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不是真的。
向默喃喃自语道。
他很想冷静下来，细细思考一下，因为他觉得无论是道听途说也好，还是真的也好，他都可以用很多方法来找到答案，比如逻辑推理等。
可他也是人，越想冷静越是无法冷静，只是脑海来翻来覆去涌现着师傅的容颜，他教自己道术，演示剑法，为自己炼丹，这一切，都无比清晰，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这得归功于他强大的元神，尽管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在向默强大元神下，他就是想忘记也忘记不了。
这不知道是不是元神太过强大带来的弊端？
有些事情，想忘却忘记不了，有些事情，不想记起，却记得清清楚楚。
“啊——”向默突然抱住头，大叫一声，奔出屋去。
“向小子——”潘长老大叫，正要追出去，却被司马承道拉住。
“掌教？”
“让他先冷静一下吧。小环，你跟上去看一看。”司马承道说道。
“好的，爹爹。”司马小环答应一声，追了出去。
其实她从头到尾都在听，可是她不是很明白，因为怎么说，她才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而且比起现在外面那些从小到大看电视上网的小女孩不知道单纯了多少，她只是觉得向默应该会很伤心和很难过。
向默跌跌撞撞也不知跑出多远，一路上状若疯狂，不知撞断多少花草，摔了多少跟斗，如果他修为还在的话，怎么摔跤都没事，可现在的他，就是一个比普通人还弱的普通人，等他跑得有气无力，再也跑不动的时候，才不得不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就那样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好像行尸走肉，失去了魂魄一般。
在司马小环找到向默的时候，连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看了一眼都几乎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现在的向默鼻青脸肿，伤痕累累，连平时那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现在都好像失去了神采，黯然无光。
司马小环看着心疼，可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向默，因为平时可都是别人来安慰她的。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看着不远处翻滚的云雾。
向默此时就觉得自己的脑海就像眼前这些云雾一样，混乱无比翻滚不休永远没有停息。
“向哥哥，你很难过吗？”司马小环轻声道，那声音就跟小猫一样，软绵绵的。
如果在听说师傅的事情之前，向默听到司马小环叫他哥哥，他肯定会很得意得仰天大笑三声，连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小魔女都得叫自己哥哥，哈哈哈。
可现在，向默却只是淡淡看了司马小环一眼，心里一点点的得意都没有。
“向哥哥，我觉得你师傅不是那种人的。”司马小环又道。
“为什么？”向默终于开口说话了。
“因为那样的人是教不出向哥哥这样的徒弟的。”司马小环说出一个让向默忍不住想笑的答案。
向默很想告诉司马小环，名师不一定出高徒的，坏的师傅也不一定出不了好徒弟，比如《笑傲江湖》里的岳不群绝对是个坏人中的垃圾，垃圾中的坏人，可他的徒弟中却出了令狐冲这个牛人。
但无论怎样，司马小环的话让他不再封闭自己的元神一味胡思乱想。
“而且，向哥哥，你相信你师傅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吗？”
我相信吗？我不相信吗？
向默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但想了片刻，内心里却有个声音似乎异常坚定的告诉自己，自己无论如何是不相信的。
可是，那又怎样？
深受科学思维影响的向默绝对无法让自己以这种毫无根据的主观想法否定已经发生的事实。
什么叫事实，事实就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无论自己相信或者不相信，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因为，已经发生了。
“我不相信又能怎样？这是事实。”向默沙哑着嗓子说道。
“这怎么是事实呢？那一切只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除非当事人自己承认，难道你宁愿相信别人的话也不相信你师傅么？”司马小环却顺着向默的话说道。
向默蓦然一震，是啊，自己口口声声说一切要以事实为根据，可自己听到的一切都是别人说的，并不是师傅自己亲口承认的，就算亲口承认，有时候也会有不得不撒谎的理由。
