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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太阳照亮了星星的夜晚


  ****屿捎了一条短信说,要回趟自己母亲的家乡,给母亲做正式的入土仪式,让我好好打理这家店。我没有回复,轻轻的放下手机,突然就觉得生命原来那么脆弱,曾经所谓的用亲情来感化病魔,我想这只有在电视上才会有的吧。

  好在这个学期不忙,我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准备论文的东西,何况现在我在书店上班,更能逐个逐个的翻找一些资料。不过,既然这么多天都让我来打理,我就要打理出我自己的风格来,我把过气的漫画书重新整理了出来,花了一整天的功夫,连吃饭都顾不上,搭建成了一幢小房子的形状,过程中书摆不整齐就会跌落直到全盘落了下来,我不甘心的又重新搭建。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幢以漫画书搭建而成的“小房子”就完工了!我拍拍手掌,引以自豪的观摩着自己的作品,怎么看我都觉得我像个设计师,未来的设计栋梁,不禁笑出了声:“哈哈!我太厉害了!”

  “哎哟!不错嘛!阿星妹妹!”

  我扭过头去,原来是宋航,他走到我的作品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不住的点头称好:“真不错,看来你很有这方面天赋呢,对了,你是学什么的呀?”

  “美术!”我骄傲的一仰头。

  我仔细扫描了一下宋航,他今天穿了平时工作的西服,疑惑的瞅着他:“今天不是我一个人上班吗?你怎么来了?”

  “今天我丈母娘生日,我们全家去酒店吃饭,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你上班情况好不好,怎样?没出什么差错吧?”他说。

  “没有,你去吧,玩得开心昂……”我突然想起了****屿捎给我的那条短信,皱了皱眉,小声地说,“晴屿哥他昨晚发消息给我了,说是回他妈妈老家,给他妈妈入土了,唉……为什么还是没有战胜病魔呢?”

  宋航叉起腰,长长的舒了口气:“癌症这东西就只有听天由命了,他母亲的老家在很远很远的乡下小镇,我听他说起过,离清水市有两天两夜的火车要赶,看来他这次要等下个月头再回来咯……”

  我低头,又无奈的看了眼我搭建的作品,我要一个人担当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这和已经踏上工作岗位没什么区别,就当是一种战前磨练吧。

  “好啦,宋航大哥,你赖在这里吹免费的暖气不想走了是不?哈!”我逗趣他。

  “就走就走!这暖气也不是免费吹的哦,我也是出了一半的钱,还有一半是晴屿出的,哈哈!”

  我惊愕:“那他现在不在的这几天,是不是我也要出水电煤?”话说我口袋里没多少钱的呢,他不在,工资要等他回来再说呢。

  他挥挥手:“这你放心,我先垫着,到时候等晴屿来了问他要,我们不会让学生来出的啦!我先撤了,拜拜!”

  “嗯,拜拜!”

  ******

  终于尝到了九点钟锁门的味道,整个人都累垮了,我挎起挎包往前走着,四处环顾着寂静的街道,马路的对面已经有外来务工的准备着夜排档,迎接着每一位夜归肚子饿的客人,我叹了口气,包里的手机传来微信的“滴滴”声,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下班了吗?小阿星!要来我打工的地方看我演出吗?我快上台了哦!”顾灏燃用语音录了一段话,我点开的时候,听筒里很嘈杂,我只能依稀分辨几个字眼。

  我瞬间来了精神,扭过头去,往反方向快步走了。

  顾灏燃打工的那家酒吧就是之前带我去的那家——「BlackRose」。有时候躺在床上,他发给我在酒吧演唱的录音,四周安静得要死,我就在他安眠的歌声中入睡的,我真的很佩服他的音乐细胞,不去读音乐系太可惜了,每次问起他也只是一笑而过不说话。

  这是我第二次进入这家酒吧,有点熟悉的回旋走廊,我迈着步子走进大厅。此刻的大厅却分外安静,没有人喧闹,都在端着酒杯注视着台上的少年,那是我最爱的灏燃,一身长袖的白色汗衫,一件黑色的小西服敞开着,静若处子般翘着腿坐在高转椅上,腿上横架一把火红的电吉他,面前有一盏银灰的麦克风,我觉得那一刻准备开喉亮嗓的他是最帅的。

  他用那最温柔的嗓音对着话筒说:“下面一首我想献给一个人,”随即一抹欣慰的笑容映现在脸颊,“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谢谢你陪我走过那么多年的春秋日月。”

  身后的超大音响里,逐渐流淌出曼妙的旋律,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待。

  等了这么久,从不曾放手

  用相信向前走

  你就在路口,为我在等候

  是幸福在向我招手

  ……

  我怔住,是送给我的么,灏燃。我知道这是一首合唱歌曲,但是他却一个人全部承担,用最清亮的嗓音,抑或柔和,抑或低沉,完美的演绎了两段音色,旋律在身后扩散至整个酒吧,手指只是配合性地去拨那一根或两根的弦,底下一片唏嘘,有小声的叫好。

  我们用最简单的方式还原爱情

  你说的每句话都那么动听

  喜欢你有时的小聪明

  有时的小任性

  不错过你每个表情

  ……

  在没有在一起的那几年我曾否定过我对他的那种感觉,他是光,耀眼的光,而我却平凡得只能在漆黑的夜里孤立无援,曾经看着他和不同的女生出入成对,那个女生永远不是我,所以我一次次的否定这段感情是否会有结果。但自从我对他告白了以后,我才发现如果一段感情连告白都没有,那么机会都不可能光顾你,何谈结果。

  我安静地站在黯淡的人群中,我不知道他是否能注意我,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这首歌仿佛就记录下我们的曾经,点点滴滴。咧开嘴角微笑的那一刻,我的眼角却滑落了一行清泪至嘴角,没有味道,但我觉得这应该是甜的。

  他还在轻声哼唱着,眼神温和绵延,直到一曲完毕,他身子往前凑过去,伸出手轻轻握住麦克风,略微扫视了底下的人群,忽然眼神停顿了,我们的目光对视。

  他用那低沉且磁性的嗓音在麦克风里吟着:“阿星……”

  对我来说,这种停顿就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古老,绵长,却值得等待。

  “ILoveYou……”

  我震惊,抬起手摸了把脸颊,已经湿漉漉的一片。

  抑制不住心脏的狂跳!

  已经能听到身边的掌声如雷鸣一般响了起来,穿透我的耳膜,那么震撼的反响!我紧紧的双手握成拳放在胸口,将脸埋了进去,还是无法控制双拳在颤抖,感觉有一股炽热的火焰正向我徐徐逼来,把我整个人炙烤得立刻要融化似的!

  直到……

  感受到那熟悉的拥抱了!

  我抬起眼,看到顾灏燃穿过人群,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一瞬间把我抱住,怪不得我当时不停的有一种火焰逼近的预兆,他在所有人的热烈掌声中,在我耳边脱口而出——

  “喜欢吗这首歌,特别唱给你的,呵呵。”

  我微怔了一小会儿,却肆意的捶打着他的胸膛,嗔怪道:“不好,又不是你原创的,哼哼,我听过了。”

  “呵呵。”他只是轻轻笑了下,把我抱得更紧了。

  我知道,那一刻,星星的夜晚被照亮了,原本漆黑的天空,却突然升起了太阳,贯彻了整片天际,那么温暖,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