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民纸业距鸡笼山,不过十里左右,又是大路,二刻钟左右,徐子良他们的马车,便到了鸡笼山脚。见两边的风景不错,空气又新鲜,大家便下了马车,边步行前进,边聊聊天。
“曹贤弟,想不到你不单做生意有眼光,脑子也好使,昨天发布会仪式做的很成功,令徐某佩服。”
从孙学海嘴里知道,主意都是曹敏出的,便赞场起她来。
受了表扬,自然是高兴,曹敏深吸了口新鲜空气,笑笑道:
“多谢徐兄褒奖!您不也一样,昨天快把钱昌的鼻子都气歪了,想想就过瘾,嘻嘻。”
“哈哈哈!我也不是有意的,这都是那老东西自找的。”
“是啊!接下来,他怕是就要找你那位小梅,挖墙脚啦!”
“哦!眼睛够毒的哈,都被你瞧出来了。”
出乎徐子良的意料,不想曹敏竟然却看出来了。
“是你的化妆术太差了而矣!”
“是吗?我的化妆术有这么差吗?”妆是白玉代劳的,一听曹敏这样说,她就惊呼道。
扭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见白玉正挽着曹敏的手,就调侃道:
“喂!白玉妹妹,你怎么挽着曹贤弟的手啊?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啊?难道你喜欢曹贤弟?”
男女授受不亲?白玉吐了个舌头,笑笑道:
“是啊!我是喜欢曹贤弟啊!哼!徐大哥你真笨,人家是姑娘家来的,这都没看出来,应该是曹大小姐才对。”
徐子良和曹敏相视一笑,“呵呵!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告诉你吧,曹姐姐就是那天在小食铺,帮咱付银子的姐姐,就是你说的女神呀!”
这死丫头,怎么什么都说啊!还真以为我不知道啊!如果不知道,敢把你抵押在她这嘛!徐子良感觉有些尴尬,就装起傻来。
“哦!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曹姐姐可是好人,你还让我来监视她,放心吧!她不会……”
穿帮了!穿帮了!“我脚有点抽筋,得跑一会。”说罢,徐子良一溜烟地跑了。
“什么?监视我?白玉妹妹,怎么回事?”曹敏惊呼道。
“徐大哥昨天跟我说,怕你卷款跑了,让我看着你啊!”白玉可不会说假话,如实说了。
“这个臭家伙,我说怎么他把你抵押在我这,你还挺乐意呢?原来是这么回事!”曹敏恍然大悟。
“曹姐姐,什么抵押你这?什么意思啊?”白玉听的懵懵懂懂。
“好妹妹,徐公子入股的银子没准备好,让我先垫着,就把你抵押在我这了,你让他给卖了。”
“啊!这么说,我们都让他给涮啦!坏蛋,别跑!坏蛋!别跑!”
白玉终于弄明白了怎么回事,气的直咬牙!嘴里边喊着,四人边朝徐子良追去。
……
“呱……”一声鸟的惨叫。
“扑!”
一只大鸟掉落在徐子良面前,地上还一小滩鲜血,大鸟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没听到铳响,也没见鸟身上有箭呀?难道用的飞镖?徐子良来了兴趣,捡起地上大鸟细察起来,果然发现,大鸟身上有一根约五分长铁针,从身上直剌脖子,铁针后面还有一个小尾巴。
果然是飞镖,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树,起码也有十五米高吧!这飞镖的技术还真不赖。
就在徐子良啧啧称奇之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小兄弟!这鸟是老哥射的,可否归还予我?”
哟!这不就是在朱元璋提词广场,被自己忽悠的那个老者吗?他怎么跑这来了?会飞镖,难道是世外高人?
“哦!给!看不出来,老哥的飞镖是使的出神入化啊!”
“呵呵!小兄弟过奖了,老哥哪会什么飞镖啊!老哥用的是这个。”
不想徐子良这么好说话,这就把鸟还给了他,那男子拱手道谢后,把一根竹子递给徐子良看。
接过竹子,左右摆弄察看了一翻,又瞄了一下,竹子是空心的,挠挠头想了想,徐子良终于想起在后世电视上见过。
“吹箭!老哥,对不对?”
“哈哈哈!小兄弟好眼力,这正是吹箭。”
“老哥,能不能教教我,怎么使这吹箭呀?”
“当然可以啊!你看哈!把这吹箭放进箭筒,然后对准目标,鳖足一口气,突然吹气。”
那中年男人接过徐子良手中的吹箭筒,掏出一支吹箭,从屁股那端塞进箭筒,示范起来。
“嗖!”
