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卫子夫晨起,直觉得身子轻飘飘,一起来便打了个喷嚏,卫子夫自己摸摸脑门,也不热啊,没有发烧,看来只是昨晚受了凉,挺挺应该就过去了。
她揉揉眼睛,抬眼看紫露的床,发现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小丫头起得还真早,大早上又没什么活,她折腾什么。”
昨晚见了卓扬,卫子夫的心稍微踏实了一些,她穿好衣裳,照常去梳洗一下,但是今天却比以往都要精心一些,因为受凉的缘故,卫子夫的精神不是很好,她怏怏地来到外室,发现紫露已经把早饭弄好,她的那一份已经放在了桌子上。
照常是窝头咸菜和米汤,这倒是让她想起了在平阳王府的日子,那时候的生活也是这样清苦,但是反倒是现在活儿还轻巧一些。
窝头和米汤都有些凉了,看来紫露起了好一会儿了,卫子夫好奇这紫露一大早跑出去是干嘛去了。
等到到了她们清扫院子的时候紫露不知从哪里又钻了出来,整个人看着无精打采的,扫地都是有气无力的,一会儿就杵在扫把上像是要睡着的样子,整个人一晃一晃的,困得要摔倒。
“紫露,你昨晚是把我们攒了十天的衣服洗了还是去后面的小山上爬圈来啊,怎么整个人跟霜打的茄子似得。”卫子夫看着紫露这个样子真是不解,这小丫头难道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子夫姐,你就别取笑我了,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嘛。”紫露嘟着小嘴,一副困得难受的样子。
卫子夫上前拍拍她的脑瓜门,不由得笑了出来,“好了,好了,你回屋再睡一会儿吧,等一会儿陈妈妈要是来查岗我再叫你。”
紫露突然瞪大眼睛,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撒娇般抱住卫子夫的手臂,“子夫姐姐你真好,我真的好困,休息一会儿我就来帮你。”说完就一溜烟地跑没了。
卫子夫摇摇头,还是****的事情,她垂眸,谁都有自己的秘密。
这几天紫露接连几天都是这个样子,卫子夫发现她弄了很多竹子回来,然后把它们劈成条在编着类似筐还是什么的东西。
晚上,在昏暗的烛光下,卫子夫从别的屋那淘来了一本书,总要干点什么打发无聊日子,上一世的她是不喜看书的,总觉得读那些文绉绉的东西让她脑袋疼,但是这一世没什么看书的机会她反而还挺喜欢书了。
书里有很多东西让她受益匪浅,怎样处于世,怎样立于世。
看书看累了她就抬眼瞅瞅紫露,“紫露,你干什么呢,编的是筐吗,这要做什么用。”
紫露听她这么一问,不知怎么脸红了起来,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了,支支吾吾的,“那个,是小盛子,他有时要去帮杜管事到菜园子里摘些蔬菜,没有个装的物件怪不方便,我就答应给他编一个,正好我会,闲着也是闲着嘛。”
紫露平常都大大咧咧的,这一提到小盛子反倒支支吾吾起来,卫子夫怎么可能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弯弯道子。
“紫露,你喜欢小盛子吗,可他是太监啊。”卫子夫凝眉,紫露以后岁数大了应该有放出宫的希望,还能找个平常男人嫁了,也算不错。
可是喜欢上太监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做太监的对食一向是宫女的耻辱啊,一般好好的女儿家都是不愿意的,小盛子这一辈子估计也出不了宫了,紫露就算以后跟着他也没什么好日子过的。
卫子夫是真心替紫露操心,这乘着还来得及,这种苗子就应该扼杀在摇篮里。
紫露一听卫子夫说这个,立马着急了,赶忙抬头解释,“小盛子他不是太监,他没行宫刑的。”说完紫露就吃惊了,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句话倒是让卫子夫也惊讶了,这个重磅消息可是够吓人的,一个没处宫刑的太监没事就在后宫四处溜达,这要是被发现了,小盛子不光自己人头落地,还得连累家人。
“子夫姐姐,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会要了小盛子的命的。”紫露赶忙抱住卫子夫的胳膊,眼圈都转红了,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卫子夫不由得拍拍她的肩膀。
卫子夫来到门口,确定门外没什么人,又回来,和紫露悄声对话,“你放心吧,我卫子夫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这事我绝不会说出去的。”卫子夫皱起眉头,她也知道事关重大。
但是卫子夫不由得再问,“如果是这样的话,紫露你喜欢上他就更危险了,这未来的一切都不可知,小盛子就算藏得再好,能藏得了一辈子吗,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啊。”
紫露年纪还小着,估计也没想那么多,喜欢就是喜欢了,她脸一红,“子夫姐姐,你多虑了,我和小盛子只是朋友而已,我们以后也会是朋友,你就不要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了,只要姐姐不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就好。”
紫露放松了一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编着背筐,卫子夫看到那烛光之下小小的认真的人,心里的情绪真是复杂极了。
“恩,你放心吧,要不我来一起帮你吧,这样还快一些。”卫子夫也开始上手帮忙,这背筐她看过卫君孺编过,心里有些印象,自己真上手了发现还真的没那么简单。
编完了筐,没几日就送了出去。
卫子夫现在才开始留心,这小盛子来这里的次数还真是不少,她和紫露的关系不错,没少互相帮忙。
紫露帮他编背筐,他也时常给紫露送些吃的或者是一些女儿家的玩意,两人就像玩伴一样一起玩耍,一起互相帮忙,倒是有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味道。
看着这感情貌似也纯洁得很,卫子夫想着看来是她多想了。
只是这一日,卫子夫发现紫露不知从哪里弄了些针线和缎子,看着还不错,在绣什么荷包似得,卫子夫不由得探头来看。
在这掖庭呆着,哪里需要带这么好的东西,荷包这样的玩意儿根本用不上的,“紫露,真没发现你针线活不错啊,这是要绣鸳鸯吧,自己佩戴吗?”
紫露一听卫子夫的话有些心神恍惚,一不小心就扎了手,她神色黯淡,“我哪戴的着这么好的东西,是帮小盛子绣的。”
卫子夫不由得嘿嘿笑了出来,“你还说自己不喜欢小盛子,那干嘛绣鸳鸯嘛,口是心非的小丫头。”
卫子夫说完之后觉得气氛不对,紫露今天格外的沉默,整个人都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悲伤一般,卫子夫摸摸紫露的脑袋。
“怎么了?”她轻轻地问。
紫露良久才吐出几个字,“是小盛子要送给别人的,我只是帮着做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