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虚声》
踏昆仑,步沧海,一笑乾坤我自在。
还归来,看,古今都做了尘埃。
修岁月,学文彩,浮生似梦花竞开。
乱山埋,咦,偶赚点本分钱财。
这首诗说的是日月如梭、光阴荏苒,在这期间生乃至于到死,还应本分做人、本分做事,因为,人难免有一死,俗话说“豹死留皮人死留名”,像某些人死后还留个不忠、不孝、不义诸如此等的骂名,臭一时也就罢了,不但臭还要臭个千年万载,岂不惹人笑话,因此做人要常以正道为念,时时警醒自己。
闲话略过,这玄峰回到长青山庄之后盘膝循环周天,元气不久即恢复了。龚云贵、朱乾坤等人也没闲着,叫上长青九怪随即来请杨玄峰共议再次讨伐桃花山之事宜。
你说这伙人是不是闲的蛋疼,没事找事,不过,他们若不找事,小子我这书也写不下去,正应了那句话,无巧不成书。
在习文厅上,长青九怪、龚云贵、朱乾坤、玄峰等人各自出谋划策,无非还是像上次一样:“有提议上报朝廷派兵征讨的,有提议炼制厉害法器大开杀戒的,有提议派夜行人行刺的,各种办法、各种讨论。”
七嘴八舌、你来我往,几个回合讨论下来,终究没有结论,最后还是龚云贵和朱乾坤定议,来了个“容后再议”,这桃花山剿匪的事情就暂告一段落。
俗语有云“你方唱罢我登场”,这边长青山庄是偃旗息鼓了,可是桃花山上的龙虎二寨却没有消停。原来自那日杨玄峰夜闹白云谷之后,终南三仙重新布置了法阵专等他们一行人的到来。这终南三仙始终觉得和玄峰打个平手是失了面子的事,因此总想着要挽回一点颜面,同时三仙看到偌大的龙虎二寨家业,竟然起了觊觎之心,三人又不知从何处邀请了几个“同道中人助阵”,说是助阵,其实是冲着龙虎二寨家业来的。终南三仙在暗中布置,准备夺取龙虎二寨,这龙虎二寨的当家李一雄和卫长生虽然有些武艺,却怎么防得住会妖术、道法的终南三仙等一帮人呢!另外,白云谷夜战之后,万玄阳自觉没趣,找个借口遁去了,从此无影无踪再没消息。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终南三仙在山中原本修炼好好的,外面的花花世界接触相对较少,现在一下子出了山门,野性混合人性再加上百来年积攒的兽***望,本相毕露无疑。先是逞邪术占了李一雄女儿李婉春的身子,期间又奸淫了二寨中的一些女仆,后又结交了一伙妖魔鬼怪朋友,其中有白鹤真人、铁冠真人、莲花真人、武夷真人,这四人都是山中的山精妖怪。此后,终南三仙逐渐开始夺权,寨中喽啰有家室的诚惶诚恐,没家室的想方设法逃跑,有被抓回来的被关禁闭还要被终南三仙的妖法折磨,终南三仙还不时组织寨中弟兄去劫财越货,并且暗地里招募士卒扩大势力范围。
以上这些都是后话先略过不题,话说这长青山庄自从桃花山剿匪失败之后,商议又无果,杨玄峰心里想着还是离开这是非之地为是,可是铁慕的三个锦囊才打开了一个,还有两个,也就是说还要再呆两天才能走。
那么,这第二日,铁慕做了什么呢?锦囊的第二日也就是商议剿匪无果那一日,那一日“容后再议”之后就散会了。散会之后就各自找乐去了,不题。
男人嘛!吃喝嫖赌,说到“嫖”,中国人嫖妓的历史是很久远的,最早的文献记载是在春秋时期,由齐国宰相管仲设立的,名叫“女闾”,这还是官方设置并认定的,那么民间的就应该更早了。唐朝作为中国历史上有名的盛世,又怎么会少了这个呢!中国古代属于封建社会,妇女的地位极其低下,这也是为什么古代嫖风盛行的原因。
