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源?
由于体质特殊,快斗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Kingsize的床上。
吸入过多的麻醉剂让他头痛欲裂,他在低低发出一声****后马上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四下张望发现房间内没人后才放开手,吃力地支起了身子。
头还是痛的,神智也不是很清醒。
但他能确定,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昏倒时的那个房间。床头灯亮着,灯光虽说昏暗却足以让快斗看清身周的一切。
房间内奢华的装饰告诉了快斗他所在的位置。
窗帘没有拉上,窗户也半开着,天早就暗下,凉风从窗外灌入,纵有十足的暖气开着,快斗仍感到了凉意的侵袭。
他缓缓挪下床,来到窗边。一眼望下去可以看到大半个为灯火照亮的江古田镇,犹如被星星点缀的夜空,不刺眼,却充满了令人向往的光。
身为月下的魔术师,他老早便习惯了居高临下的眺望,可会站在这个位置,是他从来没有想象过的。
头上没有高高的礼帽,身后没有轻便的滑翔翼,衣袋里没有惯用的道具,眼前没有可充当望远镜的单片机,肩头没有那只白色的同伴。
想到同伴,在白鸽的影子滑过之后,出现在脑子里的居然是新一的背影。
快斗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口袋,录音笔不见了。无奈,他只能苦笑:“哎呀,大侦探,似乎给你添了点麻烦。”
自言自语只是为了自嘲。站了一会,僵硬的身子也渐渐舒展开了。快斗大步走出寝房,直奔出门。
***
手刚搭上门把手,他还未来得及使力,把手自己自己转了起来。
弧形的把手下压开一个六十度的角,门咔哒一声打开。
首先进门的,是一把黑色的手枪。枪刚使用过不久,微热的枪口抵上快斗的胸口,逼得快斗一步一步地退后:“你果然总是带给我惊喜。”
Beer从门外一步步踏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快斗渐变僵硬的表情。他身后的房间门自动关上,一声轻响之后,房间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人的封闭空间。
想逃不能逃,除了不停地往后退着,快斗几近停止运转的脑子再想不出此刻能做的事情。
直到再退不了,快斗被身后的沙发一绊,跌坐在沙发上。
指在心脏处的枪口,也因他的这一动作,改指向了他的额心。枪口不再隔着衣服,那股热度直接烙在皮肤上,带来丝丝的疼痛。
和快斗的惊恐不同,Beer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见快斗吓得说不出话来,他眨着眼睛,让自己的表情如同自己稚嫩的脸:“黑羽快斗。黑羽快斗。黑羽快斗……”
一边叫着快斗的名字,他把脸辏近了快斗。黑色的眼睛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五官,眉眼,额上冒出的冷汗。
“好想在这里开一个洞啊。”
他的声音幽幽,宛如是从异世界传来的。快斗握紧拳头,感觉Beer的催眠又要开始了……
不过Beer并未如快斗所想般,夺走快斗的意识。他只是更加凑近快斗,呼吸吐在快斗脸上,轻轻的,却能令人毛骨悚然。
他将唇凑到快斗耳边,轻声道:“砰一枪,然后血和脑浆一起迸溅出来。呵呵,一定比那天山下同学跳下去时还要壮观……”
说着,低低的笑声又从Beer唇间溢出。
“那天在楼顶的人是你……”
“是啊,他只是被井上说了两句就翘课跑了出去,正好打扰了教学楼对面楼顶我的休息,好烦哪……反正他也没什么用,死了算了……不过他似乎胆子挺小,我只好帮他一把。”
Beer所谓的帮忙,是发动了催眠术让山下自己从楼顶跳了下去。
轻轻的话语如一盆凉水从头灌到脚底,刺骨的冰冷透进心底。快斗本以为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却因Beer的靠近而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事情不是照他想象的进行,没有催眠,没有死亡,却比一切都更为可怕。
正如快斗的猜想,Beer接下去说了更为可怕的东西。
“记得新年庙会的杀人案吗?那个也是我做的。”他就像在讲述一个别人的故事,用的是说鬼故事时候的语气。讲故事的时候,他还不忘更用力地让枪抵着快斗的额头,“我哪里想得到在我追杀那个人的时候会遇到那对男女躲在草丛里干那档子事,一个不顺眼,我就让他们更激烈了一些。”
激烈到虐杀了对方然后自杀么?快斗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敏感地捕捉到了Beer口中的一个词:“追杀?”