向默知道历史上就发生过许多这样的事情，有的人会承认自己做了某些事情，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保护其他更为重要的人而已。
是啊，为什么自己不仔细思考调查一下呢？或者，有机会，找到师傅，亲自问一下他。
想到这里，向默一下子冷静下来。
他强大的元神开始运转，细细思考刚才蒋长老说的一切。
这么一思考，他就发现了许多不符合逻辑和常理的地方。
比如既然纯阳剑派的掌教已经准备将女儿许配给师傅，为什么师傅会闯进去意图不轨？没有理由他不能忍受一时的冲动而qj自己将来的双修道侣吧？
其次，为什么正好又被纯阳剑派掌教发现？
还有，按理说，师傅的修为再高，剑术再厉害，可比起纯阳剑派的掌教，总是不如的吧？可师傅为什么能在仓促之间杀了他呢？
难道是因为掌教没有防范的缘故？
何况，师傅惊才绝艳，没有理由会放弃大好前途，未来的纯阳剑派掌教之位。
用句犯罪心理学的专业术语来说，就是没有犯罪动机。
如果没有犯罪动机，有可能是因为心理有问题，比如精神病什么的。
可向默清楚，自己的师傅精神很正常。
那么，这其中可能的变数就太多了。
想要知道真相，必须找到当事人，而且不能只听其中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必须收集所有当事人的说辞，然后互相验证才行。
想到这里，向默的眼睛又焕发了神采，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去找到师傅，以及当时纯阳剑派掌教的独生女儿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
“哈哈，小环妹妹，真是谢谢你。”
向默心结得解，高兴之下，一时忍不住张开双臂就朝司马小环抱了过去。
司马小环见向默想开了，也很高兴，措不及防之下就被向默抱在怀里，她忍不住惊叫一声，出于本能双掌一推。
向默正觉得一股幽香入鼻，然后觉得怀里多了个香喷喷软棉无骨的娇躯才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然后就是一股大力从胸口传来，他啊地一声，就司马小环被推了出去，然后吧唧一声，以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摔在了地上。
“哎哟——痛死我了。”
这个时候，向默只觉得这一摔自己全身都快散架一般，痛得他不由惨叫了几声。
司马小环满脸通红，浑身发软，看着向默那幅鬼样子，叱道：“鬼叫什么呢，谁叫你对本姑娘动手动脚的？活该！”
向默暗想你也反应太过激了吧，拥抱可是很常见的庆祝方式，比起法国人见面就行贴面礼好多了。
当然，他是不敢说出口的，不然以司马小环的脾气，肯定会一把将他扔出茅山派。
往回走的时候，路上碰见了不少茅山派弟子，一个个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向默，这也没办法，谁叫向默此时的样子实在太拉风了。
蓬头垢面不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衣衫褴褛，活像个乞丐一样。
“可怜的家伙，不知道怎么惹怒了司马小环，被她给折磨成这个样子。”熟知司马小环作风的茅山派弟子不由很是同情向默。
司马承道看到向默回来的时候这个样子也是同样的想法，他对向默深表同情的时候却有些头痛，司马小环这样的脾气，以后谁敢要她啊？
“蒋长老，能不能再问你两个关于我师傅的问题？”向默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找到了蒋长老。
蒋长老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道：“你问吧。”
“纯阳剑派掌教的女儿后来怎样了？”向默问道。
“你说吕凤仪？听说她嫁给了她的大师兄。”
“那现在纯阳剑派的掌教是谁？”向默又道。
“现在纯阳剑派的掌教其实就是你师傅的大师兄罗在后。当时你师傅在那代弟子中排第三。”蒋长老解释道。
“也就是说吕凤仪嫁给了她的大师兄罗在后，而罗在后现在是纯阳剑派的掌教。”
“是这样的。”
“好的，多谢蒋长老了。”
看着向默的背影，蒋长老觉得这个年轻人很不简单，如果换作自己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没有这么快就冷静下来的。
当然他不知道如果不是司马小环的开导，向默也不会这么快冷静，估计现在还对着那些翻滚的云雾发呆呢。
在茅山派呆了一天，向默就不得不告辞。
因为他发现，距离考试只有三天了。
如果他现在不走，就来不及了。
听到向默要走，司马小环很是不舍。
就连司马承道和几位长老也觉得向默应该多留几天，给他们好好讲讲外面的事情，因为他们发现，除了手机，烤鸡翅，外面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他们不懂的东西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