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陆保林那里回来以后卫子夫总觉得有点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似得,一连几天,她这种感觉都不曾消散,心中忐忑,她也消瘦了一些。
“子夫,你这是怎么了。看你这两天心绪不宁的,人都瘦了,有什么烦心事吗?”看着李玉屏一脸关切的样子,卫子夫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有些水土不服,所以身子不大舒服。”
卫子夫不想李玉屏也卷进她的事情,所以找理由搪塞了,“好吧,那你多休息一会儿,我先去干活了。”卫子夫进宫以后这宫里的活比平阳府的还要劳累,她真的是觉得这世道就是个吃人的无底洞,老是把她往深渊里面拽。
心不在焉地在房间里整理东西,卫子夫几日不曾出户了,因为她有一种出门就会出事的感觉,但是她不出门,麻烦也会自己找来啊。
“子夫,子夫不好了,窦充依来了,而且指名要见你,看那样子是有备而来,你小心点啊。”李玉屏皱着眉头提醒着卫子夫,卫子夫叹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卫子夫知道那窦青曼和刘水蓉必不会放过自己,可没想到竟然来的这样快,她自从进宫真是没有好事,看来她和这皇宫当真是有些犯冲啊。
虽是心里这样想着她也硬着头皮出去了,只能看一步走一步了,她一出去便看着窦青曼盛气凌人的站在那里,她挽着充依才有的特殊发髻,穿着一袭大红色的宫装,红裙拖地,上面的牡丹纹饰异常扎眼,窦青曼原本就娇艳如花的脸在这大红宫装的映衬下更显华贵雍容,美艳异常。
卫子夫不禁感叹,这么一个大美人,竟然被冷落了。窦青曼的事情她身在宫中不可能没有耳闻,按理说窦青曼和刘水蓉一起入宫受封,窦青曼又比刘水蓉位分高了两等,应该是她先侍寝才对。
可是刘彻却偏偏先宠幸了刘水蓉,而且在宠幸之后龙颜大悦,直接升了刘水蓉的位分,现在刘水蓉也为充依,可以说和窦青曼平起平坐了,据说刘彻十分喜爱刘水蓉,赞她如出水芙蓉般娇丽清美,接连几天都歇在了她那里,这帝心不好捉摸啊。
而窦青曼别说侍寝了就连刘彻的面都未曾见过,这刘水蓉虽说长得还不错吧,但是确实比不上窦青曼,照着窦青曼那骄纵性子,肯定气不过啊,她不能拿刘水蓉怎么样,估计是想把气撒在自己身上了,卫子夫心思转动,想着对策。
“你这个小贱人,看到本宫还不下跪,在那像个死人一般杵着干什么。”窦青曼气势汹汹,那表情像是要把卫子夫吃了一般,卫子夫知道自己此时身份低微,毫无反抗之力,只能默默忍着了。
扑通一声,卫子夫跪下,但是心里却不服气得很,想着总有一天她登上高处,会和这些人一一算账的,虽不甘不愿但卫子夫总也得辩驳几句,“奴婢不知何处得罪了窦充依,还请窦充依明示,若是奴婢做的不对,必然会心甘情愿领罚的。”
这意思是她没错就心不甘情不愿了是吧,窦青曼一个充依刚刚进宫毫无名目就来找一个家人子的茬,传出去对窦青曼着实不好,窦青曼恶狠狠地看着卫子夫。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啊,一口一个奴婢自称着,心里不知在想什么恶毒想法,本宫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给我把衣服拿出来。”窦青曼眉毛一挑,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副我今天定要你好看的架势。
卫子夫一想坏了,看来这窦青曼是有备而来啊,她还真小看了这个没脑子的女人。
卫子夫看着一件破烂衣服心中猜出了七七八八,故作惊讶地看着那衣服说道:“天,这衣服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充依是做了什么,竟把衣服弄得这样褶皱。”
卫子夫一句话真是把人带沟里去了,什么做了什么衣服弄得褶皱,这太惹人遐想了,还能是做什么啊。
窦青曼听了这叫一个气啊,两眼瞪着卫子夫直喷火,“什么叫本宫做了什么,这衣服明明是你弄成这个样子的。”
卫子夫一愣看着惊恐万分,“充依娘娘您位高权重,可不能这么诬赖我一个小小家人子啊,真是您的衣服,子夫怎么会接触的到呢?”
