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一行人进了永定门,顺着正阳门大街,往前走了约五里,才看到居民房,对北京城毫无概念的她们,无比兴奋,见哪里人多就往哪里去,边走边看,边看边问,这里的一切,对她们来说,都是那样的新鲜和新奇,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从外地来的,且第一次来京城,被这里的繁华深深震撼了,走了一刻多钟,却仍然见不到头。
“哇!公子,这北京城太大了!”一名随从不由感叹道。
“是啊!大家都肚子饿了吧!先找个地方吃饭,再找客栈住下慢慢看。”
虽然第一次来北京,但二丫毕竟是老江湖,知道一时半会逛不完,走了半天已过响午,而肚子也确实饿了,才转到琉璃厂一带,仅看到北京城的一个小角而矣。
就近找了个餐馆坐下,点了菜就聊开了,这一路走来,演了无数次,台词都滚瓜烂熟了,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其实早前,人们就听说了百虎城的消息,然而,这一个多月以来,北京城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二来都是传言,而非亲历者讲述,所以,人们都顾不上,可现在时局已趋明朗,又是亲历者讲述,效果和可信度就大不一样。
“嗯!贤弟,你说的徐仙人,就这么把火铳兵给破了?太邪乎了吧!”在北京城可和其它地方不一样,一个老者听着来了兴趣,干脆搬了个凳子坐过来,提问道。
“这有什么可邪乎的,老哥,你瞧瞧这外面的街道,要是楼下全是拿火铳的士兵,你在二楼,提着水桶往下泼水,能泼中不么?依我看,就是站在二楼撒尿,也能撒中吧!那些海盗的火铳进了水后,可不就等着被抓嘛!”
“哈哈哈!”生动的演说,引的哄堂大笑。
“也是哦!我们以前只知道下雨时,火铳不能用,怎么就没想到泼水呢!”那老者喃喃自语。
“哎!兄弟,那你说第二次的时候,为何他让大家灭火把,敌人就退了呢?”一个小后生问道。
“瞧你这问题问的,大晚上的,没了火光,海盗看不到,打谁去啊?关键是那仙人怎么判断出来,那些海盗不是来攻城的?”那名老者见有年轻提问,抢先答道。
“老哥说的对,我们也不知道,就问徐仙人,他只说了六个字:天机不可泄露。”二丫确实也不清楚,正好卖个神秘。
“啊!如此看来,此人真是诸葛转世啊!”
“小兄弟,说说那宝滩的事呗,你们有捡到宝石吗?前几日,我去了躺南京,那边有人也去了,捡到了宝石,像个湾月亮,晶莹剔透,有人出三千两银子,那人都没卖呢!”
二丫心里一楞,难道姑爷又派了第二拨人?抬头看了下,只见是个中年商人,难怪更关心银子的事,在百虎城从来没见过他,难道百虎城又发生新鲜事了?
“大哥,我只捡到块金疙瘩,你说的有人捡到宝石,是什么时候的事啊?给大伙说说呗!”
“应该有一个月了吧!半个月前,我去南京运货,整个南京城都沸腾了……”
原来,是徐翰林回去后,引起了轰动,这个中年商人,正好在南京,而二丫她们骑马,一路走一路演讲,又在天津耽搁了时间,所以走的太慢。
二丫她们也明白了,离开百虎城后,又发生了很多新鲜事,心里期待着,早日完成任务,能早点回去,当然,她没有听到金花被绑架的事。
两拨人说起百虎城的消息,大家能看的出来,他们并不认识,开始宝滩仅出现金疙瘩,后来就出现了宝石,这下更轰动了。
人们又询问了许多有关那场赌局和咸鱼厂的事,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多时辰,人们才陆续地离去。
吃完饭在城南找了家便宜的客栈住下,询问了客栈老板,知道北京城分为五个城区,便决定分为五拨人马,分赴五个城区宣传一遍,城南区的到东部去,城北的到钟鼓励附近,东城的到朝阳大街一带,西城的到都城隍庙一带,二丫带队到棋盘街附近,这里离官员和皇帝最近,有特殊效果。
二丫一行七人,骑马到了正阳门外,便不让平民再骑马通行,只能留下两人看马,五人步行前往。
穿过正阳门,很快就到了棋盘街,人山人海,尽管还在国丧期,仍然热闹非凡,各种货物琳琅满目,很多东西以前见都没见过,东看看,西看看,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公子,北京城太繁华了,比百虎城好太多了。”
“是啊!你看这面还能捏成面人呢!太像了。”
“哇!这些手链太漂亮了!”虽然男装打扮,二丫看到各式各样的翡翠、珍珠手链,眼睛都绿了,摸了摸手腕。
“公子,是送给你家娘子吧!买个手链最合适了,她一定会高兴死了。”
二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女扮男装,有些不好意思:“嗯!老板娘,这条手链多少银子?”
