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医院的一间病房里,气氛压抑的让人难受,工藤新一侧身朝里躺在病床上,迷人的蓝色的瞳孔有些呆滞的看着雪白的墙壁。
毛利兰静静的坐在病床前的床上,她也穿着病号服,衣服虽然宽大,却能看出一些绷带的模样,她就那么坐在那里,眼睛里是深深的悲哀,看着躺在床上的工藤新一。
病房的门推开,服部平次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疲惫,胳膊上还吊着绷带,看到病房里的情况,服部的眼睛中也掠过一丝黯然。
“她醒了吗?”没有回头,工藤新一开口。
服部平次看了一眼毛利兰,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是长长的睫毛有些微微的颤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还没有,不过医生说一切已经稳定了。”
“哦”,工藤新一轻轻的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毛利兰站了起来,咬了一下嘴唇,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对不起,没能保护好新一珍惜的人。”转身,对着服部平次勉强一笑,拖着有些瘸的腿艰难的走出了病房。
躺在床上的工藤新一身子抖了一下,终于闭上了眼睛,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她,明明,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为什么还要怪她。
服部平次和毛利兰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真的很想安慰一下她,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还好,一直跟在身后的和叶扶住了毛利兰,默默地将她扶走。在她们的身后,高木不远不近的跟着。
服部平次走到刚才兰坐的位置上坐下,他看不到工藤新一的表情,想必他也不好受吧?
“工藤,你这样对她,会不会太残忍,那种情况下,她那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病床上的工藤新一闭上了眼睛,“你也看到了,不是吗,服部?”
他不想回忆那天的事情,他的天使,他最爱的女孩,那一天手上染了鲜血,为什么,想要保护的,最后却变成了伤害?
服部平次没有再说话,只是转头看向窗子外面,樱花已经要开败了,思绪也如那片片樱花一样飘飘荡荡。
一个月以前,在和组织的决斗前夕,灰原哀终于研制出了解药,他们变回了原来的自己,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
为了不留下遗憾,工藤新一对毛利兰坦白了一切。毛利兰没有怪他的隐瞒,只是微笑着告诉他,一定要回来,她会在这里等他。
本来,一切都似乎很美好。
可是,决战前宫野志保和毛利兰却被组织抓走了,Gin让工藤新一单独前往。服部平次不知道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和FBI的成员一起冲进去的时候,却看见兰对着工藤和宫野开枪……
工藤抱着宫野倒在对面的角落,毛利兰也缓缓倒下。
波本救走了受伤的贝尔摩德,服部清楚的记得,贝尔摩德低低地说了一句:“再见了,My Angel。”
兰的身上不可思议的中了十三枪,虽然每一枪都不是要害,而小哀的身上只有三枪,其中一枪正中要害。新一似乎是为了保护小哀,身上也中了两枪。
不管他们心里有什么猜测,看见毛利兰开枪却是事实。
毛利兰是第一个醒来的,对于那天的事,她保持了沉默。只是托着受伤的身体,每天坚持去看工藤和宫野。
自从醒来,工藤新一只说过一句话,是质问毛利兰的:“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毛利兰愣了一会,服部平次记得他看到那张对谁都很温柔的脸变得煞白,许久,才说出一句:“对不起,没有保护好新一珍惜的人。”
和今天真是很像啊,服部平次有些恼怒的挠了挠头,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生气,因为天使不存在吗?
他知道,如果伤好,毛利兰很有可能会被警局逮捕,高木警官留在这里的原因,大家都清楚。
毛利兰也很清楚,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解释。
“兰,你,你为什么不解释一下。”似乎忍了很久,和叶终于开口,“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可是,兰,我相信你。”
和叶只知道兰被绑架,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曲折。
看着和叶着急的样子,兰微微笑了,和叶真的是很敏感的人啊,兰转头,看着飞舞的樱花花瓣。
脑海里划过记忆中最美的画面,有个少年站在樱花树下,一脸自信的叫自己“兰”。
和叶看着那个逆光站着的少女,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梦幻的笑,微风吹起了她的长发,她看见了兰眼底痛彻心扉的悲伤。
良久,兰的口中才似梦呓似的传出一句话:“和叶,如果,最应该相信你的人也怀疑你,你还会解释吗?”
和叶的心忽然疼了一下,她知道,她的答案会和兰一样,信任你的人,不需要你所谓的解释。
兰转过身,对着和叶绽放出一个最灿烂的微笑,让和叶有些恍惚,那笑容比身后的樱花还要灿烂,却,比凋零的樱花还让人心疼,兰,你的心里,到底承受了怎样的悲伤?
兰还是每天都会出现在新一的病房,给他端水,给他掖掖被角,或者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他不说话,她也不开口。
没人知道他们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没有人去打扰,窗外的樱花飞舞,如果时光能停在此刻,那该多好,毛利兰的心里,某一瞬间曾有这样的想法,然后凄然一笑。
工藤新一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白色墙壁,想要回头,却终究没有回头。他那一瞬有些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生什么气?因为兰?因为宫野?还是,因为自己?
十七天,从兰醒来的那天开始,整整十七天,她每天都来看新一,只是,两人却只有那天说了一句话,第十七天的傍晚,毛利兰站了起来,看了一眼窗外里已经落尽的樱花,淡淡地自语:“终于落尽了呢。”
病床上的工藤新一心里忽然一颤,身后就传来兰好听的声音:“新一,再见。”
每天,兰都没有和他说过再见,这一刻,工藤新一忽然从心底涌起一阵不安,他快速的坐起来,下床,虽然从来没问过,但他知道,她的病房,就在自己隔壁,门没有关,他看见兰怔怔的坐在窗口。
兰,我不是不肯原谅你,只是更不能原谅我自己。工藤新一眼睛暗淡下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