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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十二回:小蓬莱饭馆


  张灵霞看着小沧海的表演被打断了,沧海去后转头问玄峰道:“这本书里面的武功架势倒是可一看的,看这小子练得有模有样,想必有下功夫去练。”

  玄峰道:“书是小事,书里面的武功是大事,这书不能落在坏人手里,里面的武功实是杀人之秘技。”当下把土地公传授此书的本意说了。

  张灵霞道:“原来是土地公自创的武功,这倒是少见,听你一说,我也想看看了呢!”说话间,小沧海已经转回来了,手里捧着九幽玄功秘籍双手递与玄峰,玄峰用手接了然后摸一摸小沧海的头,这才翻看秘籍。

  玄峰原本就是读书人出身,记诵能力也并不差,更兼悟性了得,此时专门花了一点时间翻看里面内容,果然这些架势虽不说招招夺命,但真要学成练会了之后,配合武功内劲发出,中招者非伤即残也。玄峰翻看完又转递给张灵霞看,张灵霞也花了一点时间翻看,大致了解内容后才交给玄峰道:“这门武功果然非同小可,你先保管吧,待日后沧海大些了再教他不迟。”玄峰应声“是”之后把书收了放入怀囊里面。

  此时师徒重逢两相高兴,沧海又多了一个师叔越加欢喜,沧海见这师叔平易近人惹出小孩子家的天性就撒撒娇、扮鬼脸黏着,张灵霞见这个小道士可爱也欢喜不得了。

  玩闹时,玄峰抓点空闲就考校沧海阴阳功,虽不说倒背如流,但也滚瓜烂熟于心,因此玄峰把那本阴阳功秘籍也一并收回来了,怕小孩子家一时贪玩失落了。

  玩了一会儿,沧海肚子打鼓直叫一声“饿”,杨、张二人此时才想起来,凡人是要吃饭的,皆因杨、张二人已修成仙体,可以吸收天地精华为我用,哪里会感觉到“饿字”,小沧海就不同了,还是个食人间烟火的小道士,正所谓“仙凡有别,天地两分”,此时三人高兴,杨玄峰提议下一回馆子吃一顿好的,灵霞和沧海当然举四手赞成,于是三个收拾了行李包袱准备下馆子去。

  这昌黎县虽比不得京师长安,但也是锦绣之地、鱼米之乡,其县名昌黎就是取“黎庶昌盛”之意,可见其古时之地位。这昌黎县古时有七横八纵之称,所谓七横八纵乃是七条横街加上八条纵路形成了昌黎县的县城之基本格局,另外临街的小巷岔径等等就数不过来了。

  三人出了老君庙往大街上去找带“吃”的店,一路上过往行人纷纷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你道为何?却原来是一个道士外加一个道姑,道姑手里又牵着一个小道士,难免不让人产生以“一家三口”之观感。好在,杨、张二人都是神仙不怎么理会世俗,而沧海又年龄小不懂些许人道之事,因此三人就此“招摇过市”也。

  你看那街景是怎生模样:街是老街,道是古道;走街的,串巷的,吆喝的,摆摊的,变戏法的,年青的健步如飞,老的步履蹒跚,小的嬉笑游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男的走嫖逛赌,女的赏花掩笑,走嫖逛赌留下几串铜钱,赏花掩笑不免惹人相思;老的抓药以养身却病,小的持竹节扮侠抓贼;养身却病后命活百岁,扮侠抓贼者后必腾达;衙门的腰别斩刀,维持次序,民间的买卖交易,换货换钱;酒楼门口挂着红灯笼,饭店屋里传出来菜香,总之热闹非常。

  三人走了一会儿,找到一家“小蓬莱饭馆”,你还别说,名字倒和这三人挺般配,可惜这三人却不是“神仙眷属”也。三人进去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了,就有小二上来问道:“三位仙客要点些什么菜肴,这是本店菜帖。”说着递过一个菜单子给杨玄峰,玄峰伸手接了问道:“我们都是出家人,点几样素菜就好,你这里有什么好一些的素菜否?”

  小二道:“像样的素菜当然有,您看菜帖上的金丝豆腐、绝顶山菇、四季如春、冬瓜汤、炒木耳、蓬莱一菜、东海龙王都是素菜。”

  张灵霞听到“四季如春、蓬莱一菜、东海龙王”免不得好奇问道:“前面几样菜品材料都知道,就这‘四季如春和蓬莱一菜以及东海龙王’是什么蔬菜做的倒想问一问?”

  小二笑道:“仙客问的是,这四季如春乃是爆炒四季豆,蓬莱一菜则是海中野生紫菜,东海龙王嘛其实就是野生海带节子了,因直呼其俗名掌柜觉得不雅观所以就取了这些名字也。”

  杨、张二人听了一乐,玄峰道:“瞧不出你这家的掌柜倒是一个文雅君子,行,你就照这几样给我做吧,茶先倒一壶来。”

  小二领命,拿过菜帖来点点画画去了,没有一会儿端来一壶茶道一声“慢用”,玄峰应一声“自便”,小二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玄峰拿过茶壶分别给小沧海和张灵霞以及自己倒了一碗,如说前面小沧海在老君庙是八分饿的话,老君庙出来又走了一会儿路,这回倒是十分饿了,见师傅倒了一碗茶说声“谢”就“咕噜咕噜”一口喝下去了,喝得太急还呛了一口,小沧海用手拍拍胸脯顺了气又继续喝,喝完了茶腼腆的看着杨玄峰意是还要一碗,看到这儿把个张灵霞乐得笑道:“都是你这师傅不通人情,看把这小猴子饿地急了,喝慢点,饭菜马上来了”。

  杨玄峰看沧海喝的急也是一乐,看着沧海道:“看来你是真饿了,先别急着喝茶,留点肚子吃饭吃菜。”说完又给小沧海倒了一碗,被杨、张二人这么一说,小沧海学聪明了,看着两位大人饮一口,他也饮一口,大人不饮,他就坐着不动。

  张灵霞喝了茶问玄峰道:“前面你说有两件事要办,如今这件事已经办完了,眼下这第二件事却该怎么着落?”

