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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通往阳台的门,习惯了室内暖气温暖的身体不禁被屋外的寒意袭得一阵发抖。新一把毛衣的领子往上提了提,瑟缩着脖子走进阳台。
天还未完全暗下,天边泛着浅浅的橘色。
灰白色的云不知什么时候爬满了天空,像鱼鳞一般,细细密密,层层叠叠,把灰蓝色的天空划得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鸽子拍打翅膀的声音更加清晰了,新一四下望着,看到了正绕着公寓大楼打着转的白鸽。他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就像快斗从前教过他的那样。果然白鸽在见到他的动作后,很有灵性地像他飞来,扑腾了几下翅膀,停在那根伸出的手指上。
看到熟悉的鸽子,新一明白了快斗的意图。
不仅用了那只特制的录音笔,他还让养的鸽子跟着自己,记录下自己的一言一行。
不得不赞叹,快斗在这种情况下想出的办法。可新一看着,怎么就像是快斗想要牺牲自己去换取某些资料一般。
新一不是为了胜利愿意不择手段的人。他是个侦探,探索真相的真正目的是让犯罪者现形,让所有人远离危险。
只是他似乎从来没有让那个看上去很天才实际上却愚蠢过头的怪盗安全过呢……
自嘲地这么想着,新一摘下了白鸽腿上的摄像头,从中取出内存卡。
白色的鸽子貌似对新一这种不劳而获的行为表示不满,“咕咕”叫了两声,飞到新一肩头啄着他的耳朵。新一这才反应过来,快斗的鸽子和他一样的贪吃。他照快斗平时做的那般,打开窗台上的食盒,抓了一小把米掬在手心,等鸽子自己凑上来啄食。
那只白鸽似乎是通人性的,三下两下吃光了新一手中的食物,拍拍翅膀便飞走了。
送走了鸽子,新一松了口气。
没关紧的阳台门缝中源源不断地灌出暖气,他打开门,回到了温暖之中。
***
快斗所养的鸽子比一般的鸽子有灵性上许多,不论是很久以前它替基德观察警方动向,还是前两天跟踪新一,亦或是这次,这只白鸽都能找到最好且最隐秘的观察地点,拍到令人意想不到的画面。
谁也想不到怪盗基德会有这么强大的一个杀手锏,利用已知随处可见的动物,悄悄降临在你难以想象的地方,观察记录下你的一言一行。
想必快斗自己也想不到,他悉心养大的宝贝也有一天会用来监视自己。
新一连上电视的USB接口,按了几下遥控器,电视里开始播放鸽子录下的影像。
视频是从快斗打开摄像头的一刻开始的,鸽子跳开到距离快斗不远的高处,镜头里的快斗正在给录音笔换上新的纽扣电池。他旋紧了电池扣,抬起头来,面对镜头。
“哟,工藤。你应该不会笨到看不到这段视频吧。”快斗笑得很灿烂,蓝色的眼睛里莹莹生辉,映着天空的色彩,更加夺目迷人了,“刚才录音笔忽然没电了,我想着如果不发出声音,就什么都无法证明了,所以还是用回了老方法。
“如果我暂时回不去,你要帮我照顾好我的几只小家伙哦。还有黑暗组织的那几个,能干掉最好啦,不能我最多嘲笑你一会,你也没必要自责。哈哈,我走啦。”
像是在交待遗言的话,新一无法想象快斗为什么能笑着说出。
安好了新电池的录音笔重新被快斗打开放进内侧胸前的口袋里,快斗让鸽子在不远处的树梢上等候。不一会儿,打扮成Beer的快斗大咧咧地走出自己暂时躲避的角落,一边走,一边拿着柯南的手机在做着什么。
新一暂停视频拉近镜头,只见屏幕上是大大的删除选项。快进几秒,再暂停拉近。
他在一条一条地删除掉手机里的联系人、消息记录和通话记录。
换装后的快斗计算得正好,在踏入华美达大酒店的一刻,删除工作正好结束。他随手把手机丢入衣袋里,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酒店。
而鸽子则像是和快斗串通好了一样,直接飞向了十七楼,准准地停在1708号房的窗口。
Beer或许是个严谨的人,但酒店的窗帘却不那么通人性。纵然Beer为了防止有人偷窥而将窗帘拉上,可惜那道可能由于疏忽没有拉紧的缝隙,成了此刻新一窥视室内环境的唯一入口。
通过鸽子的左右移动,新一看清了房间内侧的大致情况。
房内空无一人,从客厅到房间,几乎看不见任何有人住过的痕迹——被子叠得整齐,沙发上的保证斜着立在沙发上,电视的遥控器还装在酒店专门的布信封套里。看不到行李袋或者堆积的衣物,半开着的衣橱中也没有一件衣服。若不是桌上那台蓝色外壳的手机暴露了Beer曾经存在的痕迹,新一真的会认为这只是Beer为了掩人耳目而开启的房间。
不一会儿,1708的门缓缓打开了。
门外的人不像正常进入自己房间的人一开门便直接走进,反倒是做贼般先探了个头,再缓缓进入。
看着那张Beer的脸,新一清楚进入房内的是快斗。
