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欢欢喜喜地把花插进了房间的花瓶里,想着卓扬细腻的心意她心里也是甜甜的,卓扬,一个温润如玉,随性如风,却对她温情呵护的男子,卫子夫真真有些情动了。
从房间出来,卫子夫想着公主的午膳不知准备的如何了,她得去膳房看一看。
“月翎,你知公主最喜的那盆观音面放在哪里了嘛,公主今天寻它未见。”月蝉急急来到卫子夫面前,公主最近心情烦躁得很,时常赏花来打发时间,现今找不到,肯定生气得很。
卫子夫看月蝉都这样焦急,就知公主必是生气了,“月蝉你别急,那盆观音面让花房师傅拿去施肥了,想是这个空隙正好赶上公主赏花,也是巧了。”
月蝉拍拍胸口,“没丢就好,那观音面可是皇后送与公主的,全天下也找不出两盆,名贵得紧。”
看月蝉松了口气,卫子夫也顺势安慰,“你快回去禀告吧,公主不知,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月蝉点点头,前脚刚要踏出,头又扭了回来,“月翎,公主三日后就要回宫养胎了,留了你我和月绾在府中管事,这府中的杂事你最近留意着些。“
卫子夫听了有些惊讶,三日,未免也太仓促了些,这七月可是要紧的月份,胎要是有点闪失可怎么办,真的是回宫养胎吗。
这主子的事情她不宜过多置喙,只乖巧地点头说声知道了,月蝉得赶紧回去复命,还是等她们闲下来她再问一问。
三日后,公主果然走的匆忙,带了不少丫鬟婆子,却唯独留下了月蝉,月翎和月绾,卫子夫知道不是因为不器重,正是公主看重月蝉的能力,才放心把整个平阳府交给月蝉打理,当然留下来帮忙的还有一个姓刘的嬷嬷,也是公主跟前的老人。
但月蝉是公主的贴身婢女,从小便在身侧伺候,这地位自然是不一般。
月蝉对府中事情十分熟悉了,又有刘嬷嬷在旁协助,卫子夫和卫君孺对府中情况更是了解,所以这打理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井井有条。
因着月蝉是公主近婢,府中的人不敢胡乱攀扯,所以倒让卫子夫卫君孺这对姐妹成了香饽饽,巴结的大有人在,当然也包括她们的好母亲卫氏。
“子夫,君孺,娘来看你们了。”卫子夫和卫君孺一大早还在房中梳洗,就听到了卫氏尖锐的嗓门,她们这个娘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卫子夫就知准没好事。
她先卫君孺一步跨出房门,“娘。”这娘叫的十分别扭,卫子夫还真没把这个从未给过她娘亲温暖的女人当过娘,“这是公主寝殿的内院,您怎么就这么进来了,在这还是叫我们月翎,月绾吧,这本名可不能在这这么光明正大的叫出来。
卫氏一听这话倒也没摆出一点不悦尴尬之色,照样大步迈过来,“怕什么,公主又不在,现在这平阳府都是我两个女儿当家了,看那些人也不敢乱嚼舌根。“
卫子夫深深佩服卫氏的脸皮,怎么就这么厚呢。
“娘,您可别乱说,什么当家不当家的,我和月翎就是两个小丫鬟,侯爷还在府中呢,这让人听去可怎么好。”卫君孺急急从房中出来,连忙纠正卫氏的话,这卫氏太猖狂了,这么乱说会给她和卫子夫招来祸事的。
卫氏本来对卫子夫的话就不太满意,如今卫君孺再一搭腔,她就更不乐意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这么上赶着来巴结她们两个,这两个姑娘可好,一来就数落她的不是,“哎呀,我怎么就生了你们这么两个白眼狼,如今你们出息了,就不把娘放在眼里了不是,早知这样我当初就和你们爹一起去了。”
卫子夫和卫君孺甚是头疼,这卫氏撒泼起来可不是说着玩的,能把整个平阳府的人都招来,“好了娘,您就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进来吧,别让别人看了热闹。”卫君孺先开口妥协,这卫氏你就得顺着,一不顺她的意她就不让你好过。
卫氏也知自己此行的目的,这人家给她台阶下了她也得见好就收,施施然就进了她们俩的闺房。
卫子夫对这娘是一点好感也没,也不打算久留她,做做表面功夫就行了。
“娘,您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还是卫君孺开口,卫子夫就在一旁默不作声。
“看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来坐坐了,看看你们这房间,真是够奢侈的,一看公主就赏了你们不少好玩意,也不知贴补贴补家里,我都有日子没做新衣裳了。”
