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你要么不做，做了就不要害怕别人会知道。r

因为别人迟早会知道。r

比如我和佘花花。r

我不是不能接受女人，其实我老伴死了以后，我也一直想找一个女人陪我过日子。r

但绝对不是佘花花。r

她太年轻，我怕别人说话。r

是的，我是个在乎名声的人。r

即使她需要一个能给她温暖的男人，而我也能给她，我也不可以放弃自己的名声。r

作为一个女人，她的名声越来越不好，所以更不行。r

这不光是岁数的原因，我想她也知道。r

这天傍晚佘花花下班路过我的传达室停下了车，跟我借针挑出扎进脚趾的一根细刺。r

她穿的是一双两根细带串成的凉鞋，脚趾修长而光滑，一只脚翘着，另一只脚搭着鞋背。我掉过头去，不敢看她雪白的脚。r

她挑了几下没成功，把脚伸了过来，撒娇般地说：老陈你帮人家挑一下么，不然停了车子怎么上楼啊。r

她一手扶着桌子，仰起身子把脚放在了我坐的椅子中间。r

我抬头正好看见她耸动的胸脯。r

这个初夏很炎热，我身上停歇很久的有些部位好像从冬眠中醒来了。r

她看着我不说话，我带上老花镜细心地捧起她的脚把刺挑了出来。r

确实有根很细很细的刺，她怕痒，我摸到她脚的时候她格格地在笑。r

刺挑出来后，她抽回脚的时候脚趾有意无意地弯曲着在我的两腿间蹭了一下，我的脸刷地红了。r

她又一次意味深长地朝我笑了笑，我想她感觉到了我身体某些部位的变化。r

佘花花走出门的时候，突然回头问我：老陈，我上次送你的酒喝了没有？酒放长了，就跑味了，r

她最后一次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广告词：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r

佘花花走了，晚上我鬼使神差地把她送的劲酒拿了出来，倒了一杯。r

一杯酒下腹后，我突然感到了一阵不属于天气的燥热，风扇的吹拂只能让这团火焰越吹越旺。r

我好像又感觉到了佘花花的脚尖在掠过我的下部，不自觉地把眼睛朝A楼908的阳台瞄去。r

开始我以为是错觉，但最后我终于确定，确实是佘花花站在阳台上，她的房间里开着灯，朦胧地映出她身上只披着一件近透明的睡衣，在微笑着看着我。r

见我愣在那里，她嘴角浮出了暧昧的微笑，朝我的方向勾了勾手指。r

我这该死的老花眼，它让我望近处看不清，望远处却一清二楚。r

我的大脑告诉我自己我中了陷阱，我身体的部位在欢呼我终于中了陷阱。r

我飞快地奔向陷阱，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到了908的。r

她家门没关，灯光也熄了，我只犹豫了一秒钟就走了进去，一个火热的肉体立刻死死地抱住了我，舌头疯狂地舔吸着我的耳孔，含糊不清地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我就知道你会来的。r

身体里的火焰熊熊燃烧着我剩下的最后壮年的尾柴，她的举动就像在火焰上又浇了一勺油，去他妈的名声，去他妈的年龄，我现在只要一个女人，鲜活的，能陪我做爱的女人。r

少说，多做，多做爱。r

我拽开她抱住我的胳膊，反过来抓住她的肩根，死死地把她往地上推，黑暗中碰了一下，原来她后面是张餐桌，我立刻把她摁倒在了餐桌上，狠狠地撕扯她的睡衣。r

我管你是好女人，坏女人，我现在只要一个女人。r

佘花花疯狂地喊着，双手忙乱地解着我衣服的扣子，喘着粗气说：陈，陈，我就知道你好，我知道你好。r

我已经扯下了她的睡衣，双手狠狠地压住她的胸脯，使劲地顶入，她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地尖叫一声，将脚跷上了我的脖子，我微微转头立刻咬住了她修长的脚趾。同时我感到胸前一阵剧痛，低头看见她使劲地抬身咬住了我的乳头，两只眼睛上翻着闪着情欲的火焰，盯着我的脸。r

