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司空景看着眼前满目横尸遍野,硝烟依旧弥漫的山谷,仿若之前的杀声震天,仍在耳边回荡。早已残破的大纛旗,在山谷飘摇,上面的血污斑斑。空气里混合着浓浓的血腥,刺鼻难闻。落日昏黄的山谷里,一派战后的惨烈。
终于赢了,他终于赢了。“哈哈哈.......”司空景仰天长啸,一滴混着血液黄沙的泪水滑落了眼角。粮草即将殆尽,所有将士都是做好了破釜沉舟,最后一搏的准备,这赤州之战,他们终算是赢了。
“嗖”一声长箭划破长空。
“小心!”一个脏兮兮的身影猛地起身扑向了司空景,顷刻间倒在了地上,发出闷哼的声音。
已经拼尽全力使出最后一口气的敌军,也在射完那发箭后应声倒地。
“凌凡!”司空景抱着手里的娇小身躯,发出痛苦的嘶喊。
抱着满是血污的凌凡,司空景急匆匆的冲进了大帐,“军医,军医!”一路的惊惶。
军医随后赶到,连忙来到榻边,伸手抚上了那个叫做凌凡的脉搏。
司空景焦灼的看着军医,“还有救,凌副将只是伤到肩甲,只要拔出羽箭即可。”军医有些踟蹰的看着司空景。
“那就动手啊!”司空景看着站在那里的军医大叫到。
“这,需要先将他的衣物剥掉。”军医犹豫着不敢下手,面色尽是胆怯与为难。
“废物!”司空景长手扒开了凌凡的衣领,一个红色牡丹肚兜映入眼帘,扯住衣领的手陡然顿住,司空景定定的看着那里。
军医早已转过头,不敢看向那里。
抓着衣服的手有些松动,眨了眨眼,用力的扯下了外面衣甲的束缚,露出瘦小莹白的手臂,握在自己的手里,满是污渍的手指忍不住在那白嫩上摩挲了一下。定了定神,“动手。”
军医连忙转过身,“将军需要扶住凌副将,避免他因为疼痛做过度的动作。”
“嗯。”司空景点点头。双手握紧了凌凡的肩头,现在才忆起,为何总是觉得他的肩膀要比其他将士瘦小了许多。
“啊...”一声闷哼从凌凡的口中溢出,但是仍旧没有睁眼的意思,军医已经快速的取下了羽箭,进行包扎。
“没有毒,将军放心,待会服过药后,今日夜里,凌将军便会醒来。”
挥挥手,军医连忙告退,赶去煎药。站在大帐门口的军医,稍微站直了身子,刚才那脉搏上的一探,他便心惊不已,成日把按的尽是男人的脉搏,这凌副将的脉搏是第一次,太不寻常,那频率明明就是个女子。他怎敢贸然解衣,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渍,立即赶去煎药。
大帐内的司空景仍旧维持刚才的样子,把凌凡放在他的腿上枕卧,双手扶住那瘦弱的手臂,一双眼一动不动的看向那张睡颜。
同样坐在大帐的小甜甜一边无聊的甩着马鞭一边回忆着剧情。
“啪”地一下把鞭子扔掉,小甜甩手走出了帷帐。
这司空景经过这生死一役,识得了凌凡的女子身份,为她那不让须眉的气度动容,更为她那奋力一扑的舍身相救而震撼。
战后的两个月,一是稳固边防,二是为了照顾受伤的凌凡。就是在这两个月里,二人朝夕相处,感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
一面是司空景对凌凡的欣赏,一面是凌凡早就对司空景爱慕已久,那样一个英姿勃然,气度非凡的将军,谁会不爱。尤其凌凡幼时的经历,让她对这种沉稳内敛,高大威猛的男子更是情有独钟。
回京后,不顾和蒙尼国祈阳公主的婚约在先,纳凌凡入府为妾。
楚国民众因为司空景的赫然军功,都视其为民族英雄,返京之日,全京城的民众自发聚集在城内,夹道相迎。
凌凡依旧身着将士的军装,骑马跟随在他身侧。民众早知道了巾帼从戎的事迹,其英勇舍身救人的事迹更是在楚国广为传颂。
那一日扈京城内满目金色,黄花飘零,群众自发地把菊花扬向进京的队伍,一敬为国捐躯的将士,二为迎接这位楚国的大英雄。
小甜,作为司空景的未婚妻,身为蒙尼的公主,不仅未能出兵相助,更不似凌凡有救命军功,多被楚国民众诟病。
司空景和凌凡良好的口碑和声望在楚国达到了空前的高度。民众甚至万民书,希望成就二人好事。皇帝虽顾虑蒙尼国的感受,但是本国的民心更为重要,何况他本就也想煞蒙尼国的颜面,对于赤州之战未曾出兵之事,楚帝连昊天一直耿耿于怀。
但毕竟兹事体大,不可胡乱行事,连昊天亲笔书于蒙尼国可汗完颜德,讲明楚国现在的情况,拜请体谅,一定依旧约定尊祈阳公主为正妻之位,风光迎娶。凌凡乃一介草民,虽有军功在身,但仍为妾氏,请可汗放心。
事已至此,祁阳公主该有的地位和身份虽然保留,但是情却从此不再。
蒙尼是马背上的国家,下至百姓上至君王都擅长齐射,每次互会,必定举办齐射比赛,司空景和完颜甜有了一次又一次的接触。
二人志趣相投,但每次比赛都是司空景获胜,好胜的完颜甜每次回去必定加紧练习,希望下次可以超越。司空景对这个飒爽英姿的女子也心生了好感,竟也开始期待每年一次的两国会晤。
终于在第四年的时候,两国帝王默契的给二人指了婚,这本该是一段佳话。
然而不久后,大楚北部边境高衡起兵屡扰边境,甚至站了两座城池。楚国内杨正将军年事已高,不易长途跋涉,司空景主动请缨。本以为可以速战速决的战役,没想到高衡早已蓄谋已久,粮草军备储备充足,这一战持续了八个月。
连昊天曾两次派朝臣去蒙尼,希望协助出兵。可当时的蒙尼正值隆冬腊月,草原民族本就冬日易于粮草不足,更需人丁去远途猎取食物作为补给,所以均已人力不足为由未能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