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听完这一切,只为那个胡杏儿不值,哎,耗费了自己的青春和所有的感情,最后还得为那个渣男偿命,据她所知胡杏儿今天就要斩首了,卫子夫感叹这也是个可怜人啊。
说到胡杏儿,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前世,被自己最心爱的男人杀死,至死才知就连她至今未再有孕,也是拜那个男人所赐,她那一生又何其可悲。
卫子夫听完这个故事之后,心情反倒格外的沉重起来,这个世界上可怜可悲之人太多,而她真的要成为其中一个吗。
她情绪低落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整理东西的同时也在整理自己的心情,打起精神她往公主的寝殿走去,今晚是她为公主守夜。
入夜,万籁寂静,繁星似锦,月亮悬挂当空,孤独地散发着那淡淡的莹莹的光华,
卫子夫熄灭手中的长灯,随着月蝉一起进入公主的闺房,月如已为公主卸好了妆。
卫子夫看着公主身着粉色薄纱,隐约露出嫣红的肚兜,玲珑的身段一览无余,可是她精致的脸庞上却挂着淡淡的忧伤和落寞,她的眼神里写满了孤寂。
卫子夫可以读懂这样的眼神,在深宫之中的女人,莫若如她恩宠最多,却也时常望着铜镜发呆,就是此刻平阳公主如此的眼神。
卫子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平阳,没有平常的高高在上,盛气凌人,此时的平阳只是一个需要丈夫的陪伴和疼爱的小女人。
这就是女人吧,不管再能干,再强势,她都需要男人的呵护,表面越坚强的女人内心往往最脆弱。
“安寝吧。”平阳望了一眼门口,转身向床榻走去,她已许久没有挂过绿灯笼了,但是自许姬死后,曹寿也从未踏进这里半步,他们这一对夫妻,有名无实。
月蝉去了偏间休息,只留卫子夫一个守在帘帐之外,为公主守夜,听着平阳的声声叹息,卫子夫也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听着床榻上翻开覆去的声音,卫子夫知道平阳公主未睡,她也打听到公主最近有些失眠,所以帘帐之外也要有人伺候。
卫子夫望着那一层纱帐,感觉就像里面躺着的是自己一般,曾经的多少个夜晚,她也这样失眠过。
心中一动,话就脱口而出,“公主可是睡不着吗,要不要奴婢陪您聊聊天。”
里面一下子静了,没有了翻动的声音,这样的安静让卫子夫有些不安,她是有些逾越了。
卫子夫此时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扑通扑通,静等她接下来的命运。
“你进来吧。”公主的声音平静中带着苍凉,她没猜错,公主今日的心境确实如她曾经一般。
卫子夫蹑着脚尽量不使自己发出声音,她悄声走进帘帐,只见曼纱之中公主清丽的身影在月光之下若隐若现,卫子夫蜷缩身子在床沿边坐下,今天她来的匆忙,穿的有些单薄了。
卫子夫静默不语,她只是静静等着公主开口,良久之后,公主毫无波澜的声音幽幽而出,“你会觉得孤单吗,尤其是在这夜晚。”
卫子夫屏息低头,果然,都是一样的女人,“会,每当黑夜降临,孤独和落寞就像洪水一样吞噬了我,我会想起很多痛苦的事情,越想越觉得自己孤独无依,最后只会在泪水中睡去。”
公主一愣,“你不过九岁,又能懂得了什么。”虽是这样说出,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卫子夫所说就是她所想的。
卫子夫知道自己说对了,公主只是碍于自尊,才不屑赞同一个小丫头所说的话。
片刻沉默之后,这次换卫子夫先开口,“公主是爱侯爷的是嘛?”虽是疑问,但她确是肯定的,公主没有出声。
“既然这样,那就让月翎来帮您拉回侯爷的心吧。”月翎是卫子夫做了公主的丫鬟之后被赐的名字,虽然她不喜欢,但是卫子夫这个名字都不是自己的,名字不过一个代号而已,无所谓了。
公主发出一声轻笑,接着没过一会儿,卫子夫听着公主均匀的呼吸声知她这是睡着了,她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靠在床沿边睡着了。
