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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漪澜殿


  好在这下午还有些阳光,虽然地上冰凉,但是卫子夫身子还是有些暖意的,已经跪了两个时辰,卫子夫看那青梅也是十分不耐烦了。

  “青梅姐姐,你累了吧,要不坐那歇会儿吧。”卫子夫满脸堆笑,她跪着更吃不消啊,看这青梅应该是个好糊弄的,她就想着与她交谈交谈。

  “哼,我如今受的苦还不是你连累的,别在这假好心,我才不吃这套。”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她还是找了个凳子在卫子夫身旁坐了下来。

  “呵呵呵,青梅姐姐说的是,都是子夫不好,哎,子夫也没想到我不过是曾和窦充依一言不合,她竟嫉恨到如今,哎。”听着卫子夫叹气,青梅也想到了自己,自己还不是一样,就因为早上一个不小心,她就派到了这苦差事,不过和卫子夫比起来,她还幸运一些。

  看着青梅眼中的忧伤,卫子夫就知道自己猜的没错,青梅要是没犯什么错,那窦青曼怎么会整她的同时还整这个小丫鬟。

  “咱们做奴婢的就是身份低微啊,我父母为奴,所以自小就是奴婢,从小到大就是这白眼欺负吃的最多,真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卫子夫捂着胸口,眼泪汪汪,一脸悲悲戚戚,自己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

  青梅看着她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自己和她不是一样吗,青梅打五岁进宫就是宫里的奴婢,这奴婢猪狗不如被人驱使的日子她真是也过够了,卫子夫的话也勾起了她的满腔委屈,“是啊,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啊,咱们做奴才的可真是惨啊。”

  说着也开始擦拭眼角的泪水,两人抱着哭了一会儿,她对卫子夫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哎,我虽不能让你起身,但是让你跪在坐垫上还是行的,等到入了夜没人看到了,你便起身歇会吧,我不会同别人说的。”

  卫子夫十分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你,青梅姐姐,你真是个好人,子夫以后定会想法报答你的。”卫子夫心里想着你会为你的一时善心得到善报的。

  这有了坐垫垫着,腿就舒服多了,等到了入夜时候,卫子夫便起身想着和青梅一起找个偏僻屋子将就将就吧。

  没想到都要子时了,还有几个家人子盯着不放,看着卫子夫这头,卫子夫也是无奈,但是这也有个好处,因为卫子夫感觉黑暗之中有人盯着她不放,让她十分不安,想着应是那追杀她的男子发现了她。

  卫子夫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啊,看来她去漪澜殿也不算太坏,估计到了那里这个男人应该不会轻易动手的。

  过了一会儿,感觉那男人似乎离去了,而那些盯着她的家人子也受不住去睡觉了,她终于能歇一歇了,于是便和青梅寻了个偏僻屋子将就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依旧去跪着。

  因着这寒冬凌冽,她顶着的那碗水早就冻成了冰坨,怎么还会洒出来啊,这窦青曼真够笨的,要是她的话,肯定在水里加些油,这样就不至于结冰了,卫子夫佩服自己聪明才智的同时便昏昏入睡了。

  第二天天海没亮,就被匆匆赶来的李玉屏叫醒了,“子夫,子夫,快起来吧,等下让廖柯儿她们看见你没跪着就遭了。”

  卫子夫极不情愿地又去跪着,等到跪够了时辰,她这两条腿只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战战巍巍地走了好一会儿,她才和青梅来到了漪澜殿。

  窦青曼是住在西偏殿的,因为不是这一宫之主,所以自然是住偏殿了,看着这漪澜殿还不错,倒是有几分景致,虽是寒冬,也能看出几分味道,那陆保林住的地方和这简直没法比,看来皇上还是对那王美人不错的。

  卫子夫好奇那王美人什么模样,但是她此刻僵硬麻木的大腿真是让她走一步都觉得是在受刑,她因着跪了这么久,脸色十分苍白,只觉得头脑都不能思考什么了。

  “奴婢参见窦充依。”卫子夫和青梅同时跪下,再一跪,卫子夫只觉得有千斤的东西压在自己的腿上,又觉得有万只蚂蚁在啃噬着自己的骨头,这又疼又麻的滋味当真不好受啊。

  “卫子夫,你知错了吗?”窦青曼看着卫子夫那脸色苍白痛不欲生的样子很是得意,语气更是狂妄。

  卫子夫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窦青曼把自己弄到她宫里,必是想折磨自己,她不能老这么逆着,得不到什么好处啊。

