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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早上一个腿脚利落的店小二端着一盆水上来,“客官早上吃些什么?”r

我挥挥手:“随便吧,清淡些就好,不拘什么。”r

“好嘞!”r

店小二答应一声下去。不一会儿几样小菜便端了上来,果然清淡有滋味,比宫里的另具一番滋味。然我最近胃口不佳,只吃了几筷子便停了下来。我蒙上面纱出门喊店小二收拾,店小二见菜色基本没动,道:“怎么,不合姑娘口味?”r

“没有,很好。”r

“那就是小的伺候的不周了。”r

我笑出来,转脸看着他,见他稚气未脱,倒是和展记一般的年纪,只是展记沉稳许多,他看上去就很灵活。r

“我只是最近胃口有些不好,与你无干。”r

“原是这样,那不如小的去弄几样开胃菜,姑娘吃着看如何?”r

我笑道:“好啊,不过下次吧,这一顿就不用了。”r

店小二闻言,麻利地收拾了桌子。等他离开,我把展记叫过来,对他吩咐了一通。r

“展记,给你一天时间,太阳落山前,把江湖里的人与事打听清楚了,然后回来仔细告诉我。”r

展记低头沉吟了片刻:“不知主子在意哪些?我好着重调查。”r

我抖开扇子,微微地笑:“重大的事情要知道几件,还有一些举足轻重的人物,越详尽越好。其余的,打听个大概就行了。”r

展记点点头:“明白了。”r

“明白就快去,早去早回。”r

展记走到门边又回头:“主子,我回来前你不要出门。”r

“行了,知道了。”我摆摆手,“赶紧走吧。”r

看着他点头走出了门,我一头搁在枕头上,把扇子扇了扇,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浅笑。秦老爷的活计,到时候该做了。r

不得不承认,展记办事的效率确实高。午后刚过没多久,他就抱着一大摞的东西回来了。r

展记说,现今江湖上最著名的组织是无影门,通天无影,指的就是无影门本事强盛,有通天之能。无影门门主更是个神秘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江湖上知道他真面目的不超过五个人。r

说到这里他抱歉的看着我:“对不起主子,我花了半天功夫也没打听出来。”r

我摇摇扇子,闭着眼示意他继续说。r

“江湖上最有名望的是秦淮沈家,世代书香,曾出过七名状元,五位榜眼,三位探花,沈家当家老爷子沈玉贤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一代宗师。其次就是江南玉家,也是钟鸣鼎食,他家是武学世家,据说少林失传的几本武功秘籍就在玉家。还有一个,就是主子知道的,商贾闻名的秦老爷家。”r

我嘴边微笑,没想到刚出宫就撞上了江湖闻名的三大世家之一,委实有趣。r

“近几十年来,武林人才辈出,其中最著名的,要数江湖三大公子。”r

“三大公子?”我眼睛撑开一条线。r

“丹青公子,沈丹青。逍遥公子,任逍遥。临风公子,玉临风。”r

我“噗嗤”一笑:“这三大公子的名字真特别。”r

“主子有所不知,”展记道,“传闻这三大公子的名字可巧就对应了他们各自的特点,故此江湖人就以他们的名字作为封号。”r

还有这种事?我眨眨眼:“这么说,丹青公子一定是位画家高手,临风公子想必长得玉树临风,至于这逍遥公子,该不是本性逍遥?”r

展记一本正经地看着我:“主子果然英明。”r

我干咳一声:“还有呢?”r

展记展开手里的卷轴,正要说,我突然想到一点,打断他:“等等,丹青公子沈丹青,和秦淮沈家有什么关联吗?”r

展记抬头望我:“主子简直英明极了,沈丹青正是沈家的二公子。”r

我用扇子半遮住脸,展记这小子的嘴越来越会拍马了。“接着说。”r

展记从袖子里抽出一张方方正正的纸片,像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知道主子要找珍珑玉佩,我特意临摹了这个。”r