  玄峰此时被她提醒方才想起来“受‘猴’之托,忠‘猴’之事”,于是答道:“因见到小沧海一时高兴,仙子不说的话,倒把这个茬给忘了。此事略有疑难,仙子有何妙策?”

  其实张灵霞和杨玄峰想的都一样,才刚刚和小沧海相见都不忍分离,可是带着他天上地下跑又实在不方便。

  张灵霞知道玄峰言中所指,略思索了一下道:“带着不方便,独自留下又不近人情,不如取个折中方案,陪他些日子再做定夺。”

  杨玄峰原本还在想怎么办,听了这话马上来了精神道:“仙子果然心思缜密,这个折中方案折地好,想大圣出身都耽误几千年了也不会忙于这一时,俗话说‘眼前的买卖好做,远方的生意不管’,就这么愉快决定了。”

  当下杨、张二人会心一笑,沧海在旁边听得云里雾中又插不上话,见他们两个大人只顾说话不喝茶,自己只好呆呆愣着等饭菜来。

  没过多久,小二就陆陆续续把饭菜端了上来,道一声“仙客,慢用”,玄峰照旧应一声“自便”,小二转身去了,杨、张二人还不怎样,这沧海一看到饭菜两眼直冒金星,又不敢先动筷子,杨、张二人看到沧海拘谨的样子心里直道好笑,随即张灵霞拿起碗、筷又用眼神示意玄峰然后对沧海道:“都饿了,吃吧。”说着自己就先夹菜、吃饭、喝汤,玄峰也道一声:“吃吧”,也动起碗、筷来,沧海有了师傅指示这才开始“风卷残云”。

  话说这古往今来都有六个龙蛇混杂的地方,称作“六闹”,这六闹乃是妓院、赌场、酒店、茶楼、饭馆、市集,为何称作六闹,乃是因为市井无赖、偷儿贼子多在此处走动,又有那许多流言蜚语、谚语传说等等多出自这六处也,因此古时人要写小说、野史、编排故事只到这六处地方“采风”即可,说这些是要看官明白,饭馆就是其中一闹也。

  杨、张等三人在一桌吃饭,旁边也坐着满满一桌,其中有一个声音洪亮、嗓门大的在那边说东讲西,什么张二棍家母猪生崽少只腿、什么小刘家新纳妾争宠、什么老余家婆媳官讼,总之就是邻里街坊之间的琐事俗务。

  正说着,忽有一人插嘴道:“你这些事都不稀奇,要属稀奇还应是本地郑府中闹鬼事,花钱请来了多少道士、和尚都不顶用,疯的疯、癫得癫,最惨的是青城山请来的刘一真道人,直接被打死了,还有大慈恩寺请来的衍正法师,被刺瞎了双眼,郑府全家只好搬了出来,把偌大个郑府宅院空着给鬼来住,从那门前经过都能感觉到一股阴森寒气,好不瘆人也。”

  另有一人听了这话说道:“怎么不是,自从五年前他们搬来此处,花了两年多才建成这个宅院,本想安心入住,没想到却闹起鬼来,不知是何处损了阴德才会有这等事。”

  “咦!嘘!噤声,噤声,这事我们外人怎好就做结论,郑家名声在外,也是坊间传说的乐善好施之家,你们想一想,郑家搬来后搭桥铺路的事还做地少吗,想必其中另有缘故未可知也,听得人说不是闹鬼,是狐妖作祟呢!他那宅子处没建时原本叫‘万狐丘’,列位忘了?”。其中有一个人站起来做个“止言的表情”说道。

  一桌子人被这么一说真个没有人往下面说了,只是应道“是有这么一说,是有这么一说”。

  这一桌子说话,那边耳聪目明的杨玄峰怎么会听不到,听了就把这事记在心里了。这沧海人虽小,饭量倒不小,一连吃了三碗方才罢休,总因他练功练得着实辛苦,把那玄峰和灵霞都比下去了,吃完还做个得意的表情,意是和两人说:“你们看,我吃的比你们多。”却怎么会知道杨、张二人吃得少是因为已修成仙道之缘故。

  当下三人吃完饭,玄峰叫来小二算过饭钱后再摸一摸囊袋,发觉囊中有点羞涩了,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三人缓步走出饭馆,玄峰对张灵霞说道:“仙子,想必知道游荡凡尘需要花费用度,此时我囊中已经空空如也,若不干一些营生赚几串铜臭来的话下一顿饭可就只好委屈你饿肚皮咯。”

  看客这里可能又有疑问了,神仙不是可以点石成金吗,为什么不点几个金子出来用用,可是看官却不知,这点石成金术只不过是一种障目之幻法,在石头外面附着一层金色灵气而已,待那石头上灵气消失了,金子照样还原成石头,那和行骗有何区别,因此真神仙不屑与此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