三日之后,水榭亭中,荷花满池,绿云如盖,水雾清凝,一美人一身粉色衣裙,罩着白色轻纱,发髻轻轻挽起,留下两缕,垂放在肩头,妆容优雅精致,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
女子手执墨笔,微挽衣袖,旁边两侍女皆身着粉衣,一人研磨,一人执扇。
这执笔的便是平阳,而粉衣之一便是卫子夫,这一幕也是卫子夫设计好的,这平阳侯曹寿平日最喜荷花,这正值夏日,曹寿无事经常过来赏荷,而这曹寿也素爱如荷花一般的清丽美人,卫子夫无意中进入过曹寿的书房,全都是脱俗出尘的美人图。
卫子夫暗叹这平阳侯还真是好色,不过他身边还真没什么清丽美人,那死了的许姬也是个勾魂夺魄的妖媚美人,而他府中的那些姬妾通房,要么就是小家碧玉,要么就是有两分姿色便涂脂抹粉。
卫子夫此举无非就是让曹寿爱上平阳公主,改变他对她狠毒冷漠的看法。
公主额角有些微微出汗,卫子夫上前擦拭,把扇子在公主身旁用力摆了摆,“公主沉住气,奴婢已经安排好,侯爷马上就到了。”
荷池对面,曹寿带着一小厮,闲庭信步至此,只见曹寿穿着一青色长衫,腰间一灰色素锦腰带,只着一青白色玉佩,穿的看似随意,但是衬着他清秀的五官,倒是还穿出了几分味道。
卫子夫看今日的曹寿,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的皮囊生的还是不错的,就是平常华服在身,加上沾染女色过多,身上有些萎靡之气,显得整个人都猥琐了,但是今天这样打扮倒是看起来好多了,和公主今天的装束不谋而合,卫子夫对着曹寿身边的小厮会心一笑。
“侯爷,您看,这水榭之中貌似有人在作画。”小厮故作惊讶,指向了亭中的平阳,一片荷花把两人隔挡,曹寿这样一看,就见一清秀佳人在绿叶荷花中执笔流畅。
由于距离稍远,曹寿看不清那就是平阳公主,只是心里想着府中还有这么一个清秀佳人,他怎么就从没见过呢,不然早就美人在怀了,想起这个他心里就痒痒。
卫子夫要是知道曹寿面对如此不可亵渎的秀美画面却还是如此猥琐想法,一定会恶心的吐血。
“这是谁有这等雅致,我们过去看看吧。”没说完曹寿就健步如飞地走了过去,卫子夫一看计谋奏效,心中也是一喜。
平阳公主仍旧波澜不惊地作画,等到曹寿来到跟前的时候,卫子夫忙向月蝉,月涟使眼色,然后三人就都往后退了几步。
曹寿见到侍女其实心中也有几分明白眼前的人是谁,但是这背影太过美好,他还是忍不住上前,又看侍女们这么识趣,他胆子也大了几分,俗话说色胆包天,这色是可以壮怂人胆的。
当走到公主跟前曹寿就有些后悔了,毕竟许姬的事情还是让他留下了阴影,但是就在他伸出的手要缩回的时候,平阳适时地转过了身子,不得不说,今天的平阳和以往确实相差很大。
这一身装束让她显得温婉脱俗,亲和了许多,曹寿此时再见她有一种眼前的人不是平阳的错觉。
“相公,你来了。”平阳巧笑嫣然,一回眸那精致的面容顿时就俘获了曹寿的心,不得不说这男人就是视觉动物,什么许姬杖杀,此时的曹寿全都抛诸脑后。
曹寿顿时觉得受宠若惊,他的心早在平阳回眸的这一刻融化成了一汪春水。
“娘子今天雅兴不错,不如为夫陪你一起赏荷作画如何?”曹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平阳,平阳淡然一笑,“当然,相公能否为我研磨呢,这荷花的娇艳我总是画不出,她们调不出我要的粉色。”
曹寿看着平阳温婉的模样,自己的语调也温柔起来,“好,为夫来帮你。”
卫子夫她们适时宜地躲在了平阳和曹寿的视线之外,此时亭中一男一女两手相携,执笔作画,微风拂过,娇嫩的粉色微微颤动,正如亭中男女悸动的心。
当晚,平阳侯曹寿理所当然地住在了公主的寝殿,平阳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丈夫的宠爱。
每一个女人都渴望得到丈夫的宠爱,不管她的丈夫是个碌碌无为的种马还是冷血无情的君王,看着公主寝殿熄灭的烛火,卫子夫不知道她该为平阳高兴或是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