  “充依娘娘,奴婢真的知错了,奴婢不该对充依娘娘如此无礼,这以前的事都是奴婢年少不懂事,请充依娘娘饶了奴婢吧,以后奴婢当牛做马也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以后我就把你当做牛马畜生使唤,窦充依你给我等着。

  卫子夫心里相当不甘心,但是面上却是一副诚心悔过泪流满面的样子,她边说边可这头,那紧抿的嘴唇,哀怨的眼神愣是没让一个人看出破绽。

  窦青曼看卫子夫这个样子觉得自己总算是出了一口气,甚是得意,“好吧,本宫看你如此诚心就饶过你吧,下去歇着,明天开始做活吧。”

  “是,谢窦充依饶恕。”卫子夫假装诚惶诚恐感恩戴德地就下去了,青梅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感叹着卫子夫还真是不简单啊,这样就糊弄过去了,窦充依还让她去歇着,她没听错吧。

  青梅也依样画葫芦,很是乖顺地求饶了一番,但是她就没卫子夫那么好命了,窦青曼依旧说她做事毛糙,以后不让她在屋里伺候,而是去屋外扫地,这大冬天的,风一刮,异常刺骨啊,弄得青梅叫苦不迭。

  卫子夫也知道其中原因,这青梅平常就乖顺的很,还是这么求饶当然不行,要是态度强硬点没准心血来潮就答应了,而自己呢,向来就是对她态度强硬的,这一乖顺求饶起来,反而让窦青曼有了满足感。

  她记得一位智者曾经给一强一弱两人就同一个问题出了不同的意见,这便是强者示弱,弱者示强的道理吧,她也算学到了一些,以后也得警醒着些。

  第二天卫子夫便和青梅一起扫地去了,卫子夫就知道这窦青曼是一时的,她会突然转了性子才有鬼,估计以后有她好受的了

  因着来到漪澜殿她倒是知道了不少后宫嫔妃的情况,这漪澜殿的一宫之主是王若彤王美人,王美人的父亲是谏议大夫,在朝中据说很是圆滑,在陛下和大臣之间游刃有余。而窦青曼就不用说了。

  而刘水蓉本说是要派去蕙草殿,但是也不知怎么却去了芷柔殿,听说是芷柔殿的正主尹经娥尹柔亲自首肯向陛下求的,这尹经娥是十分受宠的,可以说是宠冠六宫了,她是目前皇后之下品阶最高的,相当于清朝时的妃,而往上的婕妤和昭仪则还没有。

  因着刘彻登基不过一年,而在登基之前只有陈阿娇一个正妻,所以这些妃嫔位分不高也是正常,这尹经娥据说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人也娇弱得很,整天病怏怏的,可就是这个样子却让刘彻喜欢得不得了,就算尹经娥生病不能侍寝他也会去陪伴。

  也因此尹经娥和皇后不太对付,但因着尹经娥几乎不出门和她与世无争的性子,外人很少会见到这位传说中十分受宠的小主,所以刘水蓉攀上了尹经娥这棵大树让卫子夫有几分意外。

  所以对刘水蓉更是高看了几分,这女人心计之深,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卫子夫暗暗记在心中,刘水蓉能一进宫就获得盛宠,还连跳两级和窦青曼平了位分,这手段让卫子夫不得不佩服啊。

  这宫中的妃嫔还真是不多除了漪澜殿和芷柔殿的这四位,还有椒房殿的皇后陈阿娇,能说得上数的也就是邢荣华邢诗慧了,这邢荣华和尹经娥是一同入宫,据说当时都很得陛下的欢喜。

  但是后来不知怎么这邢荣华对刘彻淡漠了一些,渐渐地刘彻就更加喜爱尹经娥了,邢荣华的位分也要比尹经娥低一些,但是皇上还是会偶尔去她那里小坐,这邢荣华是出了名的贤惠,刘彻也曾称赞她进退有度。

  至于那名不见经传的陆保林,据说曾经是长乐宫的一位宫女,一日刘彻酒醉不小心临幸了她,因着醒来之后看她有几分姿色就封了个保林,但是自那以后从未再召见过。

  对于后宫形势卫子夫也算有个大概了解,王美人与皇后陈阿娇亲近,而尹经娥现在身边有刘水蓉,窦青曼则是太皇太后的人,而邢荣华则是哪头都不在,属于中立的人。

  这其中最让卫子夫佩服的莫属邢荣华了,在这后宫之中能不被卷入党派争斗的可以说十分不易,这邢荣华当初在荣宠时退下,让尹经娥独领后宫,所以皇后的苗头才会指向她,自己可以独善其身,陛下也会感念自己的懂事。

  卫子夫想着这个人自己以后要交好,聪明人她一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