吹箭飞向八丈开远的一棵碗口粗的树,正中树杆。
“哇!不错!”
跑向那棵树,察看了一下,拔出吹箭,令徐子良称奇,吹箭足足插有三分深,要是射人的话,那不得非死即重伤?
又自己亲自试吹了几下,虽然射程没那么远,准头差了不少,玩着玩着,徐子良就想起了,这和小时候玩的汽枪,有几分相似,心里也就有了想法!如今铁器难买到,是否可以制作汽枪,暂时代替火铳呢?这样不就能省不少铁,甚至全用铜合金来制作武器了吗?
徐子良很开心,拿着手里的吹箭筒如获珍宝,爱不释手,被徐翰文勒索十万两无理的‘赔偿金’,还曾一度考虑,要不要忍了,可如今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去,如果能造出后世那样的汽枪,可比现在的火铳强多了,换弹快,无需火药,声音小,射的准,更不怕雨水,射程甚至比现在的火铳还远。
“坏蛋!别跑!……”
就在这时,白玉和曹敏四人,也已经追了上来,见徐子良正和一个中年男子在聊天,也慢慢停下来,有陌生人在,也没再纠结刚刚的事。
“咦!这不是被那个跑步的老头吗?”
白玉一眼就认出了那男子,曹敏累的气喘嘘嘘,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扯扯白玉的衣服,可她却不知怎么回事。
“老头?我才四十一岁,你这小丫头什么眼力啊!”那男子有点不服气。
“哦!四十一岁的老头,你还有去夫子庙跑步吗?怎么样,有效果吗?”
听白玉问起跑步的事,那男子也没再介意叫他老头了,来了兴趣,反而是问起她的感受。
“当然有效啦!仙人说的,怎么会没效呢?我才跑了三天,你看我,现在精神好多了,怎么!小姑娘你也去跑步了?你感觉怎样啊?”
不会吧!那天徐大哥不是随口胡编的故事吗?难道那故事是真的?挠挠头,白玉有点弄不明白了。
“真有效?这怎么……”
“胡先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曹敏总算喘过去气来,便怕白玉再对胡正言出言不敬。
“你是……”
“啊!你就是胡正言?”白玉和徐子良惊呼起来。
“敝人正是胡正言,你们认识胡某?”
一顿解释和客气后,胡正言才领着徐子良和曹敏等人,来到他的隐居别墅十竹斋,所谓十竹斋,就是几间破草屋,院子里种有十来枝竹子,还真够斋的。
斋是斋了点,却好在清静,屋子四周都是树木,各种飞鸟就如家里养的鸡鸭鹅一般,饥了可取而食之,吃饱了还能唱歌给主人听;而不远处就是玄武湖,心烦了可以学学姜太公垂钓。
这么好的环境,难怪这家伙能隐居的这么安心,这可不行,这会养懒人的,看到这些,徐子良就在盘算着,怎么把这家伙弄出去。
院子里摆放着一张竹子做的桌子,四张竹椅,泡上一壶茶,聊聊人生,嘿!还别说,真的别有一番味道,神仙莫过如此。
“几位年青人,这是老哥独创的饾版印制的书画,呵呵!都看看,献丑了。”
胡正言没让人进他的工作室,在院子里给客人泡好茶后,才进去找了一些作品,给几位有缘来到他家的客人,展示自己的杰作。
“哇噻!太漂亮了,老头大哥,这彩色书画是怎么印的呀!以前从来没见过呢!能送我一张吗?”
看到彩色山水画,白玉就喜欢的不得了,曹敏也是惊叹不已:
“是啊!曹先生印的东西,在南京甚至整个大明,都是一绝。”
而徐子良看了感觉也确实不错,起码来到这古代以来,还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印刷,但他心里想的更多的,却是挖人,故只看不言。
“过奖了!不是老哥吹,在大明,如今还没人能印出这么漂亮的彩色书画来,其工序极为复杂啊!你看这简单的一棵树,树叶就好几个颜色,树杆也是……”
说起自己的印刷,胡正言就仿佛难得遇到了知音一般,滔滔不绝,洋洋得意,讲完他的彩色印刷,又拿出他的另一项绝活,拱花印刷,所谓拱花印刷,就是后世证件中常见的钢印,用正反凹凸版压出来的,说起这拱花印刷,他又是和刚才那般,眉飞色舞起来,好在白玉和曹敏也确没见过这种印刷,都是赞叹不已。
有了!胡正言这人缺少认同感,这就是他的死穴。
通过一番观察,徐子良终于发现了胡正言的死穴,这种人光给钱无用,给官没心机他也做不稳,这点和宋应星相似,追名大于逐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