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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家人子


  “无事,看你就是个灵巧通达的,想必真是有事耽误了,我是管教你们的谷嬷嬷,快跟着我来吧,你们同一批的家人子已到的差不多了。”谷嬷嬷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对着卫子夫像看着亲闺女一样。

  卫子夫心中也是暗喜,还好这嬷嬷是个贪钱的,要真是刚直不阿,她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呢,这刚刚来就送钱,其实也冒险了些。

  卫子夫乖巧点头,一副很是受教的样子,“恩,请嬷嬷引路吧。”卫子夫乖乖地跟在谷嬷嬷身后,想着这应该是甬道吧,这里只有皇帝皇后才能乘坐轿辇,其他人就算位高权重,除非是有皇帝特许才能骑马而行。

  就在这样想着呢,卫子夫就听到了马蹄声,还未待转头查看,只觉得一阵风从身边刮过,她一个重心不稳,身子一倾就倒在了地上。

  “哎呦。”前面的谷嬷嬷也没好到哪里去,似乎那马还撞到了她,她这一跌,直接靠在了卫子夫身上。

  卫子夫强忍着痛,但还是得顾及着谷嬷嬷,她扶住谷嬷嬷的手臂,“嬷嬷,嬷嬷,您没事吧。”

  谷嬷嬷疼得直叫唤,“哎呦喂,我的老腰啊,这韩焉也太猖狂了些,这要是撞着主子们有他受的,哼。”谷嬷嬷虽是嘴里不饶人,但也没有要告状的意思,看来就当吃了哑巴亏了。

  卫子夫扶谷嬷嬷起来,“嬷嬷,您还能走吗,要不要子夫叫人帮你。”

  谷嬷嬷摆摆手,“算了,算了,我这把骨头还没到那么娇贵的份上。”谷嬷嬷由卫子夫扶起来以后,扑了扑身上的土,谷嬷嬷都当什么都没发生了,卫子夫还能说什么,看来这韩焉还真不是一般的得宠啊。

  趋利避害,卫子夫还是懂的,看来以后得离那个人远点。

  来到了安置家人子的院子里,这里倒是很大,房间很多,中间随意植着几株竹子月季,谷嬷嬷指着中间的房门说道,“先进去安置东西吧,一会儿我会让你们过来集合。”

  卫子夫点头,躬身一礼,“那嬷嬷您忙,我进去了。”

  谷嬷嬷揉着自己的腰身,眉头微皱,看样子刚刚摔得也不轻,卫子夫也觉得右腿有些疼,看是不严重,想必就是淤青了些,不影响走路。

  谷嬷嬷对她摆摆手,卫子夫转身进了那个房间门。

  推门而入,卫子夫迎来了不少打量的眼神,卫子夫也未曾想到,原来这里是个大通铺,这次进宫的家人子都安排在了这里,卫子夫不慌不忙地向众位打招呼,“各位姐姐有礼了,我名叫卫子夫,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卫子夫一副温柔乖顺的小白兔样子,再加上她本就柔弱文静的外貌显得楚楚动人,但是屋里的家人子们似乎不吃这套。

  “哼,一来就装可怜,一看就是个勾引男人的下贱胚子。”这女声尖利,卫子夫却听得耳熟,一看竟是那日来参加百花宴的窦青曼,卫子夫当日就很不看好她,太过锋芒毕露,终不得什么好下场,就像当初的她。

  “就是啊,一来就这副样子给谁看啊。”旁边的人也附和着。

  卫子夫可不想和她争吵什么,她得不到什么便宜还惹了一身的腥味,卫子夫施施然还了一礼,“原来是青曼小姐,子夫早就听说窦小姐貌美非常,今日一见果如传闻般沉鱼落雁,非池中之物,子夫的确出身下贱,还请窦小姐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卫子夫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听不出一丝奉承谄媚,反而冷冷平平,窦青曼出言不逊,人家却夸她一番,她反倒没话说了,干脆冷哼一声,“算你识抬举。”就转身不再理卫子夫。

  卫子夫自己默默找地方睡,这里已经人满为患,她来的晚当真不是个好兆头。

  “你过来这里和我挤一挤吧。”一声若空谷幽兰般的声音传来,卫子夫再抬头一看,竟是那日在刘水蓉之后演奏的素衣姑娘。

  当真是人生如戏啊,卫子夫看她的表现就知这女子无意进宫,没想到老天作弄,她还是被选上了,这一次的家人子基本都是参加百花宴表现还不错的,这女子相貌一般,表现平平,看来平阳公主应是感念她当时的及时救场吧。

  “谢谢你了,还不知姑娘芳名。”卫子夫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着这姑娘的态度好了很多,她觉得这女子挺不错的。

  “我叫李玉屏,你叫我玉屏就好。”李玉屏接过卫子夫的东西,也帮她整理一下床铺。

  “这破烂地方怎么睡啊,不行,我要搬出去,我这就去和谷嬷嬷说。”说话的正是窦青曼,她本就是千金大小姐,以她爹的地位,要是刘彻刚即位便进宫,估计都是婕妤,容华的等级了,现在却要和她们一起从家人子做起,人家怎么能甘心。