他神秘兮兮地把纸片递到我面前,我蓦地睁大了眼,那上面画了一个圆圆形状的玉佩,底端泛红,乍看似一朵红云。“这个是……珍珑玉佩?”r

“主子,你说多奇怪,我去外头打听,几乎人人都知道秦府的珍珑玉佩,可是细问下来,竟没有一个人见过这珍珑玉佩的样子。”r

我抬眼看他:“那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个的?”r

展记脸上突然出现一抹古怪的神色,他靠近我:“秦小姐的绣房。”r

我登时吃了一惊。r

“我当时不甘心,便想别人不知道,秦府的人总该知道,我就悄悄潜了进去。”r

我背脊发凉,这小子越来越大胆了。那可是秦府,万一被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r

“我本想抓个下人问问,可没想转了大半个秦府,竟连个影子都没见着。我打算离开,转眼看见上次主子去的秦小姐的园子,我心想堂堂一个府里的千金小姐身边总该带着两个人吧,可我进去一看,竟也是一个人没有,倒是在秦小姐的桌上,发现了一块绘着玉佩的手帕,我本想把手帕带出来,又怕旁生枝节,所以就临摹了一幅。”r

我仔细看着那张纸上的玉佩,若说秦府小姐被采花贼玷污,怎还有闲情绘制玉佩的图案。况且,那么大的秦府,一个下人见不到,无论如何说不过去。我放下纸片,揉了揉额角,总之已经接了,也得硬着头皮做下去。再者说……那一万两委实诱人。r

“主子,”展记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我在秦小姐房里,还发现了一样东西。”r

“哦?是什么?”r

“一幅画像。”r

“画像?”我来了精神,我知道展记说到画像,必然不是随口之说,有他的缘故。r

展记犹豫地说道:“是一个年轻男子的画像,旁边还题着几个字,应该是这男子的名字。”r

我支起耳朵,等他下文。在一个小姐的绣房里发现年轻男人的画像,自是大有文章。r

“那上面的字是……是……任逍遥。”r

我张大嘴,半晌,忍不住笑出来,可是笑了几声后,我脸部僵住,电光火石想起一件事情,这件事让我立刻笑不出来了。r

展记一脸凝重看着我:“主子,你说会不会是……”r

我沉着脸,我知道展记想说什么,这也恰是我担心的。如果事情真如所想,那么秦老爷的这个可真不是一般的棘手了。我现今处境尴尬,应该尽力避免招摇,而若是惹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三大公子之一,只怕够我受的。r

“主子,干脆算了吧。银子哪里赚不到,犯不着非得与秦府沾边。”r

我苦笑;“展记,你也把挣银子想得太简单了。”r

我虽然长在深宫,虽不受宠,至少衣食无忧。但这不代表我不知道钱财的来之不易,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啊。r

我把画有玉佩的那张纸送到火烛下烧掉,看着火舌吞吐,纸片一点一点化为灰烬。我道:“把这些收拾了,你去吃点东西睡个觉,养足精神,晚上跟我出门一趟。”r

展记惊讶地看着我:“主子,你还要插手?!”r

“既然出了宫,身处江湖,就没有哪一件事是绝对安全的,该来的总会来,倒不如放手搏一搏,总比藏头露尾痛快!”我咬紧嘴唇,坚决道。r

展记低下头:“是,主子。”r

他将桌子上的东西抱回怀里,转身打开门。r

……r

“展记。”r

“嗯?”他转身。r

“你……调查许久,知不知道江湖上,有没有一个叫水兰舟的人?”r

展记皱起眉,思索了片刻,然后摇摇头。r

“……我知道了,你去吧。”r

我眼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从床底搬出准备好的包袱,打开。这一次易容需得细致,千万不能被谁看出什么马脚。以前跟兰舟公子学易容,在宫里只扮演过小太监小宫女,偶尔易容成画师画像上的人物,也不敢溜出去,只能在房里过过干瘾,甚觉无趣。r

我从包袱里抱出一双靴子,又拿了两块轻木,垫在了靴子里面。这两块轻木是我一早准备好的,质地轻巧,垫在鞋里穿上,可以让我看起来很高,且走起路来又不费劲。我又费了半天功夫给自己做了一张脸,这张脸不能太好看,当然也不能难看,最好清俊一点,叫人看着亲近。r