“是啊,”Beer说,“说起来你们还得感谢我,如果不是我,Bourbon早就干掉Rye和Sherry两个叛徒了。”
Sherry这个名字快斗是听说过的,新一告诉过他,是住在博士家的那个女孩。而Rye是谁快斗便不清楚了。
听着Beer的话,快斗真希望自己还带着录音笔,即使他还能活着回去,他想他也解释不了Beer说的那么多东西。各种人物交错进入他的脑子里,他所能做的,就是努力记住,然后找机会把消息传达出去。
“你是说,你在追杀Bourbon?”
“很奇怪吗?”Beer侧头疑惑道。他黑曜石般的眼睛在墙头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着,显得那么天真无邪。
只可惜那副单纯的表情只维持了几秒,他拉开了与快斗之间的距离。快斗看他的嘴角不断上扬,微笑渐变成狰狞的诡笑,唇齿间露出整齐的牙齿,勾成一道骇人的弧度。
“他把你错认成工藤新一,竟然让Korn去埋伏狙击。呵呵哈哈哈哈……”又是一阵诡异的笑声,“想动我的猎物,那就只能以死谢罪了。”
漂亮的大眼眯成危险的细线,Beer已经疯了,早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知道吗,”Beer继续自顾自说着,“其实世界上真的有潘多拉的。那是一块很美很美的宝石,平时看着是上等的钻石,一旦被月光照耀,便会绽放出血红色的光芒。当然,它是不可能做到传说中的长生不老的。”
Beer的话说到一半,就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太多的故事藏在他的心里,好多年好多年过去,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今天,却连他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抬起没有拿着枪的手,挡住了眼睛:“抱歉,我似乎话有点多了。”
就在Beer的视线被他的手掌挡住的一瞬间,快斗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从沙发上弹起,反手夺过Beer手中的枪,翻身滚过沙发前的茶几,稳稳停在卧房门前,半跪着,举起了枪。
被枪口指着的人由快斗变成了Beer,仅是一秒钟的分神,两人调换了个立场。
“我不介意你的话再多一些的。”
快斗晃了晃枪口,示意对方自己随时可能开枪。
“哼。”Beer冷笑,仿佛眼前指着自己的只是一把玩具枪一般。
快斗好怕Beer的笑,好似只要对方一笑,他就忘了自己所要做的。该做什么,要怎么做,全都不由自主。
他忽然明白了Beer笑容的含义。
对,他是无法开枪的,说不定他还沉在Beer的催眠里,他的优势是假的,甚至连手上握着的枪也是假的。
即便是真的,他也是无法开枪的。
扣在扳机口的食指微微打颤,快斗咬紧下唇,伸出另一只手托住枪把,稳住了不断晃动瞄不准目标的枪口。
***
黑色的眸子对上蓝色的眼。
从快斗的目光里,Beer看到了所谓的坚定。那是一种对于他来说很可笑的坚持,毫无意义。
也不知怎么的,好似善心大发一般,他决定继续刚才未完的话。
潘多拉是能在月下泛出红光的宝石,快斗看着Beer,仿佛能在他的眼中也看出那血色的光芒。
红唇轻启,吐露出的,是快斗意想不到的真实。
血淋淋的,比针扎火烤,更要令人感觉到疼痛的真相。
***
“你可能想象不到,初代怪盗基德诞生,不是为了偷窃,而是黑羽盗一想要引起幽灵女郎注意的一种手段。”
漫长的故事伴着Beer可以压低的嗓音幽幽而起。
“因为父亲想要引起母亲的注意吗?”快斗问。Beer会知道初代怪盗基德是黑羽盗一,一定也知道幽灵女郎的身份。隐瞒是没有必要的,所以他直接发问了。
“不是,他和某个人打了个赌,所以他要在全世界警察之前抓住那个黑暗中的倩影。
“起初,黑羽盗一就像你一样,没有目标,到处玩弄着可笑的警察,在世界范围内发布预告函,打着世界魔术巡演的口号,四处作案。他不仅偷宝石,还盗窃名画、古董。在偷到宝物之后很快又把盗来的宝贝还了回去。
“但渐渐的,黑羽盗一发现幽灵女郎的目标都锁定在那些世界级的宝石之上,于是,他也改了目标转向各种展出的宝石。
“很幸运的,两人在某次作案时相遇了。”
戏剧化的故事,结局盗一和千影都跟快斗说过。绅士亲吻了淑女的手,美好的夜晚,两人都感谢上帝赐予的相遇。
他们的一见钟情的。
“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一见钟情!”嘲讽的声音从Beer口中吐出,快斗听不懂那是什么语气,带着三分讽、三分怨,更多的是咬牙切齿的恨意。
回想新一给过他的讯息,Camus真是的年龄大概范围在四十至五十之间,和盗一、千影算是同一个年龄段的。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看着眼前的人,一个可怕的想法蓦然闯进了快斗的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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