  说起这个卫子夫看了一圈,怎么没发现刘水蓉的存在呢。照理说以刘水蓉当天的表现应该不会落选啊。

  窦青曼就那样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刚才那一波围在她身旁巴结的人这时倒是每一个人拦她,都在旁边看热闹,卫子夫摇头,看来这些人都是把窦青曼当个蠢货,看重她的身份地位想利用一下。

  窦青曼前脚刚冲出去,就传来了谷嬷嬷的声音,“请各位家人子都出来一下吧。”

  大家都急忙整理好出去看看出了什么状况,卫子夫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拉着李玉屏的手,“我们也出去吧,迟了可不好。”

  李玉屏点头,两人只不过刚见面却没有那种不熟悉的疏离感,倒是还不错,卫子夫也对这第一个朋友很是满意。

  来到院子中央,卫子夫一眼便瞧见了站在谷嬷嬷身后的刘水蓉,在谷嬷嬷旁边还有一人,看起来也是四十出头,不过衣裳更为华贵,整个人的气势也比谷嬷嬷严肃强势得多,一看就是哪个贵人身边的。

  卫子夫捉摸着这是什么情况,她瞥了一眼窦青曼,只见她见到刘水蓉眼睛里都要喷出火了,卫子夫真是头疼,这个窦青曼真是一点也不知掩饰一下自己的情绪。

  “这是太皇太后身边的周嬷嬷,是来为各位家人子训话的,你们要认真聆听,周嬷嬷传达的都是太皇太后的意思。”谷嬷嬷退到一边,卫子夫却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屑和不甘。

  想着现在太皇太后应该已经失势了,没想到还是把手够到了这里,想必是因为窦青曼吧,这窦青曼一旦得宠,他们窦氏一族的荣宠才能保住啊。

  如今窦婴在朝中的地位岌岌可危,窦氏也是别无他法了,但是卫子夫觉得窦氏也送人送的太草率了些,这窦青曼长得美是没错,可是就这性子能守得住荣宠吗,不连累窦家就不错了。

  周嬷嬷先简单说了两句,就公布了窦青曼封为充依,刘水蓉封为良人的消息,她们两人父亲在朝中地位显赫,这进宫就受封也没什么稀奇,所以卫子夫也没露出和其他人一样的艳羡表情。

  (在这说明一下汉武帝时的妃嫔等级:首先最高位自是皇后,接下来便是昭仪,婕妤,经娥,荣华,美人,八子,充依,七子,良人,长使,少使,五官,顺常,保林十四等,再接下来才是家人子)

  “青曼,恭喜你啊,你进宫就受封,我们姐妹们以后可要仰仗你了。”

  “什么青曼啊,是窦充依,充依如今地位不同了,你说话可仔细着些。”

  这受封消息说完,周嬷嬷前脚刚走,大家就都涌向了窦青曼,一味的地巴结讨好。

  只见刘水蓉若有所思地看着站在人群外侧的卫子夫和李玉屏,然后走了过去,”原来是在百花宴上跳霓裳舞衣曲的佳人,没想到妹妹也入宫了呢。“

  刘水蓉是冲着卫子夫来的,虽是轻言细语,但是话里有话,刚刚没认出来卫子夫的人顿时看了过来,在百花宴上卫子夫可以说是出尽了风头,众人本以为陛下怪罪,却没想到竟然亲自上去扶,很多人猜想这卫子夫已经被陛下临幸过了。

  卫子夫不得不佩服刘水蓉的眼力,她那日那样的浓妆妖艳,今天却是素衣淡妆,差别这么大,以致旁人都没认出,刘水蓉竟然一眼认出,看来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角色。

  “原来你就是那个狐媚的舞女啊,竟然进宫当了家人子,这样的出身难道还妄想侍候陛下左右吗,当真是个下贱东西。“窦青曼这时把刚刚对刘水蓉的敌对都发在了卫子夫身上,如今她已是充依,想对付卫子夫一个家人子费不了什么事。

  窦青曼这话一出,大家皆是对卫子夫横眉冷对,这时谷嬷嬷倒是出面调和了一下,“两位主子就不要和一个家人子计较了,漪澜殿和慧林殿已为两位主子打扫出了房间,一会儿两位主子还要拜见主宫娘娘,就不要再耽误了。“

  一提到这个,窦青曼则是有些不太乐意,刘水蓉脸上则是有一丝凝重,卫子夫心想看来这两宫的主宫娘娘都不是好相与的,要不她们也不会这脸色,但是窦青曼也不一定,没准是看不上那主宫娘娘比自己位分高。

  两人跟着前来等候的宫女便离开了,卫子夫对谷嬷嬷做了一个感谢的笑容,谷嬷嬷淡淡点头,看来她银子没白送啊,这谷嬷嬷还真是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