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叫了三声,果然黑雾迷云顿时散开,现出一个洞府来,洞府上镌刻着“天一水府”四个篆体古字,两旁一副对联:
手掌河图,一脉炎黄辞浩水;
心怀岁月,三千往事话神州。
不一会儿洞门开了,有两个把门神兵将玄峰迎入洞中,看着是山洞,里面却布满贝壳、水晶、明珠等等水府奇珍之宝物,玄峰跟着神兵往里面走,到了尽头处,横着一桌案,后面坐着一个官服长者。看到杨玄峰到来,连忙走下阶梯上前问礼,又吩咐看茶款座,落了座,杨玄峰忙回礼并品了一口茶,然后开门见山道:“贫道冒昧前来非为别事,现有麻姑仙子徒弟张灵霞领五万官兵到桃花山剿匪,匪人摆下毒水之法阵,贫道欲借黄河之水想以水冲水之法破阵,故此特来拜会河伯,望通融一二借点水来使使。”
河伯道:“天有宽阔,地有厚薄,水有深浅,这黄河之水的深浅关系九州百姓福祉,非经上帝之命不可乱用,一旦失手引起水患,今世无大禹神王也。”
玄峰道:“贫道所借之水并不为多,只需装满一个酒葫芦就行了。”说完,把系在腰间的酒葫芦拿了出来给河伯观看。
河伯看了酒葫芦哂笑道:“我道是多大点事呢,却原来只是要这么点水而已,就这点水黄河无处不有哩。但只奇怪,就要这点水为何要劳动你‘兴师动众’来此天一水府借水,可有什么阴谋不?”说完装了一个怒目瞪视杨玄峰,随即转怒目为疑惑,看着杨玄峰希望他能给出答案。
玄峰道:“修行之人说得上什么阴谋,太清教下何时有坏清誉的神仙,本听得人说河伯是个宽宏君子,大肚量的神仙,所以才来劳烦,三界中有水、管水的却也不是你河伯一家,来此借水是出于礼数,若河伯如此见弃,那贫道别转一家再借就是了。”
河伯听了此话本想发怒,不过仔细想一想玄峰的话确实言之有理,眼前这个虽然散仙模样,未来不知能修行到什么程度,若得罪了现在,可能会受罪于将来。于是陪个笑道:“上仙想借水却也不难,俗话说‘礼尚往来’,我知你这个葫芦里面另有玄机,若平常借水无需到此一遭。我处亦有一个疑难未解,如上仙能预为开脱,借水之事不在话下。”
玄峰道:“既有疑难未解,先说来听听,若贫道可以预为开脱,自然是好的,只怕未必如此简单吧?”
河伯道:“俗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向年黄河有一条蛟龙作恶,我仗义出头,结果不敌被斩杀,一灵未泯拜告于玉皇大帝,玉皇大帝赐我天书、河图让我掌管黄河,修成天书之后又找前番作恶蛟龙将其斩杀于飞龙之山,不想这蛟龙精远亲近邻、妖朋魔友多番前来寻仇、滋扰,今有百千年了,无奈避于此处。近来又有一只恶龙前来寻仇,听闻是某向日所斩杀蛟龙之兄也,不知在何处习得妖法,厉害非常,多番来此搅扰,如若上仙可以解释了这一段恩怨,毋庸说什么借一葫芦水,就是把整条黄河之水送你也是无妨的。”
玄峰道:“这个事体倒是第一次听闻,但不知这恶龙何时能来,若来的晚了岂不耽误了我那边桃花山剿匪的事。”
河伯道:“上仙来得巧,今日恰巧是前番与那恶龙约定相见之期哩。”
正说着,只听见洞外有龙吟之声不绝于耳,河伯面有惊容,玄峰看见了已经会意,于是对河伯道:“这种事,可为则为,不可为,河伯却莫见怪。”
说完整了一整道服辞了河伯走出洞门来了,出了洞口望见山外不远处一条蛟龙张牙舞爪扭曲身子飞来,玄峰口念灵咒,手捏剑指临空画了一道禁符,喝一声“乾坤法界,禁”,在天一水府外面设了一道无形符墙。杨玄峰临空画符设置法界,这蛟龙都看在眼里,到了禁界边缘时,蛟龙摇身一变变成一个英武壮汉,只见他头生一对犄角,两耳尖长,面目狰狞,身体周遭龙鳞隐现金光,穿着黑袍,拿着一根云纹冲天枪。
蛟龙精满脸怒气手指杨玄峰道:“你是何方人士,为何设此法界阻我报仇?”
