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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你比烟花更美(4)


  灿浩喜滋滋的跑到我的跟前,我抬起头望着他一脸春光灿烂的面容,不解的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到临时顶替那个摄影师?”我知道我的心里不是滋味,明明不是我的感情世界,我却掺杂其中,灿浩和冉冉我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分开了那么多年,现在就算碰到面了会如同一汪清潭荡漾起未知的涟漪,一圈一圈散了开去。

  “没事赚赚外快嘛,哈哈!”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头告知我。“姐,你就在这里看着吧,我去那边准备准备昂,乖。”

  “哎……”我还没来得及唤他,他已经往另一边奔了过去,而那边正好是冉冉的方位。

  坐在椭圆的镜子前的米冉冉,在和身边的化妆师小A谈天说地,看她们俩聊的热火,就知道冉冉是在吹嘘自己和新郎如何如何搞笑的相遇过程,一袭白得耀眼甚至刺眼的婚纱遮盖住她微胖的身材,白皙的脖颈里有一条细细的钻石项链,她抬起手抚摸了下刘海,那枚钻戒在阳光下折射出夺人眼目的光芒,尽管戴着白色袖套。

  “真的吗?冉冉,你们的相遇经历真够幽默的。”

  “嗯嗯!我跟你说呀……”她刚想侧个身子,说得起劲部分,却被身边赶过来的井灿浩给打断了:“不好意思,打扰下,摄影机在哪里?还有摄影师助理在吗?”她俩一齐抬眼望向他,高大的身形,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亲切而灿烂的笑脸,浓浓的眉毛给人特别精神振奋略带调皮。

  冉冉惊怔,刚才还热情洋溢的脸部肌肉瞬间僵住,好久都没说上半句话。

  “米大小姐,我在问您话呢。”灿浩再次提醒了她。

  冉冉方才回过神来:“哦哦……在那……”便指了指他的身后,灿浩微笑着道了声谢以后往身后奔了过去,她瞅着他好久,才转过头来,一边的小A随口问了句:“你们是不是认识呀?”

  “不,不认识。”

  “刚才看那帅哥的眼神一直都盯着你呢,以为你俩认识呢。”

  “轻浮。”冉冉低低咒了句。

  我滚着轮椅的大车轮,来到更近的地方,到时能看得更清晰些,而这个位置正是此时灿浩在摆弄摄影机的位置,我有些庆幸。婚礼是在所有宾客的热烈鼓掌中开始的,无数朵细碎的小花儿从空中飘落,划出一道又一道完美的弧线,落在新娘的肩膀上,她带着莞儿的笑容挽住身边父亲的手臂,直到拖着长裙来到新郎面前,那西装笔挺的男人才犹豫了好久放开了手。

  我似乎看到了那爬满皱纹的脸颊上,挤出了一行晶莹的液体,但是,他还是在笑着,尽可能的咧开嘴角。

  我坐在轮椅上,安静的看着这一系列步骤的进行,这也是我第一次参加朋友的草坪婚礼,晴空万里下的他们,像一幅意境画,有些想去触摸,想去保留,但无奈,我并没有带相机,所以只能将视线下意识的看向那边的灿浩。他正弓着腰,他若无其事的帮着摄像,时不时和身边漂亮的摄影助理搭上几句话,也许那些情绪,是我多想了。

  冉冉的婚礼举行到晚上,我们在那豪华的「帝都酒店」吃的饭,饭菜一个比一个丰盛,冉冉曾告诉我那个男人是搞房地产的大亨,能捞到那么多名贵佳肴也算是值了。有些事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看似应该很紧张的情绪,但却平淡如流水甚至欢快的结束了。结束了一天疲倦的活动以后,灿浩推着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冲着夜空长长叹了口气:“好累的一天终于过去了,感觉我又学到了一些新知识,哈哈。”

  “灿浩,我问你,你在看着他们那么幸福圆满的样子上,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终于问出了我一直都想问的话题,我也希望一切都是我为他多虑。

  他想了想,再说:“也没有什么吧……我真的能做到若无其事在拍摄,就当我和她互不相识那样,毕竟过去了就过去了嘛,她能过得好就行,没错,我的确承认她今天很美,有一丝丝心动,那美丽就像烟火一样,也只是乍现,就当是欣赏一下吧。”

  我低下头去,任凭他推着我继续往前走着,随即,我才展开一抹微笑,抬起头来说:“就是嘛,过去就过去了,我弟弟那么英俊怕碰不到真爱吗?哈哈!”

  “就是!我现在才处于事业的起步期,不着急谈恋爱。”

  “嗯。”

  ******

  星期天一大早,我来不及睡懒觉,就拉着灿浩从自己家来到「锦都花园」。我迎着清晨的薄雾,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呼了口气,一边的灿浩忙担心的问我:“姐,你这样能行么?”我回头对他摆摆手:“没事的,我可不想让他看到我坐个轮椅那么糗的模样。”再说了,我就去拿回我的包包而已,何必扮个残疾人,难不成我不扮残疾人他不还我不成?

  灿浩微笑着看着我:“那我在这里等你。”

  “嗯。”然后我拖着一条并未痊愈的腿,往熟悉的大楼艰难的走过去。

  凭着当时的记忆,我坐着电梯来到十八楼,真是个吉利的数字,今天一定会很顺利,电梯门被缓缓挪开,我小心的走了出来,腿伤并没有前两天那么痛了,我在熟悉的门牌号前站定脚步,深吸一口气,再长长的吐了出来,轻咳了下,才伸出手去敲门,敲了两下没人应答,我耐心的等待着。直到里面传来拖鞋的声音,随即,门被从里面打开了——顾星存一身正装,像是刚打扮好的模样,他见到我有些吃惊:“阿星?你来了?”

