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平鹤说起这段往事唏嘘不已，而鸿飞早已是面如死灰，与刚才的愤怒相比，此刻的鸿飞无比平静，只是感觉有一把无形的尖刀在自己的心口刺了一下。r
愣了半晌，鸿飞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然后呢？”r
这让苍平鹤有些不安。其实他一直都将鸿飞视为己出。r
他打算告诉鸿飞。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管怎样鸿飞永远都是他的好儿子。r
他站起身来，用手拍拍鸿飞的肩膀，刚刚开口：“鸿飞，其实这都是过去的事了……”r
鸿飞只是带着绝望的疑惑问他：“然后呢？”r
苍平鹤微笑着，“你不需要再知道然后，你只需要知道虽然你那个生父离开了你，但是你拥有另外一个对你关怀备至的父亲。”r
鸿飞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在这样的时刻苍平鹤居然能在告诉他这样一个事实后轻描淡写地叫他不要在意。r
鸿飞对此非常生气。r
屋里的空调是最适合人体舒适度的23度，鸿飞却感到刻骨的寒意，从皮肤一直渗透到骨髓里。r
对于苍平鹤的轻松，鸿飞难免觉得不可接受，就这样的几句话，竟然就能把两个有着父子关系的人宣布这只是一个单方面自以为的错误。r
就在几分钟前，他都没想过事情居然会是这样的状况，这样出乎意料的答案不能不让她怀疑此刻苍平鹤的话是否真实。r
“我还是想知道，”鸿飞的声音充满苦涩，“我请求你告诉我。”r
“鸿飞。”苍平鹤叹了口气，迟疑地又问了一次，“你真的要知道吗？”r
鸿飞的脸色已经由煞白渐渐恢复了血色，他点了点头。r
苍平鹤不着痕迹地开始了接下来的叙述。r
“然后，芙儿一直叫我走，说她要去找她丈夫。我不肯，她就说如果我在，你生父定是不肯回来。无奈之下，我只好远远地跟着，直到看到她找到他，苦苦哀求他回家。”r
苍平鹤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鸿飞，鸿飞木然地听着。r
“后来我再不敢去看他们，你母亲也不敢再接受外人的好意，为了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自尊。甚至后来你外公一家移民美国她也没有一起出去，你外公很生气，发誓不再认她。他们过得很苦。然后你母亲怀了你，再然后，在她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他得到一个去法国学习时装设计的机会，居然撇下你母亲就走了。”r
鸿飞的眼泪模糊了双眼，苍平鹤示意佣人给他递上一条热毛巾，牵着鸿飞的手到沙发重新坐下，接着说：“芙儿很伤心，她不愿告诉家人她的境况。我把她接到家里，美娴，也就是你妈妈，或者你现在可以认为是你死去的养母，一直帮我照顾她，直到她生你的时候难产。”r
鸿飞的眼泪终于打湿了膝盖，他把头偏向一边：“然后呢？”r
“然后，”苍平鹤的语气变得非常沉重：“然后，她交代医生一定要保小，说她的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但是还要为你父亲和她的爱留一个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