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淡定往床上一斜,就像躺在自己家床上一样惬意,他对着卫子夫勾唇一笑,眼角微微上翘,那双眼睛流光溢彩,着是卫子夫这两辈子阅人无数,也没看过这么让人轻易沦陷的眸子。
“你猜。”轻佻的语气脱口而出,卫子夫在刘彻的眼睛里看到了满满的轻浮和调戏,她汗颜,这货真的是传说中那个文武全才,有勇有谋的汉武大帝吗。
“太子英明神武,才思敏捷,您的心思怎么是月翎这等下人能轻易揣测得出的。”卫子夫想着不就是拍马屁吗,这下看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果然刘彻的脸色沉了下去,不复刚刚的邪魅和轻佻,他的眼皮沉了沉,睫毛盖住了眼睛,让卫子夫看不到他的眼色,“一会儿你在房间好好呆着,不要搅了我的局,既然知道自己愚钝,那就好好反省吧,做事机灵一点,堂堂公主婢女让人拐到这种地方,传出去会坏了我姐姐的名声。”
刘彻的语气生硬了许多,卫子夫也不知是哪句话得罪了他,这帝王的脾气都不好摸啊,她和雍正生活了那么多年,不还是看不透那个人的心。
“是,月翎知道了。”卫子夫赶紧起身恭敬地站在床边,这时候刘彻生气,语气也严肃了,刘彻到底贵为天子,而她连普通百姓都算不上,是出身仆人之家,人家高兴了和你调笑两句是看得起你,但是不高兴了你就得低眉顺眼地仰人鼻息,因为他是可以决定你的生死的。
伴君如伴虎,卫子夫在上一世已深有体会,这天下间最薄幸的莫过帝王,他今天宠你是你的福气,明日不宠你是正常,后日将你打入冷宫那也是命,你怪不了他,因为他是王,你怨他又能如何。
这刘彻真是比雍正还变幻无常,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尴尬,两人都不做声了,一时间屋里就像冻了冰似得,这冷的都能让人化成冰柱。
卫子夫望着刘彻冰冷却有一丝失落的神态,细细揣摩刚刚他们的对话,难道刘彻不喜欢自己在他面前称奴婢,不会吧,帝王不都是喜欢别人对他俯首称臣嘛,但是她却在刘彻眼里看到了孤寂和落寞,似乎雍正也有过这样的眼神,不过她一直不懂。
“太子殿下,你要不要喝茶?”卫子夫打破了沉寂,刘彻说到底不过十二岁,她还是不要和小孩一般见识了。
“不喝。”声音干脆利落。
“太子殿下,你要不要吃桂花糕?”
“不吃。”
“太子殿下,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不睡。”
“太子殿下,你要不要出恭?”卫子夫满脸黑线,这个刘彻还真难伺候。
“扑哧,你就这么喜欢伺候人啊,问东问西的也不嫌累。”刘彻终于破功,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僵硬的表情不见了。
卫子夫汗颜,这还不是因为你太难搞定,不然她用这么委曲求全吗。
卫子夫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呵呵呵,“太子殿下,我腿都站麻了,能不能坐会儿。”
刘彻眼中流光一闪,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来来,坐这儿,本太子来帮你揉揉。”
卫子夫走到床边,刚要坐下,听着这话动作一顿,这刘彻还真是不太正经,她一个还没发育的小丫头,他这样调戏自己真的好吗,但是她还是淡定地坐到了床上,“不用麻烦太子了,月翎自己跺跺脚就好了。”
接着卫子夫就狠狠用脚踩地板,现在的卫子夫想着以后会天天对着这个人,还要为了他和其他嫔妃争宠就觉得前路艰苦,还是卓扬比较温柔体贴。
“别跺了,也不怕把地面踩塌,得了,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刘彻看着卫子夫那老大嫌弃的样子,自己起身,往窗户屋里面走。
“太子,门在那边。”卫子夫手指向和刘彻走的相反方向,眼神呆愣,太子是路痴吗。
“我当然知道门在那边,我们现在走门出去合适吗?”接着他就指了指窗户。
她卫子夫前世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跳窗户这种事情怎么做呢。于是,卫子夫一脸兴奋地朝刘彻跑了过去,“从窗户爬出去嘛,太子殿下,要不要奴婢托你一下。“
