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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我们不是相爱的么(2)


  海边的设施在我看来像个盛大的嘉年华会,有吃的有玩的,还有我最爱的烧烤,当我嘴边还挂着棉花糖的渍时,又喜滋滋的跑到烧烤摊,摇着顾灏燃的手臂不停的点这个点那个,第一次在海边吃烧烤,和以前在烧烤店感觉是不同的,怎么说呢,能闻到咸咸的海风,再吃着海鲜,就像我在大海的家里做客,他请我吃了一桌子的海鲜料理。

  我们在这里逗留到了夜幕降临才走,我抹了一把脸颊,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咂巴咂巴着嘴,拉着顾灏燃的小指大摇大摆的走在环形公路上,慢悠悠地欣赏着天空里的星星,突然想到我的小星星还在我的挎包里呢,到晚上他送我回寝室,我就送给他,想着想着,我就笑出声来。

  “小阿星今天玩得开心吗?”

  “嗯嗯,”我抬起眼来,“不仅看到了只有书中才出现的大海,还吃了海边烧烤,味道就是和韩国烧烤店不一样!还有还有哦,这个小风车!嘻嘻!”我把五彩的小风车举到顾灏燃的眼前,炫耀似的说:“谢谢你!灏燃!我好喜欢这个小风车!”

  他低下头来,略显羞涩的微笑道:“你喜欢就好……”

  我一步跳到他的面前,他停下脚步,瞅着我,我也瞅着他,皱起我的眉毛,有些不满的嘟起嘴:“灏燃,你今天都不怎么笑?就连我把烧烤吃得满嘴都是你也不嘲笑我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说!”

  “没有啊,你想多了,阿星。”

  但是,凭我对他多年的了解来看:眉宇之间紧皱着的是忧愁,双眼无神,瞳孔里那抹微红也被黑暗所侵袭,更明显的是他的面部是紧绷着的,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顾灏燃,这家伙一定有事瞒着我。我继续指着他的鼻子,严厉的质问道:“说,到底是什么事呀?是招聘节吗?你有那么紧张吗?就凭你的优秀还会没有大单位要你?央企都会选你的!”

  “不是的,阿星,我没有担心这个。”他欲言又止,使劲吞了吞喉咙,撇开了我瞅着的视线,好像还带着点慌乱的神色。

  我们对视了许久。

  他忽然抬起眼来问我:“……阿星,如果我们分开,好不好?”

  “啊?”我有些木讷的脑袋一时僵住。

  他刚说什么?分开?好不好?为什么那一瞬间开始,我的心脏跳得那么迅速?

  他轻轻舒了口气,然后俯身,凑近我,轻轻搭住我的双肩,我们的目光对视,他一字一句的说,好像在心里已经疏通了每一个字词间的运用,最后才不紧不慢的说出口:“阿星,听我说,前两天有一个经济公司的人来找我,问我要不要和他们签订协议,说我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能就这样浪费了我的才能,以前我跟你说过的吧?我会做出一番成就,来养活自己未来的家庭,那是我的梦想,我一直都想去追求的,所以我就签了下来,但是,我签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协议上写着‘不许艺人在训练期间谈恋爱’的条例……”他咽了咽喉。

  我看着他,有车在身边呼啸而过,刮起一阵风。但我还是茫然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可能是害怕私人的感情会影响到训练结果吧,所以我……”

  他是要和我分手吗?我的嘴角微微上扬,只有我知道,这上扬的过程中是带着多少的颤抖才做到的洒脱而笑。

  我轻笑:“没关系的啦,你去吧,我支持你,只要是你觉得对的我都支持你,再说了那不是你一直都追求着的吗?”

  笨蛋!你就不能为了我拒绝吗?笨蛋!……

  “真的吗?阿星,你真的舍得放我走?”他的眼里还带着一丝一毫的留恋,抓着我肩膀的手有些加大力道,我稍稍皱眉。

  我尽可能的把嘴角咧开到最大度:“你是为了你的未来考虑才提出的分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当时也不舍得的对不对?是顾虑了好久好久以后才跟我说的吧?……”他没有看我,皱着眉在想什么,但是我继续说起,“真的没关系的,我又不会怪你,就算真的分手,我们也是以前那样最好最好的……铁哥们呀!嘿嘿嘿!”我努力朝他做出放肆的笑容。

  在心里,我早就把他骂得不可开交,不知道从何起,我变成了两面派,不肯说出自己内心有多痛苦,不肯在自己最爱的人面前难过,一定要装得什么都能挺过去似的,我知道我并没有那么坚强,那为什么不尝试哭出来呢?也许那样会好点呀!笨蛋楚妍星!他要走了呀!他要离开你了!这一去不知道要多少年,若干年后回来谁都不再是当初的谁了!

  顾灏燃紧紧的把我抱在了怀里,他的大手抚摩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臂搂着我搂得更紧了,昏黄的路灯下,我们俩的身影无声无息的交融在一起。

  我轻拍着他的背脊,他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我。

  “灏燃,等以后你回来是不是就是大明星了呀?那到时候可要给我签名照哦,嘿嘿嘿,我拿去卖给朋友们。”我半开玩笑的说着,抬头望见藏青的天空里有稀疏的星光,以及那残缺了的月牙。

  我的眼角忽然感受到一丝微凉,我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忙推开他的怀抱,没敢看他的眼睛:“那个,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嗯。”他终于开了口,拉起我的手往前走去。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我紧紧抓着小风车的木柄,掌心里被捏出了浓密的汗珠,他在把我送到学校里时才转头叫我:“阿星……”

  我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对了!灏燃,你打算什么时候走呀?”