“公子,你可真是有眼光,这条可是正宗的和田玉,最适合你这样的富贵人家了,价格也合适。”老板娘满面春风,伸出一根食指,比划着。
“一两银子,还真的不贵,我要了,帮我包……”
二丫心里很开心,说罢就要掏银子,可话没说完,老板娘就抢断了她的话,而且很生气。
“一两银子想买这手链!你当我的是地摊货啊?”
“那是多少?十两?……一百两?……那我不要了。”每报一次,老板娘都摇摇头,二丫没敢再询问一千两,直接就走了。
“穷鬼!没钱也敢看我姚记的珠宝,给我滚的远远的,害老娘白费……”二丫已经走出二丈多远了,那老板娘还在骂着。
买不买在我,竟然骂人,太欺负人了!要是在百虎城,或其它小点的城市,非给你个耳刮子不可。二丫很生气,随从们也很气愤,但如今在这天子脚下,别人的地盘,只能忍了。
“冰糖葫芦!一文钱一串咯!”
一文钱一串?这个不贵,生气不如吃点东西,二丫止住脚步:
“喂!卖冰糖葫芦的,给我来五串。”
“好哩!公子,你们拿好!”
一人手拿一串冰糖葫芦,付完钱,大家边吃边走边看。
“公子,听说前面就是大明门,皇帝就住里面,要不要去看下。”一名随从建议。
“好!走,去看看!”二丫挥了挥手,大家跟上,往前走。
“站住!”
二丫他们没走几步,只见一个约莫二十出头,身穿丝锦的富家公子,手里拿着一把扇子,身后跟着七八个随从,大声喊住了他们,听的出来,那富家公子很生气。
“公子,不知有何指教?”二丫拱拱手。
“他!踩着我了,怎么办吧?”那富家公子昂首挺胸。
“公子,实在抱歉,我替他向你赔礼了。”二丫拱手抱拳对那富家公子施了一礼,礼毕转身就走。
“站住!想走?没那么容易!”那富家公子一行人,追上前,手叉胸前,拦在二丫他们前面。
“公子,礼已经赔过了,你还想怎样?”
二丫没想到,这北京城的人这么难缠,刚刚在珠宝店受了气,这走路也被人欺负,做海盗这么多年,哪受过这等窝囊气。
“怎样!我这鞋子可是丝锦的,如今让你的人踩脏了,要么赔五百两银子,要么你们五个,从我跨下钻过去,哼!”
敢讹我们?还敢让自己钻跨下!本来一肚子气的二丫几个,海盗本性被激发了,也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了,当然他们也没这概念,把手里的冰糖葫芦一扔,面面相觑,然后往前一步,也把手叉在胸前。
“要是我们既不赔银子,也不钻呢?”
人们一看这是要打架,不少人都围过来看。一位二十来岁,同样身穿丝锦的富家公子,带着三个随从走上前,挑唆道:
“哟!施文公子,又在这欺负人呢!五位兄弟,不用怕,这位施文公子,整天就知道欺负老百姓,早就应该教训他们了,别怕,要是他们敢动手,就狠狠地揍他娘的,打坏了,有我张之极给你们撑腰。”
看的出来,这后来的张之极和叫施文的富家公子,一早就认识,而且两人还不对付,他的话让施文非常生气,手指着他大声道:
“张之极,给我滚!小心我连你一起打。”
“谢张兄,施文公子,我看是丝文败类。”
二丫那名不小心踩到施文的随从,见有人支持自己,抱拳向张之极道谢。
“你……还敢骂我?今天就让你们这群外来穷鬼,见识见识我施文的厉害,给往死里我打。”在自己的地盘,被一群外来穷鬼骂,施文再也忍无可忍。
施文的七八个随从,近六尺高,可谓是高大威猛,冲上来伸手就打。
可动物园里养的狼,还能叫狼吗?面对五个常年在外拼杀的海盗,不到两个回合,就被二丫他们打趴在地上,有的抱头,有的捂着裤档,疼的嗷嗷直叫。
“好!打的好!”
“好!这班孙子,平时就知道欺负百姓,就得教训他们!”
开始人们还担心,二丫他们只有五个人,肯定要倒大霉了,不想却反把那七八个壮汉打趴下,围观的人们都喊起来。
“你们……你们等着!”施文心里一怵,也没想到今天遇上硬茬。
二丫的随从一个箭步,上前揪住施文,“啪啪!”狠狠地扇了他两记耳光,再向前一推,施文直接摔倒在地,嘴角泛起一丝血迹,不敢再说话。
“让你再欺负人!”
二丫的随从抬起脚就想再踢施文的裤档,张之极见巡捕正在赶来了,便一把拉住他。
“兄弟们,巡捕来了!快跟我走。”
二丫他们一听,才反应过来,赶紧跟着张之极跑,而围观的人,也非常有趣,很正觉地把他们护在身后,不让巡捕快速通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