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星辰耀眼的一夜，黑暗总是能触到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卫子夫来到这里已有两年，她其实有些想前世的人，如把她捧在手心呵护备至的父母，如虽是性格倨傲却对她关心体贴的大哥年羹尧，可这些人都已不在，转眼间，她也已经不是年世兰。
定了定神，依旧穿过了古木参天，花草繁复的花园，来到了那一处歌舞升平的地方，两年中她夜夜来此，有了李妍的乐谱和一个乐师姐姐的指点，她的歌喉更加清婉动人了。
来到这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一进门就看到了小李妍在练习几个简单的动作，她的腰身柔若无骨，才小小年纪就舞姿动人，当真是练舞的好苗子，而且还生了那样一副好容颜。
卫子夫想着不知以后谁会有这种福气，娶得这样绝世倾城的美人。
李妍纤腰轻转，左臂微微抬到胸前，右臂高高抬起手拈兰花，回眸一笑，动作轻柔，眉角含情，这一转身她便看到了在门口望着她跳舞的卫子夫。
“子夫姐姐你来了。”李妍双手放下，对着卫子夫微微一笑。
卫子夫回以一笑，“妹妹舞跳的真是越来越好了，姐姐都看痴了呢。”她这话中的赞赏是发自内心的，这李妍真真是个尤物。
李妍听了娇羞一笑，“姐姐惯会取笑我。”说着就过来牵卫子夫的手。
“姐姐，我有两个音调总是把握不好，你来教教我吧。”李妍一副认真样子，她虽是比卫子夫学习唱歌万早些，但是天赋却远不如她，不过左右她比卫子夫年龄小，也没觉得有什么可嫉妒的，孩子毕竟心性单纯些。
卫子夫任由她拉着坐下，现在经过这两年，她也算和整个歌舞坊打成一片了，大家也都接受了这个唱歌不错的小妹妹，有个别两个性子倨傲的，虽是不喜卫子夫在这里偷学，但是也是做不理睬态度。
卫子夫就像到家一样轻车熟路地拿起乐谱架子上的一本，这汉朝的歌曲和清朝的还是有很大差异的，她也花了好久的时间适应，有着小孩子的好记性和学习能力，和成年人的经验与适应能力，这些对她来说没什么难度。
她耐心地为李妍讲解着每一个音调该怎样发音，两个人现在也有了些默契，有时候一个唱歌一个跳舞，倒也是一对好搭档。
两人练了好一会儿，李妍觉得有些累了，就央着卫子夫要休息一会，卫子夫无奈笑笑，点头应允，她也有些口干了。
李妍拿过来一些酸梅汁，卫子夫淡淡接下便喝了一口，只觉清凉沁脾，甘甜可口，精神也提上来一些。
李妍愣愣地看着卫子夫，小眼巴巴，像是有什么心事，许久她开了口，“子夫姐姐，你知道皇宫是什么样子的吗？”
卫子夫一愣，又想到李妍似乎说过她有个哥哥被送到了皇宫里，卫子夫想着等她以后进了宫一定要见见她的哥哥，妹妹长得如此绝色，估计着她的哥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卫子夫也挺可怜这个小女孩的，她摸摸李妍的头，“我也没有去过，不过看平阳侯府都这样漂亮了，皇宫应该更加奢华贵气吧。”
李妍眼睛瞪得老大，“真的吗，我听姑姑说皇宫可漂亮了，里面铺满珍珠宝石，柱子都是用金子做的，墙里浸着香草香粉，每个房间都是香雾缭绕，金银耀眼。”
卫子夫看着李妍这样激动，也不想破坏她的美好幻想，“恩，应该是吧。”卫子夫想着金柱应该会有，顶多也就金銮殿会有吧，至于铺满珍珠宝石就属胡扯了，没事把珍珠宝石铺地上干嘛，摆着看都不够瞧的，不过这皇宫确实是这全天下最奢华的地方了。
李妍得到肯定，更是眼睛里闪着亮光，“我就说嘛，皇宫一定很棒，哥哥说等他站稳脚跟，就把我接到皇宫和他一起享受荣华富贵，吃山珍海味。”李妍一脸的憧憬。
卫子夫看着李妍心情异样复杂，皇宫，她还会回去吗，无论是汉朝还是清朝，后宫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争宠，那样勾心斗角的地方，去了真的好吗，那样的日子好累，那样独守闺房等着临幸的日子太难熬。
不知怎得，她凭生了一丝伤感，她第一次感觉到前面的路这样让她感到迷茫，似乎等她走到那条路，就只剩下黑暗。
“妍儿妹妹，你真的很想进宫吗？”卫子夫看着李妍期待的小眼神，知道自己是多问了。
李妍认真的点点头，“恩恩，妍儿以后要做皇上的妃子，这样就有吃不完的山珍海味，穿不完的绫罗绸缎了。”接着她就攥紧小拳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子夫姐姐，你休息一会儿，我刚刚那个下腰的动作没有练好，我再去练习几遍。”说完李妍就跑到舞池中央，继续练舞，那认真的模样不知怎么让卫子夫心里一揪，有些不好的预感。
看着李妍小小年纪却曼妙的身姿，她有一种危机感来临，这个小女孩以后会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呢，多年在后宫的摸爬滚打让她明白一个真理，什么好姐妹，一旦触碰到自己的利益。
你最信赖的人可能就会成为推你入地狱的那个人。
卫子夫喝了口酸梅汤定了定神，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看着李妍那稚嫩的容颜，想起她那软绵绵的一句句的姐姐，卫子夫不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就对她做什么的，那太残忍了。
她对着正在跳舞的李妍温柔一笑，随着她有节奏的舞动即兴而唱，却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唱的竟是《水调歌头》，虽是没有唱词，但是曲调确实绵长幽雅，让人回味无穷。
一曲罢，李妍来到卫子夫身旁，“姐姐唱的这是什么曲，怎么妍儿从未听过这样的调子，好好听。”
卫子夫一愣，她竟忘了，这是汉朝，苏轼大大还没生出来了，上哪来的水调歌头，还好她没唱出词，只呵呵一声，“是我看你跳舞随意哼的，上不得台面，妍儿继续跳舞吧，姐姐看你刚刚拂袖的动作不够洒脱。”
随意几句卫子夫就把李妍敷衍过去了，看来她得小心才是。
看着李妍就这么安逸地呆在歌舞坊她还真有些羡慕，她已经八岁了，要不是公主大婚，她也被安排活计了，这婚事过去估摸这也快了，她大姐成了公主侍女也有了些地位，卫子夫想着让大姐帮帮她，看看能不能来学习歌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