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峰道:“你倒好,说是吟诗助兴,结果你自己半句不作,这等不也对不起桃花仙子了,好歹你也作一首助助兴,让桃花仙子开心下嘛。”
张灵霞道:“我只会欣赏,却不会作诗,若要作时,你就姑且听听,却不要给我搬凳抽鞭。”
杨玄峰一听“搬凳抽鞭”的话赶紧哈腰道:“不敢,不敢,你作就是了,随便你怎么作,我只是一个‘好’字伺候。”
真个,张灵霞也看着桃花思索起来,想了一会儿道一声“有了”随即吟道:“春染绿意花染红,万木本心问谁懂?瑶池不见多情客,才解云裳下九重。”
“好诗,好诗”,杨玄峰忍不住在那边点头叫好,道:“仙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也,果然比在下有文采。”
张灵霞道:“文采则谈不上,只是略懂人间情怀,现在我作了一首了,你好歹和一首吧。”
杨玄峰道:“当然,当然,难得仙子开玉口,某虽不才,却也不能扫兴。”当下一边走一边思索,走了有百来步吟道:“春风花意两多情,为解相思献本心。明日飘落尘埃后,魂归瑶池朝玉京。”
吟完诗玄峰继续道:“仙子方才吟的是神仙下凡,我如今吟的是脱俗登仙,也不知可否,请仙子斧正。”
张灵霞无奈笑道:“哪里敢斧正,你用‘好’字伺候我,难不成我还敢用‘坏’字伺候你,咱们两相罢休。”
杨玄峰听了一乐仔细端详了一下张灵霞道:“正是诗随时兴也,正好又有一首。”于是吟道:“人解花意花谢人,几片白云似浮生。聚散总因风流事,又因风流坠凡尘。”
张灵霞听了此诗知道杨玄峰用意,神仙若是动了俗情不免耽误修行,当下道:“时候不早了,山景也看完了,不如驾云吧,一来免得陈将军挂怀,二来了却此间俗事。”
杨玄峰听了点头同意,当下两人并肩架起云光一路飞回军营,没用多久时间就到了军营上空,二人降下云光直奔帅营。
帅营中,张灵霞对陈余力道:“现在法阵已破,三怪也伏了诛,此去一路再无阻碍。斩妖除魔是我等本分事,这两军对垒、临阵杀敌就非吾等事项了,因此我们此来,一是来辞行,二是有一言相告,这人而无情视同草木,若将军念着一点慈悲,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乱开杀戮,生民之幸也,生灵之幸也。”
陈余力听了接连点头道:“仙子言之在理,相信句句出自肺腑,但不知,此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能相见?”
杨玄峰道:“有缘自然相见,只是往后将军自己珍重。”说完作道揖之礼,陈余力抱拳回礼。
张灵霞听了‘珍重’也不待陈余力答话,用眼神示意杨玄峰,两人告个罪就告辞出帅营。张、杨二人去后,陈余力举兵攻打桃花寨,这桃花寨寨众见终南三仙伏诛又想起旧日主人来,把禁闭在青云峰的李一雄和卫长生救了出来,李一雄和卫长生得了新生怎敢和唐军对抗,于是两军对垒,谈了“不杀的条件”就投降了。桃花寨寨众投降后,陈余力写了奏折向朝廷请功,并将张灵霞辞别事告知,至于那些俘虏,小罪的交地方,大罪的押送进京,朝廷有悬赏通缉的就地正法,无诸事的任其自去,脏银充公,盗宝上贡,其余诸善后事,说来累赘就不一一叙述了。
出了帅营,张灵霞问杨玄峰道:“前面你说有两件事要办,可否告知是那两件事?”
杨玄峰道:“有,有,有两件事,其一是我收有一个徒弟眼下正寄居在昌黎县老君庙里面,其二乃是受齐天大圣所托要去寻访他本身出处。”说完杨玄峰将收欧阳沧海做徒弟的经过和孙大圣为何托付寻他出身之事大略说了。
张灵霞听后道:“据你所说这个便宜徒弟是街上捡来的,身世倒是挺可怜,又知你并未放心上哩,要不怎好忍心让他一个人呆在老君庙这许久,我猜你自己也忘了多少时日了吧?”
杨玄峰无奈道:“这些日子奔波劳碌还真忘了有多少时日了,不过我此举也非不对他放在上心,乃是要看看这孩子心性,前面才说过的神仙不是容易做的,因此要观察一下才可引其入我道门也。”
张灵霞打趣道:“闲话就不要多说了,咱们这就去看看你徒弟人品、心性如何吧?说不准受不得苦跑掉了呢!”