痛苦只能让情欲烧得更旺盛。r

我捂住了她的嘴，使劲地顶着，她一把推开了我的手，继续肆无忌惮地大喊，我立刻又死死地捂了上去，她又一次推开，捧着我的手指死命地放在嘴里吮吸。r

我的汗一滴滴的滴在她的躯体上，和她身上的汗珠融合，汇成溪流沿着桌角淌了下去。r

突然我的手指钻心地痛，大叫一声把手拽了出来。佘花花就势又抬起来上身，抱住我的脖子，咬过我指头的嘴紧紧地结合到我的嘴上，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r

我感觉她就像一条扭动着的白花蛇。r

我的精力和口中的唾液一样被她吸了过去，趴在她身上喘息。r

她轻轻地哭了起来，抽泣着说：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我就知道你不会嫌弃我的。r

她问我：你，还行吗？r

我的欲望又膨胀了起来。r

她捏住我的部位，指着卧室门说：陈，我要你抱我去那里。r

我抱起她，结合在一起一步步往卧室走，她快乐地呻吟，双腿缠在我腰上，搂着我的脖子抛动着自己的身体，我艰难地把她顶到了关着的卧室门上。r

但是门上没有钥匙。r

她光光的脊背靠在门上，左手反手握住门上的球形把手，喘息着说：就这里，就这里，我们不要进去，我要你就这样做。r

我没说话，捧着她的臀部，将门顶得砰砰做响，佘花花快乐的随着我顶赴的节奏甩着头发，嘴里不知道在叫些什么，突然我想到了这间卧室里那些跟真人一样的蜡像。r

和她男朋友一样的蜡像，一双双冷冰冰，毫无生气的眼睛。r

眼睛透过门，冷冷地注视着我和他们的女朋友做爱。r

我一下子泄了。r

我知道佘花花在酒里布了局，她也知道我知道。r

任何事都会有被人知道的时候，何况这么浅显的事情。r

我溜出佘花花家门后立刻变得什么激情也没有，有的只是羞愧与懊恼。r

男人都这样，有个词叫：拔屌无情，就是形容这种情况的吧。r

从此以后我见了佘花花躲得更勤，尽管她一团火似的追着我。r

终于有一天，她停止了追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说：老陈，你不要逼我，你想想我以前那些男人都哪儿去了。r

我吓得眼前都是蜡像在晃动，她笑了笑，走过了传达室的门口。r

我连忙关上了门。r

从这天起，又有不三不四的男人遮着脸来她家找她，我就看着那些人进去。r

我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见他们出来，佘花花对我解释过：他们都先在阳台观察我不在传达室才下楼。r

他们怕羞。她说。r

原来男人都有羞愧心的，都和我一样。r

鬼就相信，我宁可相信都被她做成了蜡像。r

这天下午，童童回来了。r

本来还应该有她一个亲戚做监护人，但那个亲戚来了就跑了，留下童童一个人照应自己。r

第二天童童就盯着我问：小雨死了？r

我点点头。r

她又问：你没开窗户？r

我摇摇头。r

童童看了看A楼说：“好，你们好，都很好。”r

我没看过一个孩子会有这么恶毒的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寒战。r

小张也终于下楼了，据说他的什么传奇号被盗了，又不愿重新练什么级。r

小区里还多了一辆普桑轿车，是C楼806的，那家住户也回来了。r

院子里人多了起来，我却没感到什么人气，更苦命的是，人一多，我又要巡夜了。r

巡夜的主要原因，还是那个法医打电话告诉我：那只娃娃鱼变异和凶残有攻击性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从小就食用了人肉。r

老虎吃过人肉后就会变成食人虎，鱼也是一样。r

法医吞吞吐吐地说：娃娃鱼，一下就是几百只卵。r

我的天，希望它是条公鱼。r

好在听说它的卵存活率不高，而且在幼鱼时还会自相残杀，否则想到院子里到处是那种怪物爬来爬去我就头皮发炸。r

但没准总还有条把活下来潜伏在哪个水管中，埋伏在哪个房间里。r

我管好户外就行了。r

院子里猫啊狗的早没影了，以前我一直以为是那个娃娃鱼在的原因，可它被咬死后也一直没猫狗回来。r

难道草丛里，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有着什么更可怕的东西潜伏着？r

C楼806的住户目前是小区里最正常的人，他姓王，是个什么公司的高管经理，长期出差出国。有的时候夜里回来凌晨就走，所以很少和我们碰面。r

白胖的王经理没什么架子，见面就热情地和我打招呼，掏的烟都是软中华，公司给他配了车，有的时候自己开，有的时候司机把醉醺醺的他送回来然后自己出去，也有他打的回来的时候。r