这孟州城中有两家妓馆,面对面而开,一家叫做迎春楼,一家叫做无忧坊,俗话说嫖赌不分家,两家妓馆旁边不远又有一家赌坊,赌坊对门更有一家典当铺。看客大概知晓了,这就是孟州城的商业中心了。
这张仙儿病怏怏的还没好怎么能再服侍铁慕,所以铁慕就去了迎春楼妓馆,铁慕在妓馆中本非什么常客,毕竟修行之人,只因被张仙儿引动了欲火,饥渴难耐之缘故。到了妓馆,这铁慕早把修行人那一套忘得一干二净,极尽**施逞之能事,一连驾驭了七个女子。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铁慕在妓馆的名声就此传开了,打趣的送他个外号叫做“七仙女郎君”,还有几个不知趣的下流痞子跟铁慕索要“壮阳药”,挨巴掌当然是不在话下的,这是坊间市井话,略过不题。
这铁慕欲足意满之后也不舍得出妓馆,月亮东升,就在妓馆过夜了。
这妓馆生意也算红火,夜里也是灯火通明,人声吵杂,铁慕才刚躺下一会儿就被吵醒了。醒来后自个突然想到杨玄峰的锦囊不觉失笑,连忙点起油灯,在灯光下往衣兜里面摸了一通才把两个锦囊摸到手,看着第二个封条的锦囊拆开来在灯光下看视,里面还是一首诗:
《锦囊歌》
花自开来花自落,可怜粉黛化残萝。
前因总有后缘续,不续因缘不乱说。
人间处处是婀娜,迎春一泻壮年火。
今夜劝君三思后,你是你来我是我。
这诗写得如此明显,就是劝铁慕莫行那不义之事,铁慕对着油灯观看良久,又揣摩了良久,忽觉睡意来了就睡去了,此夜无话。
讲完这铁慕,转回来说咱们的百事灵杨玄峰,这日散会之后,玄峰回到住处开始盘膝循环周天。这修仙其实就是把天地间的灵气转为我用,化自然为我,我便成了自然,道法长存,生生不息。
却说这玄峰修炼仙术,总觉得出外行道老背一把剑极不合适,而这把剑可不像孙大圣的如意棒可以随意变化大小,毕竟宝物和宝物之间也是有个三六九等的,所以玄峰就在努力修炼“搓剑成丸术”。此术的要诀是先将仙剑本身与身心相合,剑随气走,气随心化,化气为神,凝神为力,再以神力将仙剑搓成铁丸子。不用时就是一枚铁丸子,要用时,随手抛出去就成了一把剑,妙用无穷。
列位看官,这神仙修行岂是容易的,玄峰又是半路出家的,修行年浅,因此就格外用功,至于用功了何时能练成,咱们拭目以待。
光阴总是迅速的,太阳东升,又是一天早上。
今天就是玄峰在长青山庄的最后一天了,因为玄峰打心眼里瞧不起那些游手好闲、为虎谋皮、助纣为虐的人,虽然玄峰还没发现他们的大恶行,但长青山庄等人皆名声在外,多少是让玄峰反感的。
玄峰大早起来梳洗了,穿上衣服,勉强用过一些早膳,也不和龚云贵等人打招呼,只是和门卫打了声招呼拿着那卜卦算命的招牌就出门到孟州城里面走街串巷去了。
话说这贫富差距、两极分化的社会矛盾古今都是一样的,既然一样的,那么唐朝之有乞丐当然看官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乞丐”的名字是宋代才有的,宋代以前的乞丐叫做“乞人”。
