了看身后的窗外，看在其他几面的那绝尘的景色，心中大概想到了是什么地方，却不敢确定。
“桑山之巅。本尊的卧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