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杰看起来有些疲倦,他转头问：“没把眼睛闭起来吧？”“没有……。”r
杨佑达还余悸犹存,恐怕再也不想看见那种眼睛了。“那就好……否则你的魂魄会被吸走的。”r
“哈哈哈!”袁思贵突然大笑,拍着手,“我真没想到一个小孩子竟有这么大的能耐。料不到啊!料不到啊!哈哈!”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沉甸甸的手枪,上膛。“你们还是得去死。”r
枪口对准,脆弱的左胸口。轻触扳机,袁思贵正欲开枪之际,唯一的出口被猛力踹开,六个红外线光点从黑中射出。“别动,我们依杀人罪嫌将你逮捕!”男人发号施令,笑看袁思贵额上的红点,亮出一张纸,说：“袁思贵,这是你的逮捕令。”r
“我来晚了,你们没事吧？”男人的嘴上叼烟,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钟志成。“警察？!”袁思贵并没料到他们还有援军。杨佑达拿出一只手机,屏幕上还显示通话中,“刚才我打了电话给钟警官,一直到现在,我们的谈话内容全都被录了下来,并且利用手机的讯息电波,让他们可以找到这里。钟警官,再差一秒钟,你就得亲自送三具尸体出去了。”r
“呵呵。”r
钟志成苦笑,将手铐猛地铐上袁思贵的手,“你有权利保持沉默,想一辈子当个哑巴也可以,总而言之,你被逮捕了。”r
方杰神情忿怒,走到袁思贵面前,甩了一个响亮巴掌,“你必须接受司法审判,接受你该受的践踏姜仁豪尸身的罪罚!”袁思贵像是发了疯,不停地笑着,语无伦次,“警察呀,我可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吶!就算我是个杀人犯,也该拥有法律赐给我的基本人权吧？你怎能放任我随便让人打呢？”钟志成瞥见两个大男孩紧握着的拳头,盖起自己的眼睛。“我瞎了两分钟。”r
杨佑达抓紧右手,将指骨压得喀喀作响。直拳,轰出。漫天,喷出两颗臼齿和血。袁思贵坐上警车,从拥挤的街道奔驰而去。一具具不能够被称为尸体的尸体从下水道里抬出,镁光灯被挡在黄线外,议论的杂音。终于,这件官商勾结的人体实验案被揭发出来,几个涉案的政府官员被起诉,接受社会批判。虽然利用还魂术和死尸要创造出一个私人军队的说法并不被社会取信,但是杀人无数这条大罪也足以让他被处以死刑。这桩新闻,成了震惊政治及社会的超级头条。最惊讶的人,莫过于袁思贵的同事们以及他的学生吧。校方表扬方杰和杨佑达两人的那天,并没有人出来领奖。朋友丧命,领了奖又有何意义呢？在姜仁豪的家中,姜妈妈把香递给两人,他们拿着香,在灵位前沉默了好久,没有泪水的男子汉告别。古井的校园传说宣告侦破,恐怖社在阳明高中又引起了广泛讨论。恐怖社替在这场惊魂案中死去的同学举办追思会,在大树上挂起许多写满祷告语的小卡片。校舍旁的大树,两人分别靠坐在树干上,哀默写意。“结束了。”r
他感叹。“嗯,结束了。”r
方杰。“来得好突然,结束得也好突然。”r
“人死之后,只要记得他生前的好就行了。”r
方杰颇有感触地说。杨佑达点点头,想起了从前许多事,“我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在帮助着我们。”r
方杰没有说话,随手拔着杂草。“社长失踪的时候,我真的很沮丧。”r
“不过你还是熬过来了。”r
“当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克服那种难过,我哭着跑回家,然后在路边遇见了一个乞丐。他说了一些,看似是戏谑,但实际上是鼓励我的话,所以,我才鼓起勇气,誓言抓到凶手。”r
“乞丐？怎么样的乞丐？”“我也记不得了,我只记得他断了一条手臂。”r
“是左手吗？”“你怎么知道？”杨佑达凑了过去。方杰苦笑说：“左断臂人,那是我的师父,教导我用阴阳眼的师父。他啊,可是人称『见王不跪膝,见鬼不让路』的鬼见愁呢。”r
“你的师父怎么会是个乞丐呢？”“别小看他,他的背后跟着四、五百个守护灵呢。”r
他说：“他只是有爱玩角色扮演的怪癖。我认他作师父时,他是个清洁工。”r
“五百个!”杨佑达吓了一跳,那是比袁思贵还要多出许多的数目啊。“那几天我向学校请假,就是去找他帮忙,不过我没找到,反而让你遇到了。”r
“原来如此,他是故意说那些话来帮助我的。”r
杨佑达赞叹这难得的机缘,然后想起了什么,问：“方杰,在我们下去下水道的时候,你要我们抹在眼睛上的东西是什么啊？”“凝结的血块,添加了一些东西,好让你们能抵抗我另一种眼睛的力量。”r
这就是他的压箱宝。“原来如此,难怪你以前都不开这双眼,是怕伤了别人吧。”r
杨佑达才明白他有多么身不由己。一脸稚气的男孩走了过来,问：“请问,你们是恐怖社的学长吗？”“怎么了吗？”杨佑达站起身问。方杰拉下眼镜,笑了出来,“有趣,有趣!数量居然比我师父还要多。”r
男孩摸摸头,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加入恐怖社。”r
杨佑达伸出友好右手,阳光微笑。“欢迎加入。”r
侦讯室。“扬升制药的一百名员工,都是你亲手所杀？”“是我杀的。”r
袁思贵毫无悔意的神态,“想听听过程？”“留着跟你一起葬在公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