玄峰走在孟州城中,不时会看见道路两旁楚楚可怜的乞人,这些乞人有些是因战乱、有些是因瘟疫等等落得无家可归,于是流落于此。中国古代是有户籍制度的,如《周礼·地官》里面就有记载:“五家为邻,五邻为里,四里为赞阝,五赞阝为鄙,五鄙为县,五县为遂,皆有地域,沟树之,使各掌其政令刑禁。”这是周朝的文献,那么唐朝肯定更为严格,邻里之间相对是固定的,发现了外人,相当于我们现在村长的里长就要上报,上报之后官府下来核查,核查之后核实,核实之后报备填写姓氏、籍贯等等,这才算入籍。看官们应该知道古时候的办事效率肯定没现在的高,所以,刚来的乞人是没有当地户籍的,没有当地户籍当然就不能享有当地居住权、耕地权等等,因此就有了乞人这个行当。
闲话说完,这玄峰正走着远望见一个面黄肌瘦五、六岁模样的孩子朝自己走来,玄峰也不避开,那小孩子到玄峰身边拉着衣袍用凄惨且含着泪光的眼神看着玄峰,嘴里低声说道:“我饿、、、想吃东西、、、”
俗话说“人皆有恻隐之心”,何况是修仙道的杨玄峰,玄峰也不问话拉着小孩子的手就近找了一家带“吃”字的店,点了一些吃的如馒头之类的东西和一壶茶,玄峰自己品茶,微笑看着那个小孩子狼吞虎咽夹菜、吃馒头。
玄峰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小孩子,鬓发蓬松,有几分悠然贵气,衣服虽破,里面锦衣衵服(肚兜)依然可见,裤管糜烂,腿壁并无半点泥尘。玄峰越看越觉得这小孩童相貌惊奇,心中顿生怜爱之心。
一顿风卷残云之后,小孩满足地抹了一抹嘴、拍一拍圆鼓鼓的肚子说:“吃饱了”。
这时候玄峰才张口问道:“小屁孩,知道自己名字吗?从哪里来呀?家里大人呢?”
那小孩此时饭饱气足,声音也比先前大了些,含泪回答道:“我不叫小屁孩,我复姓欧阳,名叫沧海,爹爹说我字万里,但要二十岁之后才能用。我家在渤海城,家人和我来这里游玩,结果在桃花山遇上劫匪,爹爹和娘亲都死了,丫鬟翠儿死命护着我逃了出来,她叫我躲起来,她自己又回头结果被劫匪抓走了,然后我就沿着路走来这里了。”说完,向杨玄峰跪下磕头行拜谢礼,拜谢完也不起身,就那么跪着。
欧阳沧海的话,玄峰听在耳朵里、记在心眼里,脸上也并无愤怒之色,玄峰还想再往下问时,欧阳沧海跪着又说道:“您收留我吧,只要有饭吃,我什么都听您的。”
玄峰摸了摸欧阳沧海的头,说道:“小孩儿家遭此劫难,实在造化弄人,收留你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还有什么亲戚没有呀?”
欧阳沧海听到这话后愣愣神摇头答道:“我有外公、外婆,还有两个舅舅,但是我不知道他们住哪里,因为他们都没来过我家,他们和我爹爹合不来,所以都不来我家,我听我娘亲这么说的。”
玄峰此刻心中想的是:“没遇到则罢了,既然遇到了就当积一点人世阴德吧。”缘起缘灭有其定数,玄峰此刻以世外神仙的姿态看此事,当然又有另一番感想。这杨玄峰也不提报仇的事,欧阳沧海毕竟年少,不知道人世间的恩怨情仇,只知道父母被劫杀了心里难过而已,找杨玄峰则纯粹是因为肚子饿了,当时比较早,街上就看到杨玄峰一个人在走,所以机缘巧合下就找上他了。
玄峰食指弯成勾状勾了勾欧阳沧海的鼻子,然后略带滑稽地微笑对欧阳沧海说道:“跟着我,保证你不饿肚子,不过却要委屈你这个当家少爷要做一回小小道士了,且跟着我就要拜我为师,一切要听我的话。愿意的话就跟我走,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任你自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