卫子夫无语,卫氏今天穿的这身是五日前卫君孺新给她做的好吗,这娘说瞎话真是不带打草稿的,她真真是不想理她。
“你们青弟如今也八岁了,该安排差事了,你们这做姐姐的也得操心一下啊。”卫氏终于说出了口,原来是为了郑青。
卫子夫这下倒是有的说了,“青儿和华师傅学功夫学得还不错,到时候我跟孙嬷嬷说一声,就让他跟着华师傅喂马,等再大一点,再向公主推荐做个侍卫,讨得公主喜欢,青儿以后的前途不会差的。”
卫氏一听卫子夫打了包票就喜笑颜开了,“你们想着青儿就好,还有咱们少儿,你们也帮着安排个差事啊,就这么做个扫地婢女也不是办法。”
卫君孺微露难色,“少儿前几日和孙嬷嬷家的小二起了冲突,把人家脸都抓花了,这想换差事估计难了,能把青儿安排已经不易了。”
“就是,二姐也太冲动了些,这青儿马上就安排差事了,要是孙嬷嬷因着这事为难青儿,那可就糟了。”卫子夫也跟着帮腔,她对卫少儿可没好感,她卫子夫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才不管呢。
这一提郑青卫氏就软了,她还是看重这个儿子,如今她也怀胎九个月了,还不知是男是女,要是个女孩,她这辈子可能就郑青这么一个儿子了,卫少儿确实不让她省心,她还是更看重郑青。
“那就先顾着青儿吧。”卫氏叹了口气,她也只这少儿不太争气。
“娘,您这也快生了,还是好生回房歇着吧,等您生完孩子,我就给您做几身新衣裳,到时候穿也比现在好看不是。”卫子夫对着卫氏都懒得敷衍了,只想快点不见。
“是啊,娘,您身子重,别太操劳了,我让小雨送您回去。”卫君孺一脸微笑,,把卫氏这尊大神送了出去。
提起他们兄妹几个的差事,她想起她大哥也在账房做了些日子了,平阳府也有不少铺子,到时候她得和公主提提让她大哥去外面的铺子锻炼锻炼,卫长君已经十六,也该有些出息了。
接下来的日子皆是风平浪静,月蝉把平阳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每晚卫子夫都会跟着月蝉把公主寝殿好好打扫一下。
“月翎,我把公主的梳妆台再归置一下就可以,你先回去休息吧。”月蝉总是这么温柔而善解人意,卫子夫受过月蝉的不少帮助,对这个连笑容都如春风般温暖的女子很有好感。
“月蝉姐,你一个人可以吗,我陪你一起回去吧。”卫子夫不知怎么有些心神不安,她挽着月蝉的手,月蝉手背有些微微发凉,看来这些日子也是太过辛苦,身体都不如以前了。
月蝉摇头微笑,“没事的,今天怎么这么恋恋不舍。”她摸摸卫子夫的头,“回去睡吧,这些日子你们也辛苦得紧,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卫子夫乖巧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月蝉姐你也早点休息。
卫子夫出了寝殿门口向自己的房间方向走,有些心神不宁,只觉一个黑影闪过,她看得不太真切,那人摇摇晃晃的,像是喝醉了,看样子像是平阳侯。
卫子夫再寻找,就不见了平阳侯的踪影,她揉揉眼睛,是自己眼花了吗,看来真的是需要休息了,卫子夫昏昏糊糊地回到房间,简单收拾一下便睡了。
她睡得昏沉,却梦到了什么,是月蝉,她梦到月蝉向她挥手,只说了句保重,便飘向了天空,月蝉似棉花一样轻,蒲公英一样轻盈,慢慢地变成了透明,不见了踪影。
第二****醒来已是不早,“大姐,什么时辰了。”卫子夫唤了几声仍然未有人回答,她看清卫君孺的床上已没人,又看看这大日头,就知自己贪床了。
她梳洗好推门而出,却见小桃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还哭哭啼啼的,“月翎姐姐不好了,月蝉姐姐她,她,你快去看看吧。”
卫子夫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她昨日就有不好的预感,还做了那样的梦。
她跑到月蝉的房间门口,只见门大敞四开,围了不少的人,有人惊讶,有人惊恐,有人悲伤落泪,有人表情淡漠。
她推开人群来到门口,她愣住了,此时的卫子夫已分不清泪水和唾液的味道,她只觉得口中苦涩,月蝉一袭白衣,悬挂于房梁之上,她的面色惨白,眸子紧闭,还能在脸颊看到昨日的泪迹,那瘦削的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又如枯槁的蝴蝶一般已没了美丽的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