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好沉,胸口好闷,觉得头热的就要胀开了,年世兰此时脑袋沉得像灌了铅,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好浓重的中药味啊,让人闻了就觉得恶心。这是哪里啊。
“三妹,三妹,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如幽兰般温柔的声音飘进了年世兰的耳朵里,这声音带着丝丝暖意,让人听了就觉得舒服。
这是谁呢,是在叫她吗,可是她明明排行第二,也没有姐姐啊,她努力地让自己的眼皮分家,终于透出了一点光亮,慢慢地,眼前的景象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睁开眼睛她就看到了刚刚出声的那个女孩,她约莫十岁的样子,模样十分清秀,一双明媚的细眸像是月光那般皎洁无瑕,皮肤白皙,乌发如墨,虽是穿着粗麻衣服,依旧掩饰不住是个美人胚子。
这是谁呢,年世兰的头更加疼了,只见年世兰刚一睁开眼睛,那女孩就欣喜得像一只看到松子的小松鼠,一把就抓住了年世兰的手,“子夫,你终于醒了,可吓死姐姐了,你感觉怎么样啊。”
这个女孩看着清秀,怎么这么磨磨叽叽啊,还抓着她的手这么激动,她认识她吗,手都被她攥疼了。
年世兰不满意地嘟着嘴,一把把自己的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就开始环顾四周。
原来自己正躺在一张松木雕花床上,这床工艺十分粗糙,木材还很一般,她一动就有咯吱的响声,看起来十分破旧了,而这屋子里的陈设也十分简单,就中间位置摆放了一张松木桌子,围着几个圆凳,墙角有一屏风,后面放着一木桶。
年世兰汗颜,这家还真是够穷的,她怎么会来到这呢。哎,头还是好疼呢,她突然觉得头疼得要炸开了,就伸手要揉自己的额头,但是当她把手伸到自己的脸面前时,她愣住了。
年世兰看到自己的手吓得身体一颤,旁边的女孩忙上前给她盖被子,“你才刚刚醒过来,着凉了可不好了。”
此时的年世兰哪里顾得上这个,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就掀开被子往镜子的方向跑过去了。
她几步来到镜子面前,当看到镜子里那张脸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像做梦一样。
镜子中是一个五六岁女孩的模样,细眉如柳叶弯弯,肤如凝脂,鼻梁挺立,和刚刚那十岁女孩有几分相像,但是不同的是,镜子里自己的那双眼睛,眼角微微翘起,更显妩媚动人,才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好相貌,年世兰看着镜中的自己,心情十分复杂。
“三妹,你才刚刚好了些,不要乱跑啊。”女孩忙追过来,看着年世兰看着镜子眼神呆滞,还以为是发烧烧坏了,怎么看着自己发呆呢。
她不知道此时她的三妹已经换了个芯子,而年世兰正在无法接受现实中。
突然,年世兰猛地回身,由于个子比较矮,一下子就撞到女孩的大腿跟,她胡乱揉揉脑袋,就十分激动地抓住那女孩的两边裙角。
“我是谁,你为什么要叫我三妹。”年世兰眼睛瞪着女孩,就像是审问一般,她也是习惯了趾高气昂,一下子改不过来。
女孩倒是没介意年世兰态度不好,但是她问这话着实把女孩震到了。
女孩一愣,随即就把手伸向了年世兰的脑门,“三妹,你是不是发烧烧坏了,你等着,我去叫娘。”
女孩说完这话拔腿就往外跑,就像是躲瘟神一般,只留年世兰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于是她就趁着这功夫再仔细研究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和东西做究,但是这一看还真发现问题了,这家具样式她从未见过,看风格也不像清朝的东西啊,她到底到了哪里啊。
就当年世兰一头雾水的东摸摸西看看的时候,刚才那个女孩带着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进了屋,少年一看年世兰跟没见过东西似的四处乱看乱摸,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忧虑的神情。
他上前像拎小兔子似的一把就把年世兰揪起,年世兰挣扎几下,但是由于这副身子太过娇弱,她扑腾几下之后就任由少年把她抱回了床上。
年世兰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她之所以没有发飙,是因为她的脑子很乱,很乱,很乱。
“大妹,三妹这是怎么了?”少年开了口,声音温润,虽带了焦虑口气,但是仍然很温和。
细端详这少年,脸型和嘴和这女孩与年世兰附上这位很是相像,眉眼比较细,看着就是个温和性子的。
“我也不知道,三妹刚一醒就不太对劲,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别不是烧坏了吧。”女孩摇头,也很是不解。
于是两人就开始打量年世兰,年世兰本就讨厌人这么盯着她,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总得弄清楚状况,于是她很不耐烦的开口了。
“你们是谁,和我是什么关系。”
那十岁女孩答着:“我是你大姐卫君孺,他是你大哥卫长君啊。”
卫君孺,卫长君,这名字好熟悉啊,年世兰恍惚觉得这些名她好像听过啊。
于是她又接着问,“那我叫什么?”
“子夫,你叫卫子夫啊,三妹,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卫君孺焦急开口,生怕自己这个妹妹一夜之间变了痴呆。
而此时的年世兰已经震惊得不能再震惊了,卫子夫,怪不得刚才她照镜子觉得这女孩的小脸蛋看着怪眼熟的,想起来自己曾经看过一副卫子夫的画像,难道她的灵魂进入到了卫子夫的身体里,原来那些怪力乱神等等的话还是有些可信的,不然自己现在的处境要怎么解释。
年世兰木然抬头,“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朝代吗?”
卫长君一愣,看着年世兰的表情多了几分探究,但还是说出了口,“现在是汉景帝八年。”
听完这个回答,“我想休息一会儿,你们先出去吧。”年世兰,不,准确的说是卫子夫,淡淡地吐出了这几个字,然后面无表情地躺回了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身子和脑袋。
她现在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她听到汉景帝八年的时候,就知道她想的是事实了,换做谁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都无法坦然接受吧。
看到卫子夫这个样子,卫长君对卫君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这个房间。
卫君孺点点头,望了一眼卫子夫,眼里都是担忧,但还是随着卫长君出去了,两人出去之后,就开始针对卫子夫的情况私语起来。
“大哥,你说三妹这是怎么了,说话怎么这么古怪。”卫君孺一开始以为卫子夫小,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很正常,可是这孩子居然问朝代,也太奇怪了点。
卫长君也觉得蹊跷,他眉头紧锁:“该不会是中邪了吧,我们先观察一段时间,实在不行再去劳烦母亲吧,她最近身体不太好,我们还是尽量别去打扰她了。”
卫君孺神色黯淡地点点头,似是想到了什么,然后乖巧地应了声恩。
卫长君看到卫君孺这个样子,叹了口气,也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了,你去照顾吧,好好和她聊聊,看这样子三妹得恢复一阵子了。”
卫君孺点点头,然后就扭头回了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