  我强装微笑:“嗯,我上次不小心把我的包给落下了。”

  “还是那么丢三落四的,你等等,我去拿!”说完就往里屋奔了过去,没过一会儿,他就拎着我的包又走了回来,递给我说,“下次别再这样了啊,给你!”带着那一脸我曾经最熟悉的微笑,而如今我却无地自容,匆忙接过包,轻声道谢后又匆忙转身,我说过我不想踏入他的任何领域超过我能忍受的时间。

  岂料,他在身后叫住了我——“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吗?”

  我怔住脚步,片刻,我才缓缓转身,“我……只是来拿回我的东西。”声音小得连我都听不到。

  “阿星……”他向我逐渐走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往后退。

  他走到我的面前,还是以往那么高大,但却不是我曾经熟识的那个少年,那个枣红短发的少年。

  “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他揪着好看的眉头,那经过修饰的眉。

  “……”我扑闪着眼,瞅住他。

  “当时我们分手不是我的本意,我心里的打算是想顺着公司的意思去做,等我圆满回归以后再把你得到,你是我的你懂吗?……而现在我回来了,我完成了我所有的梦想,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接近你的机会呢?”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逐渐向我逼近,我的脚尖已经触碰到了他的脚尖。

  我的心抖得厉害,紧紧抓住胸前的包,我说:“顾先生,对不起,我只是个平凡的小市民我跟你说过吧,我只想要安稳的生活,不想涉及娱乐圈。”

  “你不喜欢我可以退出娱乐圈啊!永远退出!……”他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我没来由的震颤了下,尔后,他的视线黯淡了下去,“况且……我的名字你还不能理解吗?”

  我睁圆了双眼,顾星存,顾星存,星存,星存……

  “‘星’是‘楚妍星’的‘星’,‘存’是‘存在’的‘存’。”他一字一句的给我解释他的名字,我顿时恍然大悟,然后我望着他的右手逐渐抚上自己的左胸膛,那块地方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这里,一直都存在着的,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的头有些晕眩,他给我带来的空气,沉闷,窒息得让我难受,我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睛,那双紧盯着我的深邃眼眸,黑得彻底,我根本无法从里面琢磨出什么来,“……对不起,你放我走吧,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嘴角轻微在颤,看向他,“不是说分开后彼此都要好好的生活吗?所以我们都不要来打扰了好么?”

  凝视着我许久没说话,他忽然一个强烈的吻就扑了上来,我躲闪不及,被他整个怀抱给困住,他抱得我好紧!真的好紧!像是要把我整个人都捏碎似的!我拼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有力的双唇,“不要……”我一咬牙,把他狠命给推开了!我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涌了上来,抱着自己放佛受了伤的身躯,滑落下来。

  他被我推得险些跌倒,有些错愕的看着我,唇上那抹刺眼的樱红映入我模糊的瞳孔!我顾不得自己有多狼狈,冲他哭喊着:“求求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好不好!!……我以为我都忘记了我以为我都不可能再遇到你了我以为我再也……不可能记得你的!为什么你还会重新出现呢?……呜呜呜呜!呜呜!……”

  我无止境的埋在自己的膝盖里嚎啕大哭,被他重新触碰到的每一处肌肤都好痛好痛,痛得撕心裂肺,旧的伤疤就像一块白色的帘布被狠命撕扯开来,在空中扬风而起。

  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我的头顶才传来那略带沙哑的嗓音:“对不起……阿星,你要我等多久我都等,我只想我们重新开始,”说着,他蹲下身子,轻轻捧起我哭得绯红的脸颊,我的泪顺着他的手掌滑落,他终于用缓下来的温柔瞅着我,“我想得到你……”

  “你们在做什么?”

  随着,塑料袋着地的声音,我们几乎同时回头望去,我怔得把所有的眼泪似乎都憋了回去——悠米!她手中原本拎着的蔬菜袋不经意间掉落在地上,那双美目此刻却狰狞的盯着我,我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抚了抚额头,突然间站起让我的身体不由得晃了晃。我不想被人误会太多,更何况我和悠米第一次见面彼此之间就没有好印象。

  我抹了两下面颊,瘸拐着与她擦肩而过的同时,她伸出一只手臂拦住了我:“等下!”

  我停住脚步,却没有敢侧目去看那双灼灼逼人的眼睛。随即,她问:“你到底是谁?三番两次接近Cream?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呀?”

  我吸了吸鼻子,把她挡在我面前的手臂轻轻挪开,“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头也不回的走开了,我的膝盖再次传来那种骨头碎裂的声响,我以自己能保持的最快的速度撤离了这幢公寓大楼,往门口走去。

  保安室前的移动门。灿浩悠闲自得的坐在轮椅上,翘着个腿,东张西望着,看见我过来了,立马从坐垫上弹跳起来,向我招呼:“姐!来了啊!拿到了吧?哈!”

  我把包挎在自己的肩上,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不响。

  “看到阿灏了吗?怎样?他吃过早饭了吗?”他不明事理的追着我问,我一屁股坐在轮椅上,他还想追问我什么,我忙打断他:“灿浩!从此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到那个人!那个国际男模,那个影视演员,那个大明星!和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对的,没有关系了,再也不会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