能不麻烦就不麻烦了，他总笑眯眯地说。r

人家不亏是领导。不像小张，满瓶不动半瓶摇。r

对了，说到小张，他最近眼神很怪，总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样子，但总是摇摇头走开。r

但最后我还是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晚上九点到我家来，切勿声张，要紧。r

是小张的字，晚上九点，我去了。r

小张家乱得跟猪圈一样，一点不像我的传达室整洁，我那儿你连蜘蛛网都找不到。r

这就是未成家男人和成家男人的差别所在啊。r

这个未成家男人正眼直勾勾地看着电脑屏幕，我好奇地凑上去一看，猛然一惊。r

电脑屏幕上一男一女正在疯狂，地点我很熟悉：餐桌，人物我有一个熟悉：佘花花。r

虽然我知道这一切一直在发生着，但看到了我还是心里有点酸酸的。r

等等，我不应该能看到这个，更不应该在小张的电脑上看到这个。r

难道他借在楼道装摄像头的时候在佘花花家也装了一个？r

他能看到这个，就能看到我。r

小张正转过头来，暧昧地看着我：陈爹你是老当益壮，雄风不倒啊，终于还是跑佘花花家去了。看，电脑上这家伙跟你是连襟呢。r

我脸红耳赤，正要扇他，他的脸忽然冷了下来：就怕你和他一样，死在人家肚皮上也不知道。r

我没理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电脑。r

电脑屏幕上的佘花花正用一根绳结死死地套住了本来在闭目享受的男人的脖子，裸着身站在餐桌后面，使劲地往后拉着绳子。r

男人面朝天躺在餐桌上，四肢跟扒了皮的青蛙一样乱扒，很快就翻起白眼不动了。画面上能看到佘花花站在那里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乳头因用力而坚硬地突起。r

我连忙要报警，小张一把拉住了我：别，你可别害我，我装这个也是违法的，何况。r

小张看了看我说：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反正都死了，死的又不是你。r

我放下电话，小张说：底下你去看吧，我以前看过一遍就再没敢看。r

我再看的时候佘花花已经光着身子套上一件一次性的透明雨披，带上MP3耳套，好像哼着歌离开了客厅。r

小张嘴说不看还是凑了过来，低声说：看看，仔细看看，这可是在老爹您强壮过以后才改在餐桌上解剖的，我也托你福才能看到真人秀CULT片。我只在楼道装摄像头时随便掏了个洞在客厅连楼道的墙上，出了客厅就看不到啦。所以以前她怎么玩的我还真不知道。反正不是在客厅啦。r

我没理他，我被他说的解剖两个字吓住了，眼看佘花花拎着大包又出现在了客厅。r

就是她每天进出时都带着的那个放在电瓶车上的包。r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塑料纸，抬起凳腿把塑料纸压在下面，然后嘴唇和鼻子微微耸动着，像是哼着歌，从包里掏出一堆手术刀，钳子，锥子之类的东西，我汗毛直竖，低声问小张：你确定她不是只给尸体整容而已？r

小张面色惨白地说：我确定她底下就要解剖，看过的。她会把内脏都掏出来，然后削去骨头上的肉，把骨架浇上蜡做成蜡像。r

我立刻想到了佘花花卧室里的一座座站着卧着的蜡像，又想到了和她疯狂的时候顶得碰碰做响的卧室门，差点晕了过去。r

镜头里佘花花已经把那具男尸的半边骨头都剔了出来，雨披上都是溅上的血滴，小张低声说：我开始没明白为什么她不等尸体冷却了再动手，后来想通了，尸体没僵硬的时候比较容易骨肉分离。r

我看着他，嘴唇蠕动了几下，说不出话来。r

突然小张拉着我往后直退，怪叫起来。r

我一瞄屏幕，也吓得大吼起来。r

屏幕上那个只剩半边骨架的男尸腾地坐了起来，伸出骷髅的手骨向佘花花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