刚进房间的快斗做了和新一一样的事,那便是观察房内情况。他走进寝室,探进浴室又打开了所有的衣橱,在完全确定房内无人之后,开始搜索房间里的每一个抽屉。
他不是没有看到桌上那台他自己的手机,其间视线移往那里好几次。新一在电视前有些着急,心里却明白快斗的想法。
看起来没有人住过的房间内明显放着一台手机,很可能是个陷阱。
果然,狡猾的黑乌鸦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快斗在将房间还原后,转身走向了手机。
***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新一是懂,但他不赞成快斗这样略带冲动的探索精神。
快斗说过,侦探和怪盗一样,都是因好奇而在不断追求着真相。新一用的是他的方法,保守却锋利;快斗不同,他不惜以身试险,深知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有着最骇人的真相。
两人的配合,在一般情况下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可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新一却只能干着急地叹气着快斗的冲动。
不是每一次都能够化险为夷的,新一所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果如新一所想,那台手机,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在快斗拿起手机的一刻,仿佛触电般站直了身子。在他的头顶,火警警报器莫名一闪,头顶灭火装置里竟喷出了浓浓的雾气。
白色烟雾很快笼罩了整个房间。
新一屏住呼吸。
快斗距离门边并不是很远,新一相信只要他闭气往门外冲,要逃出不是问题。再加上他事先了解过一些关于快斗体质的信息,他对这类催眠瓦斯的抵抗力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
一直到镜头里的烟雾散尽,新一都认为快斗是能逃出去的。
事实往往不尽人意。
白色烟幕笼罩时间很短,镜头中的场景虽然还如笼了一层薄纱般模糊,新一却已看清了一切。
快斗一步也没有移动,半蜷着身体,昏倒在地。
他是背对着窗子倒下的,窗外的摄像头拍不到他的表情。
新一想对着他吼,让他快些醒来,可他做不到。电视里播放的是早已过去的影像,那已成事实的东西,是他喊破喉咙也无法改变的。
***
视频并未结束。
白鸽久久停留在窗外,等待主人醒来。
可它等到的,是三个小时后Beer的出现。
年轻的男人仿佛已经看出有人触动了他的机关,进门时拿着一块白色手绢掩着口鼻。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行为是多此一举的。他低下头,眼前是昏睡着的快斗。
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浮上他的嘴角,那样的笑容,是新一最为痛恨的。
新一握紧了拳头,看着Beer对快斗进行着搜身,再看他拿出录音笔,结束了录音,又轻轻地录下了一段话。
再抬头,Beer看向电视桌下面的那个垃圾桶,手一挥,掌心金色的录音笔在空中画出一道抛物线,准准落入其中。
接着,Beer开门出到过道里观察了一番,回来抱抱起地上的快斗,走出了房间。
电视画面晃动,失去了目标的白鸽振翅飞起。
因为无法找到快斗的所在位置,白鸽只能绕着华美达大酒店的大楼不停地转着圈子,时高时低地飞着,让电视屏幕里的图像跟着它的飞动而上下起伏摇晃。
新一不想抱怨,可心下的着急却让他嘴里蹦出一句“可恶”。
他死死盯着电视,连眨眼的时间都不敢浪费,生怕疏忽了一丁点镜头。
就在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快要抽筋的时候,白鸽飞向了酒店的最高层。又是一闪即逝的镜头,新一看见,一个半开着窗的房间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鸽子没有人的智慧,那样的镜头只一直到摄像头没电鸽子飞回都没有再出现过。
新一将视频倒了回去,来回翻看了几遍,又在网站上查询了中田华美达国际大酒店的平面讯息及楼层构造后,终于找到了他需要的东西。
一个数字——2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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