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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回:夺寨


  《吟初秋》

  独步高楼,小兴吟初秋。

  无尽滔滔东流水,这些年头。

  难觅吴钩,归来人偏瘦。

  不见古时豪迈客,一点清愁。

  写这首诗的时候杨玄峰还未修仙道,因此有清愁偌许,此时杨玄峰已经修成仙道,想来前后应有两番不同感慨。

  话表那一日杨玄峰给铁慕开了“驱寒补气归元汤”的药方之后,果然,铁慕私下里交于张仙儿照方抓药、熬药,吃了几副药倒也挺是见效,逐渐就恢复了身子,血气通畅之后,人也活络起来了,饮食渐加。人说“饭饱思邪欲”,待张仙儿身子骨好了,又开始了和铁慕的“身子好思邪欲”了。吃一堑长一智,这黑剑客铁慕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只可惜了这张仙儿,吃了一堑却不长什么一智,反倒认为是天命所归的缘分,越加放肆起来。两人如胶似漆暗地里厮混了几个月,最终还是应了她信里的那句话“无缘鹊桥之会”,一条“红颜”就这样“薄命”了。

  铁慕和张仙儿的情事交代完,现在说一说咱们的百事灵杨玄峰和那小沧海,本来玄峰先前是听说了这桃花山劫匪有一些义举,因此上次剿匪就怀着观望的态度,如此想来却又不是了。但,桃花山上的那些劫匪却没什么,只是那个终南三仙比较难应付。

  如今又新收了小沧海,因此增添了一点杨玄峰的思绪,想来凡人有凡人的烦恼,神仙也有神仙的烦恼,正如《道德经》所言:“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玄峰虽然修仙道,但还没修到“无身”的地步,因此,烦恼是必然的,但是神仙之所以是神仙,因为经过修行之后,心胸会为之豁达,脑量会为之开阔,事情自然会比凡人看得更通透些。

  此刻玄峰和小沧海还在长青山庄,今天是约定的“锦囊第三日”了,房间里,杨玄峰对小沧海说道:“徒弟,这长青山庄不是什么好地方,为师要出外行道去了,你想留下来还是跟着我去走街串巷?”列位可能疑惑为什么玄峰会这么问,原来就小沧海来长青山庄这点时候,锦衣玉食不在话下,又讨山庄众人的欢喜,礼物都收了不知多少,有送玩具的、有送食物的、有送穿戴饰品的,总之很多。玄峰这么问就是为了考验一下这个弟子,毕竟沧海年龄小,若吃不得这苦受不了这罪,就不能修这个道。

  听到这话,小沧海连忙放下手头的玩物并接连点头回答道:“弟子当然听师傅的,不过师傅说这个长青山庄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长青山庄里面的人都对徒弟很好呀!送了好多礼物。”说着指了一指堆在房间地上的那些玩具、食物、配饰等等。

  玄峰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只是加了一点严肃的表情问道:“徒弟,这人的好坏不是靠人家对你一时的好不好、送没送礼物来判断的。我只问你,他们教过你什么做人道理没有?他们传给你什么手艺没有?他们这些买礼物的钱哪里来的你又知道不知道?”

  这小沧海听见玄峰如此问,摸摸自己小脑袋瓜子,仔细想了一想,心里对比了一下,果然。山庄那些人拿好吃、好玩的给自己,并不曾有教过自己半点做人道理,也并无半点手艺传授,自己也根本不知道他们这些钱的来历。而眼前这位师傅就不一样了,先是救了自己半条小命命,后又收留了自己做了他徒弟,最后还教自己练《阴阳功》,而且这位师傅身上的钱都是走街串巷靠卜卦算命得来的,虽然有些时候有些卜卦算命的话他听了不太懂好似忽悠似得,不过也算赚的是明白钱,这么对比下来,果然还是跟着这个师傅好。

  你看这小沧海的思虑,如此缜密,就可知这小沧海的悟性之高。

  事情想过了,小沧海明白过来,这时两个眼眶已经有点红了,含着眼泪赶忙跪在地上仰望着杨玄峰说道:“徒弟听师傅的,徒弟跟师傅走,这些玩具、好吃的,徒弟都不要了。”

  玄峰也不忙去拉起他,微笑点头,示意他自己起来,小沧海心领神会,连忙站起来摸寻着师徒两人的衣服、细软之类的东西自收拾去了。

  玄峰也不出声就在旁边看着他收拾,小沧海毕竟小孩童,自然有小孩童的心性,这边收拾衣物,还不时偷瞄一下地上的那些玩具、食品,似有不舍之状,这些杨玄峰当然是看在眼里的。不一会儿衣物之类都收拾好了,小沧海站着等师傅杨玄峰发话。

  玄峰这时候摸着小沧海的头说道:“既然要离开山庄了,你看地上这么多东西,你不要也会被别人拿去,也算来此一场,你拿几个轻便的留作念想吧。”