玄峰赔笑道:“贫道太清教下杨玄峰是也,因来河伯处借水应急之用,河伯言明需帮他解释了你和他的误会方才借水给我,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设此法界。一来听闻你们族类和他之间搅扰千百年矣,二来河伯分属玉帝官派之神差,伤或者死都是非同小可的,我先劝这位仁兄稍安勿躁,万事好商量。”
那蛟龙精听到“族类”之话语更为恼怒,恨恨道:“要想解释误会,先问过我手里这杆枪再说吧。”说着就挺枪向玄峰刺去,这玄峰一看对方刺枪而来,“善了”无望了,只好做个“武罢”,心中念动,手中铁丸子往外一抛,迎风化成斩云剑向蛟龙精飞去。
这是玄峰学成搓剑成丸术之后第一次使用此术,果然先声夺人,斩云剑带着玄光在蛟龙精左右往来冲刺,蛟龙精只得拿着枪儿左遮右挡,那枪法倒也纯熟,毕竟无一点破绽。
剑称百兵之君,有挥、劈、砍、刺、撩、挡、格,枪名百兵之王,有崩、点、穿、回、圈、挑、拨,剑有双刃,暗合乾坤阴阳,枪有一尖,好似万宗归元,双方你来我往,打了百十回合不分上下。
话说这蛟龙精是来报仇雪恨的,心态急躁笃切,而杨玄峰只是来借水的,顺便解释双方恩仇,自然心态似闲庭散步一般。蛟龙精眼看在枪法上不能取胜,于是格开斩云剑后退了几步,念声咒,单手握枪,单手捏灵诀,完了以掌推出,却是九天雷火术,只见满天雷火降下向玄峰砸去,夜里那些雷火照得鸡角尖上空火亮通红。
这九天雷火术非同小可,不比那些雷火珠只是火药末子,玄峰一见雷火袭来,展开由彩云羽衣变化的道服,彩云羽衣是太清至宝果然能收得奇效,只见羽衣发出光芒护住玄峰身体周遭,那些雷火打在彩云羽衣光芒之上发出“噼里啪啦砰砰响”但总不能伤着玄峰。
玄峰会家子不忙,指挥斩云剑向蛟龙精飞去,同时手捏灵诀也推出一掌,这一掌也是有讲究的,名日“五雷神掌”,五雷者东西南北中五方之雷配合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雷引之为雷气,雷属阴阳之气,此神掌是借本身阴阳仙气引动五方雷气,然后聚雷而发出。蛟龙精不曾想到玄峰会“以我之道还治我身”的办法打出雷掌,玄峰有彩云羽衣护体因此雷火伤不着,可是这蛟龙精却没有彩云羽衣,雷速之快又无从闪躲,蛟龙精无奈硬接了几记神雷,这蛟龙精虽然没有彩云羽衣但是身体周遭的龙鳞倒也坚硬非常,神雷并没将其打死,只是打伤了,还只是轻伤。
蛟龙精见自己着了伤一声怒吼,就地一滚化出原形出来,张牙舞爪向玄峰飞去,杨玄峰正待用斩云剑斩杀蛟龙精时,忽然远处飞来一朵祥云,同时听到悦耳的箫声,祥云上面站着的正是韩湘子,还有一个穿锦绣彩衣的姑娘人物不知为谁。玄峰见韩湘子带着一个女子到来其中必有缘故,连忙把斩云剑收了仍旧搓成铁丸子藏于袖口之内。
蛟龙精听到箫声回个头看到祥云上的两个人,暂息了怒火,韩湘子和那个姑娘驾着云横在杨玄峰和蛟龙精中间,先是和杨玄峰使个眼色道了一声礼数,然后转回头向蛟龙精陪个笑,此时的蛟龙精又幻化成壮汉模样了。
韩湘子向双方都赔了笑,这才转头指着那位姑娘对杨玄峰道:“这位是东海龙王的公主敖明珠。”又指了指蛟龙精道:“这位是敖明珠的堂兄敖天涯。”
介绍完了两个“敖家人”,韩湘子又向敖明珠和敖天涯介绍了杨玄峰,两下算认识了。
此时,敖天涯怒火中烧道:“明珠,你和韩湘子拦在中间是什么意思,难道想阻止我报仇是不是?我弟弟可也是你堂弟,这个仇说来你也有份的。”
敖明珠为了暂消敖天涯怒火道:“兄长请息怒,当年敖飞弟弟年少无知在黄河水域作恶,这是人所共知的,河伯出于气愤将敖飞斩杀,如今已千年多矣!河伯乃玉帝钦命之水神,若然造次,恐怕遗祸我们整个海族。故此,妹子特地请韩湘子来此解释了这一段旧怨,往事已矣,兄长何必介怀如此!”
敖天涯瞪了一眼敖明珠,转头对韩湘子道:“你师弟杨玄峰说要解释误会,已经打伤我了,你也来解释误会,是不是要把我就地斩杀呀?”
韩湘子看了看杨玄峰然后转头向敖天涯装了一个无辜的眼神道:“这个事情皆由河伯引起,何不先请河伯出来,两相对证一下,然后再说一个孰是孰非。”
敖天涯道:“好呀,难不成怕你人多势众。”
杨玄峰听了这话,转回头解开了法界,然后喊道:“有请河伯出来解释误会,完了这一场功果,若然只是逃避终非了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