  他望向前方,叹了口气:“昨天刚接到的电话,说是后天就要走了,会有专车接我到机场。”

  “什么?后天?……”我惊讶,那不是招聘节吗?

  他看了我一眼:“没错,就是校园招聘节,我已经在昨天跟学校说了,他们说明年这个时候来趟学校拿毕业证书就行了,不用参加这场招聘节了。”

  “真好……”我叹息。

  笨蛋顾灏燃!这样我就看不到你了呀!笨蛋笨蛋!我们不是相爱的吗?为什么一定因为其他的因素而分开呢?为什么呀?笨蛋!

  我抬起头来,欣喜的望着他:“灏燃,你一定要加油呀!我相信你可以的!我都这样宽容了你再不成功对得起我这个昔日的哥们吗?”我自信的捶了下胸膛。

  “呵呵。”他看着我的眼睛充盈着温婉。

  ******

  回到寝室,廖佳雯已经在整理着行李箱了,准备校园招聘节以后就差不多可以回家了,看她蹲下站起忙忙碌碌的样子,我无奈的摇摇头。

  “阿星你回来啦?玩得开心不?”是冉冉的声音,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好把行李箱的拉链拉起,然后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歪着脑袋看着我。

  我无言的点点头,顺手拿了自己的衣服,就进了卫生间。

  我茫然的拧开水龙头,把手举到水中,试探着水温,待它逐渐暖和冒出热气的时候,我钻了进去,我闭着眼,感受着全部的水流灌遍我的身体。顾灏燃……你真的会忘记我,一个人心安理得去别的城市,去追求你所谓的梦想吗,真的放得下吗,或许,你也在逞强……

  像我一样的。

  不哭,也不闹。

  我的脑袋有些涨热,我紧靠在光滑的瓷砖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我宁可相信眼角的液体只是热水的洗涤,因为像我这样一个坚强惯了的人是不会哭的,兴许,我早已忘记了眼泪,早已忘记了悲伤。为什么我要在他面前假装?假装我很洒脱?假装我很乐观?分手对于每个用情至深的女孩子来讲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啊,不必这样勉强自己的。

  更何况……

  我轻抚上我的肩头,那被他紧紧握过的肩膀,还有些微疼。

  我蹲了下来,抱着头,大哭起来,我拼命的把眼泪给挤了出来,却硬生生的把声音给咽了回去,我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的难过,这些苦,我自己能承担就让自己来承担,分开没什么的,顶多一个人重新开始生活,顶多剩一大堆寂寞陪着我。

  热水浇灌在我的脑袋上,久了,我站起来,险些跌倒,幸好我及时扶住墙壁,但因为墙壁的湿滑,我“砰”的滑倒了发出响声!外面有冉冉的敲门声——“阿星!怎么啦!什么声音呀!”

  “昂?我没事,我快洗好了啊!”我冲门口回应了声,蹲在地上,扶着受伤的膝盖,有一大片殷红正慢慢从皮肤缝隙里渗透出鲜血来!我吃痛的皱起眉。

  把水给关了,我用干净的浴巾擦干了身上的水珠,膝盖那块磕破的皮肤一碰就生疼生疼,像是裂开了,很快,我的浴巾上就沾上了红红的印子。我顾不得这些,赶紧穿上睡衣,走出了卫生间,还好我穿了睡裤,要不然又要让她们担心了,我松了口气。

  她们没有察觉到什么,依然各管各,乐蓝在底下的书桌上,捧着书,顺带说了句:“你们的论文准备得怎样了?招聘节以后就是论文考了,各位加油吧。”恢复了一开始认识她的冷漠态度。

  冉冉趴在床上玩着平板:“我都准备好了,我打算写美术的历史,把什么中国的国外的乱七八糟的凑字数,老师看到我写那么多肯定会给我过的!哈!”

  我整理着床铺,然后顺着中间的床梯爬了上去,躺下的时候,扭头看向对面的冉冉,我问:“冉冉,你跟我弟弟还在联系吗?”

  “嗯,微信上一直都聊天呢,他说他现在在新加坡南洋艺术学院的摄影系,他说那边的环境比我们这儿好很多,而且同学和老师没有一个像这里的那样歧视他的,他在那里交到了好多好朋友。”

  我转了个身,面对墙壁,灿浩现在应该很满足了,能和那边的同学打成一片一直都是他所希望的,我知道他的梦想就是成为国际出色的摄影师,这前提是要在国际上架起友谊的桥梁,他已经完成了第一步。而顾灏燃是个天才,我知道,他的形象,他的气质,他的歌喉,他的细胞,怎么看都是向影视歌三栖发展的,要做出什么大成就也不是很困难的事。

  而我,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孩,我只想要平凡人的生活,平凡一辈子,不奢望有太多的光芒照耀我,有那么一个人安静的守着我,不走就好。

  所以,我才放开手,让他们走,让他们去追寻自己的梦想,我害怕束缚,所以我知道那种感受,所以我也不去束缚别人。只是……

  我的眼角湿润,一行清泪就此落下,滴在了枕头上。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淡了,散了,消失了,要何时才能拼凑,要如何拼凑,曾经伴着我的两个人就像我的左右手,一个接一个走了。人生是否到头来真的只有自己的影子才能陪伴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