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归时顿时感觉自己的心口爆发出一阵钝痛。
好疼、好疼，难以想象的疼，剜心般的疼。
滔天的悔恨和自责深深漫延至心底。
“牧淮同学，廿缱绻同学她……我们赶紧送医院吧，迟了就……”
余归时抿着唇，斟酌犹豫再三，轻轻地开了口。
“余归时！王八蛋！你滚开！你害得绻绻还不够吗？！啊？！你来干什么？！”
牧淮呆滞讷然的目光，随着余归时话音的响起，渲染弥漫出铺天盖地的恨意，似要掀起惊涛骇浪、毁天灭地。
他如疯狂的野兽般、双眼恶狠狠地瞪着余归时，说出了他此刻心中最想说的一句话。
“余归时……你、怎、么、不、去、死。”
一字一顿，似刀如剑，一一刺进余归时的胸口。
“我……”
余归时自知理亏，一时噤言，也不再靠上前去。
瞬间、气氛凝滞诡异。
“唔……疼。我疼……”
一声细微轻柔、虚弱无力、甚至吐字不太清晰的软糯嘟囔，在牧淮耳边突然响起。
牧淮的身子顿时就僵住了。
双臂再次加重力道，箍紧廿缱绻的胳膊。
似乎不敢相信。
害怕只是错觉。
他刚刚、是真的听到了自己小青梅的声音，还是自己情绪失控、精神错乱，导致出现了幻觉的缘故。
他缓缓低下头，一双深邃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望向躺在自己怀中的廿缱绻。
目光似惊似疑，神情含喜带忧。
只见怀中的女孩儿，双眸紧闭。那一双往常染笑、潋滟流转的桃花眼，此刻难以得见。
薄凉的眼皮，微微颤抖着，似俏丽的蝴蝶振动着自己的小翅膀。
女孩儿似乎想要睁开双瞳，但却并不能完全睁开。
上下眼皮只开着一条狭长的缝隙，泄漏出一丝透亮微光。
却带给牧淮无限的希望和欢欣。
廿缱绻透过眼缝，看了看抱着自己一脸紧张又喜悦、神情复杂无比的男孩子。
苍白微凉的上下嘴唇，轻轻碰了碰，似乎是想要开口说点儿什么。
然而她此刻实在是过于虚弱，难以说出一句完整清晰的话来。
最终，廿缱绻只得微微扯动自己带血的唇角，竭力想要展露出一个温暖柔和的微笑来安抚他。
牧淮睁着一双猩红的瞳眸，看着明明疼痛无比、难受不已，却硬要努力挤出一丝丝如花笑靥，来宽慰安抚身边人情绪的廿缱绻，感到心疼非常，心中酸涩无比。
他的青梅竹马小绻儿，永远都是那么善良温柔、体贴可人，惹人欢喜、令人怜爱。
即便是在自己难受的时候，她想着的依旧是自己身边的人。
她是那么的好，让他的目光不舍得离开她，始终逗留在她的身上。
他一直一直都深深地爱慕着这么美好的她，上辈子如此，这辈子同样这般。
可是这么美好的女孩子，竟然有人狠心伤害她。
余归时。
上辈子牧淮就不喜欢这个人，因为绻绻是那么的喜欢他。绻绻走后，他更是恨透了这个人。
这辈子，他同样厌恶着、仇恨着这个人。
“绻绻。牧淮哥哥明白你的意思。”
牧淮心疼地开口，对着廿缱绻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