  小沧海正巴不得如此,于是转愁眉容貌为笑逐颜开,赶忙走进那堆物事前,用眼光上下左右扫了一遍,挑了几个中意且轻便的。一个牛皮筋弹弓,一个扶桑国天蚕丝囊袋,一个竹蜻蜓,一个鲁班锁,一个醉不倒(不倒翁),还有一个灵巧穿孔铜哨子。小沧海把牛皮筋弹弓别在腰间,灵巧穿孔铜哨子穿了一条绳子挂在脖子上,其它几个一股脑儿都往天蚕丝囊袋里面塞,却刚好塞下,囊袋头两头的线绳一拉、一紧、一绑,绑好了再往大包袱里面一塞,搞定,小沧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杨玄峰看小沧海得意的神色,心中也十分欢喜,走过去牵着沧海的手说道:“来是客,走了好向主人告一声别,走,我和你辞别他们去。”

  杨玄峰说完就背上行囊和一众包裹牵着小沧海的手开房门往外便走,这小沧海的小手就提溜着一个小的包裹。

  师徒俩到了习文厅,龚云贵和朱乾坤以及长青九怪都在,大家一见这两人大包袱、小包袱的就知道这是要走了来辞别的,此时的龚隆不在山庄内,大小事一般由龚云贵拿主意,朱乾坤从旁协助。

  铁慕是最舍不得这百事灵老神仙走的人,原因,看官应该是清楚的,不过,即便是这样,还是不能挽留杨玄峰的要去之心,毕竟,古人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龚云贵和朱乾坤还想设宴饯行却哪里能拦得住,玄峰推迟都不及,牵着小沧海就往外走。

  “终于走出了长青山庄”。杨玄峰叹一口气,这时候杨玄峰已经不再牵沧海的手了,自个走自个的。

  那么,玄峰此刻想带沧海去哪里呢?在孟州地界有个昌黎县,就是唐宋八大家韩愈的故乡,而韩愈的门侄韩湘子当时已经修成仙道,师傅是上洞仙人吕洞宾。这吕洞宾的师傅是火龙真人,火龙真人的师傅是太上老君,所以推论起来,杨玄峰和韩湘子还算同门不同师的师兄弟。杨玄峰心想着,这桃花山龙虎二寨还是好对付的,就是那个终南三仙比较难应付,因此就想去找韩湘子帮忙。

  此时的杨玄峰“拖家带口”又不能在欧阳沧海面前显露仙术,因此只好带着小沧海迈步而行,幸好行李包裹也不是十分沉重,只是几件平常换洗衣服罢了。

  不说这杨玄峰带沧海去昌黎县找韩湘子,却说自那日桃花山白云谷夜战之后,终南三仙重新摆了一个厉害法阵专等长青九怪和杨玄峰等人,可是左等右等,终究是没等到的。过了一天,还是没见他们来,终南三仙就逐渐淡忘了那事,并开始精心布置他们的“夺寨计划”。

  寨中有几个阿谀拍马喜欢奉承的,其中有一个李斗儿,是青龙寨中的一个小头目,那日为了讨好终南三仙就私自带着几个喽啰下山拦路想顺手拿点好货去孝敬终南三仙,也是合当有事,偏巧那一日就赶上了欧阳添福带着家眷来孟州游玩,你来我往的言语之间重了些,把个劫财越货改成了杀人并劫财越货,这才有了欧阳沧海在孟州城街上投奔杨玄峰的那一幕。

  前面有交代过一节,这终南三仙为了满足自己欲望,使出浑身邪术并邀请了几个妖怪朋友,此时寨中大小事务都包揽在终南三仙身上,三仙在青云峰后面造了一个小屋,将李一雄和卫长生软禁在里面,和外面的人说两人在里面修炼长生金丹术,每日也安排一些紫烟炉火、灶火之类,以免外人起疑。

  这终南三仙把李一雄和卫长生架空之后,就变本加厉,劫财越货次数也更为频繁了,涉及地方范围也更广,拦路行径也更为残暴,眼见事态加重,地方刺史联合龚隆上书唐皇帝派兵征讨,唐皇帝看了书信内容才知兹事体大,这才委派赵当强为征讨大将军领五万兵众前来剿灭山匪。

  俗话说,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打战并不是儿戏,更不是好耍的。这五万军队没出发前就先要备足粮草、马匹、车辆、武器等等,且军队很久没打仗终究有些惫懒,这一备少则十几天多则两三个月,这是古代和现代行军打仗的区别,这左耽右搁的就晚了许久。

  耽搁久了,终南三仙就得了消息,行军到半路的时候,暗夜里三仙自己做邪法把赵当强摄了来弄疯了也不杀死再还回去,蛇无头不行,三军没有统帅指挥更不行,大将军疯了,辅将军不能做主只好停在半路再修书唐皇帝另派人来,派的人来了,三仙又重施故技又弄疯了,如此一来,委派的大将军非疯既傻,但又找不到任何原因,弄得我们的圣上大人之上心惶惶。最后没办法只好挂榜招贤,还真别说,榜刚挂出去就有来揭榜的,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揭榜的人却是一个道服装扮的女子,自称姓张,道号灵霞,人们因其打扮都叫她做张仙姑。

  三军统帅是个女流,这传出去还得了,所以就找了一个男的装点门面还是扮大将军,张灵霞则在身侧全权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