杨玄峰听了也没在意道:“这小子虽然年龄不大,倒是有慧根之人,跑掉应该不至于,我已叫当坊土地帮我照看他呢。”说完两眼示意张灵霞,于是两人架起云光往昌黎县飞去。
话分两头,却说自那日杨玄峰把欧阳沧海安顿在老君庙之后办自己事去了,把个小孩子家就这样扔在老君庙里面,杨玄峰前脚走,后脚当坊土地公就化作一个老翁头去老君庙接济小沧海,只说是他师傅的朋友,因他师傅有事出一趟远门叫来照顾他一阵子,小孩子家哪里会去猜疑其它,那土地公倒也笃实,只管小沧海的一日三餐,真个饭管饱其余诸事全免。只不过这土地公毕竟为一境之土地,就有自己当境诸事要办,并不能时刻在老君庙里面陪着,偶尔来住一两天就走。
那小沧海就在老君庙里面吃饱了就练功,累了就休息,饿了就找土地公寻吃的,倒也其乐天真,因为有土地公的吩咐,老君庙里面的一众道士都不去打扰,如此一日又一日。
忽有一日,小沧海练功累了就在老君庙后院樟树底下坐着休息,独自个想着想着就哭了,当坊土地当天恰巧就陪住在左侧房屋,当时出来询问。
在老君庙后院中,土地公伸手摸着沧海脑瓜子问道:“你练功练得好好的,干嘛哭呀,有事和我说,看我能帮你不,是不是练功太累了?累了就休息一会儿,不碍事的,你师傅回来,我自和他说去。”
沧海仍旧哭道:“不是因为练功,我师傅才收我做徒弟几天就跑没影了,都这么久了还不回来肯定是不要我了,那我以后不是要孤独终老了。”
土地公听了一乐,笑道:“什么孤独终老,简直胡说,你师傅因为有事要办,这不,才叫我来照顾你,若不要你时还叫我来何干。”
听了这话,沧海才止住了哭,带着抽泣还边笑道:“老公公不骗我,骗我的话就是小狗。”
土地公知道童言无忌,笑道:“好,好,骗你是小狗,我捉摸着你师傅要不是是被什么事情牵绊住,这几天应该就会回来了。”
沧海听了这话破涕为笑道:“师傅要是真的回来,我就翻跟斗给他看,我现在翻跟斗翻得可顺溜了,还能爬到树上去捉小鸟呢。”
这土地公平时有自己事要办,因此倒不曾留意得小沧海的练功进度,此时一听说可以翻跟斗还可以到树上捉小鸟,倒也有点好奇,要知道小沧海那时候的年龄才七岁不到,可是小孩子又怎么会撒谎呢!
于是土地公道:“这样,你师傅还没回来,你先翻几个跟斗我看看翻得正不正,若到时候翻得斜斜歪歪的让你师傅笑话。”
真个,小沧海一听这话连忙应声“好”,整理了一下衣服就翻起跟斗来,果然翻得有板有眼。翻个几圈觉得有点头晕了才停了下来,脑袋犹自在那边晕乎乎转圈圈呢,所以走路左摇右晃的,看去倒像个醉汉模样。土地公看了又是一乐,笑道:“你这么胡乱一翻,到时候连你师傅在哪里都找不到了,你现在认一认东南西北我看看。”
那沧海真的拿起手指这里指一指,那里比一比,口里念叨着:“这是东,不对不对,这西,也不对,肯定是南。”
土地公看后笑得合不拢嘴,走过去抱起来笑道:“你翻得太急了不是,把自己翻晕了,这样,我教你怎么翻,学会了再翻给你师傅看,保证你师傅欢喜。”
沧海自己装一个无奈的表情笑道:“刚才果然是翻太急了,我翻慢一点会翻得更好的。”
随即,土地公教沧海翻跟斗时运气的法门和诀窍,原来这个土地公年少时也曾是个练家子,因为尚武行侠、乐善好施教训了很多地方恶霸、帮助了多少过往亲朋陌客,死后因其有阴德,故封做一方土地之神。教完了翻跟斗,土地公道:“现在你学会了翻跟斗了,我倒还想看看你怎么到树上抓鸟的,别不是骗我的吧,骗我你可就是小狗哩!”
沧海道:“不骗你,不骗你,老公公你看着,我这就到树上去。”
只见沧海矫健的身子一下子窜到树底下,以手抓树干,就这样硬是爬上去了,土地公看得明白,神仙的徒弟嘛自然修炼的是仙法,有这功夫倒也不足为奇。爬到树上后,只见那沧海站在树枝上喊道:“老公公,你看我爬上来了,没骗你吧,不过现在这上面没有小鸟哩,不然抓一只来给你玩。”说完摸一摸别在腰间的牛皮筋弹弓。
土地公笑道:“公公不玩小鸟,你下来吧,下来时小心点。”
沧海听见叫下来,真个又小心翼翼沿着来时路径下了树,不用一会儿就脚踏实地了,只见沧海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道:“终于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