我穿好靴子,带好人皮面具,最后从枕头底下拉出一件锦袍。这是在路上花十两银子买的,玄青色,不算华贵,看着却很大气。我将锦袍穿好,出了门,走到隔壁敲响了展记的门。r

展记似乎刚睡醒,惺忪着眼开门,看见门口的我愣了一下:“这位公子,你找谁?”r

我但笑不语。r

展记惊疑起来,上上下下打量我:“这位公子敲我的门,究竟有何贵干?”r

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拿出袖里的扇子摇了摇,“这位小哥儿,在下想约你一同出去玩乐,不知小兄弟肯不肯赏脸?”r

展记眼都直了,他盯着我的脸,结结巴巴地道:“主……主子?!”r

我“嘿嘿”笑,看来效果很成功。r

展记好像终于确定了,他张大嘴叫道:“主子真神了!完完全全另一个人!”r

我心里很受用,过往虽然知道自己学的不错,但公子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一句“不错”,被这么夸还是头一次。r

我敲敲手心:“你也快些吧,天都黑了,我们就走。”r

还是从墙上的小门出去,到前面,易南风正在柜台边看一本账簿。我不动声色地走过去,他抬起头,对我微微一笑。r

我一惊,不会被看出来了吧。然后回头看见展记,心才放下来。r

虽说已是晚间,商贩多收摊回家,街上却依然热闹。人来人往此语彼声,只是这热闹,和白天的自然不同。r

展记道:“主子,我们去哪儿啊?”r

我没有答应他。并非我要弄什么神秘,而是那个地方我若说了,展记一定宁死也要把我拉回去。没办法,这小子,就是死心眼儿!r

我的目光在街上的人里搜索,得找个什么人问问才行。一个大汉走过来,我用扇子掩住面,捏粗嗓子,上前拦下他:“这位爷,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寻乐’的地方吗?”r

那人打量我几眼,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小兄弟,你往前走第一个拐弯口左转就是了。”r

我点点头:“多谢。”r

那人唏嘘一声:“没想到小兄弟小小年纪就如此放得开,不简单,有出息!”r

我一副遇到知音的样子:“人不风流枉少年,还是兄台你有见识。”r

那人点头,忽然压低声音靠近我:“那里有一朵牡丹花,娇嫩水灵,小兄弟去,可要好好见见。”r

我镇定地点头:“一定。”r

展记惊疑地看着我:“主子,你和那人说什么?我们到底要去哪里?”r

我晃晃扇子:“跟着我就是了。”r

等到转过街角,一股香风就扑了过来,红粉朱楼,佳人如玉。软语娇声不绝于耳。r

展记瞪圆了眼睛,我大踏步朝前走,他反应过来一把拉住我:“主子!不行!”r

我转头看他,他脸憋得通红,眼睛里两簇火焰上蹿下跳。我抬起扇子去拨他的手,他死死抓住。我叹道:“展记,你这是干吗呢,你也不想一想,采花盗是什么人呐?淫贼!淫贼喜欢什么?女人!女人在什么地方?还不就在这儿!想抓采花贼,再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了!”r

展记的脸此刻红的犹如刚出锅的龙虾,他管自拉住我,嘴里翻来覆去两个字:“不行!”r

我撂下脸:“出宫的时候怎么承诺的?!现在不听我的话!你干脆回宫算了!”r

展记紧抿着嘴,脸刷地白了,他的手虽然还拉着我,力道却已经不再那么重。r

我顿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刚刚那番话恐怕伤了他的心。我放缓了声,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展记,其实用不着担心,我只是进去看看,而且,你看,我不是还易了容吗,就算有什么也轮不到我,横竖有这副躯壳顶着呢!再者说了,你不是还跟着呢吗?”r

兴许我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展记嘴唇动了动,终于点了下头。r

我松口气。r

其实刚才那番采花盗的言语纯属是说给展记听的,没有哪个采花盗会来逛青楼,即便真来,那几率也少得可怜。但青楼里客源最广,四面八方的各色人物都有,所以那里,有用的东西也一定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