刘彻表情莫测,看不出在想什么,“不用。“刘彻推开窗户纵身一跃,瞬间就没了踪影,卫子夫向窗下一望,刘彻已经稳稳地站在后院地上了,这下子就轮到她傻眼了,这么高,她怎么办。
“怎么还不下来,刚刚你不是还要托本太子,本太子已经下来了,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看着刘彻一脸恶作剧的挑衅眼神,卫子夫心里已经在暴怒了,摆明是故意整她啊,这个刘彻堂堂太子怎么这样小孩子心性啊,她没意识到刘彻就是小孩子。
卫子夫干脆两手支着下巴看着刘彻,“月翎觉得这里空气不错,欣赏景色也好,所以不想下去了。“不就是耍赖嘛,谁不会啊,她就不下去,刘彻能拿她怎样。
刘彻看着卫子夫那傲娇样子,一甩袖子,“那好啊,那你就在那呆着吧。“说完转身就走。
一阵冷风从卫子夫头顶吹过,还真走啊,那她怎么办啊,她可不想在这花楼受人侮辱。
卫子夫一脸受伤的望着刘彻消失的那片黑暗的地方,本以为没办法了,突然眼睛一亮,刘彻又回来了。
“跳下来,我接着你。“看刘彻那一脸真诚却不耐烦的样子,卫子夫一时之间还真是犹豫不定,这么高,刘彻会不会故意整自己啊,这要是摔下去,她这小胳膊小腿不得骨折啊。
“还不跳,再不跳我走了。“刘彻左右看看,更加不耐烦了,作势就要把伸出的手收回去。
“别走,我跳。“卫子夫一咬牙,反正左右都是一死,还不如痛快点,她眼睛一闭,两腿一蹬,直觉两耳边都是呼呼风声,此时的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等她睁眼,已稳稳地落在刘彻怀里。
勾着刘彻的肩膀,看着刘彻精致的下巴,滚动的喉结,白皙的脖子,还有那诱人的红唇,卫子夫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
“你还不下来吗?“刘彻直直望着前方,声音带着一丝薄怒,他不喜欢卫子夫这样看着她,卫子夫也察觉出来了。
她自觉地从刘彻身上下来,也知道自己刚刚的眼神太过露骨,她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我们去哪啊。“
“当然是去做好事了。“刚刚卫子夫已经向刘彻说了那些女孩子的事情,刘彻没有一丝惊讶,卫子夫肯定刘彻已经洞悉一切,并且有所安排了。
让卫子夫没想到的是刘彻的做法还真是简单粗暴,和那时候烧紫山一样,只不过这次是烧花楼,顺便趁着人们混乱的时候,把那些女孩救了出去。
卫子夫也顺利地回到了刘彻的营帐之中,回去之后刘彻快刀斩乱麻,通过天香楼揪出了很多事情。
原来,这天香楼和紫山的贼寇勾结,而贼寇又和官府勾结,而天香楼又和官府有着不正当的交易,所以才会促成这一切。
天香楼乃是长安最负盛名的花楼,里面美女如云,不少朝廷大员都在天香楼有相好的,而这紫山的贼寇就是专门负责在附近村镇抓些适龄女子,甚至是相貌好的女童男童,从小调教,以后做姑娘小倌。
这当然是经过附近村镇的官员默许的,因为这官员们也是受利者,张有才便是其中一个勾结官员,至于这些小官员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胆子,必然是有人撑腰,至于是谁,卫子夫不知,她只是知道必定是有。
最后,这件事情也是以杀了名不见经传的几个小官员,剿灭了紫山的贼寇为终,太子受到了皇上的褒奖,而平阳侯也带着卫子夫等人顺利返回。
卫子夫知晓光是这么几个小喽啰是掀不起这么大的风浪的,从那个张有才被杀开始这件事就肯定有大的主谋在背后,想必现在朝廷还没有能力动他,所以太子也只是草草了结,要是再往后查恐怕他们这些人的小命都得搭上。
这紫山剿匪本是个小差事,但是偏巧不巧涉及了个大阴谋,这样他们遇险遇劫杀就有的解释了,不过卫子夫仍旧觉得第一波和第二波不是同一批人。
第一拨人只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而第二波人是想要太子的命,她不由得想起了卓扬,那个及时出现救了他的温暖少年,他会不会和这有什么关系。
卫子夫神经紧绷地摇了摇头,不,不会的,卓扬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么可以如此揣测。
回到平阳王府,她仍旧过她的安生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