这时在一旁的廖柯儿开了口,“这衣服是充依娘娘前两日送来洗的,我亲眼看见你把衣服扔在地上踩,才弄成了这个样子,卫子夫,没想到你为了泄愤,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对啊对啊,我们也看到了,就是卫子夫干的。”平常和卫子夫不对付的几个家人子也在一旁附和着,卫子夫算是明白了,这是要把子虚乌有的罪名往她脑袋上扣啊,这些人是早就串通好了的,这些人心思可真够歹毒的。
卫子夫不卑不亢,不见一丝惧色,“哦,那姐姐们说说子夫是在何时何地踩坏这衣服的。”
“前天。”“昨天。”“后院。”“厨房。”几个人是同时出声,但是说的却是完全不同,卫子夫心中暗骂,真是一群蠢货,嫁祸人之前都不知道串供的吗。
“姐姐们众说纷纭,子夫这是有分身术吗,怎么哪里都见得到子夫身影,恐怕这事有蹊跷吧。”
这时窦青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僵硬之色,她没想到卫子夫这么难对付,她都贵为充依了还不能把卫子夫怎么样吗。
窦青曼心中气啊,她被分去了漪澜殿,却不想这漪澜殿的王美人也是个性子泼辣的,平时就骄傲得很,她因为位分矮了一截,心中已是怨怼不已,王美人的父亲是没有她父亲官职高的,但王美人在刘彻登基那一年便进宫,所以才会在位分上压她一头。
窦青曼自从进宫受了不少的气,怎么会如此放过卫子夫呢。
“那是说明,你心中恨意太强,前天还是昨天,后院还是厨房你都做过这等事。”廖柯儿咬着卫子夫不放,她身上的烫伤如今这么多天了都没好多少,恐怕是要落疤了,这要是落了疤她就不可能被陛下看上,那么对于窦青曼还是家族来说她便是一颗弃子了,这让她怎能不恨。
卫子夫没想到这廖柯儿还有几分脑子嘛,反应够快的,看来这烫伤的事情让她对自己恨入骨髓啊。
卫子夫仍旧一副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样子,“柯儿姐姐真是说笑了,子夫要是真做了这等事,怎么会那么正大光明地四处做,不该找个地方偷偷摸摸的吗?”
“你当然不想被人发现,只可惜天不遂人愿,贱人莫再要多嘴,这事情无疑就是你所为,本宫罚你在这后院顶着水碗跪够十二个时辰,不许吃饭喝水,碗中的水更不能洒出一滴。”窦青曼说这话就是把事情定性了,谁说都没用。
“窦充依,请你看在我们曾同为家人子,姐妹一场的份上就饶了子夫吧。”李玉屏跪到了卫子夫的身侧,一脸央求地看着窦青曼,“这冬日寒风刺骨,子夫的身子怎么受得住跪十二个时辰啊,请充依娘娘开恩啊。”
李玉屏一脸的梨花带雨,倒弄得卫子夫十分无奈,她还没说啥呢,不过这跪上十二个时辰确实够呛,真是个要命的责罚啊,居然还顶水,这窦青曼整人还真是有一套。
“你是哪来的贱婢,本宫说话轮的上你插嘴吗,谁再求情就和卫子夫一块受罚。”这下没人敢出声了,卫子夫拽拽李玉屏的衣角,示意她退下,她实在是不想连累了李玉屏。
李玉屏看了卫子夫的眼色,知道自己求情也没有用,便施施然不说话了,头也低下了。
“青梅,你留下来看着卫子夫,要是卫子夫少跪了一个时辰我就拿你问罪。”被点到名的婢女被吓得一激灵,眼中出现了极不甘的神色,却仍旧说了声是。
青梅是窦青曼身边的婢女,今早给窦青曼梳头的时候一时走神弄疼了她,惹得窦青曼大怒,没想到窦青曼这么快就报复她了,都青曼是主子,她不能说什么,于是就把恨转到了卫子夫身上。
卫子夫见那被点名的婢女眼刀子像风刃一样凌厉地刮了过来很是无奈,关她什么事情啊,是她自己运气不好好吗。
“跪完了把她带到漪澜殿,本宫觉得卫子夫不错,就过来伺候本宫吧,谷嬷嬷,没问题吧。”窦青曼十分不满地看着谷嬷嬷,这个老女人几次三番地护着卫子夫,让窦青曼很是不爽。
谷嬷嬷向来是个会见风使舵的,她照顾卫子夫不过是冲着钱财而已,她可不愿意为了这么一个家人子得罪了现在的充依娘娘。
“是,当然没问题,窦充依看上她是她的福气,奴才怎么会有问题呢。”看着谷嬷嬷一脸的谄媚巴结,卫子夫撇嘴,她就知道这谷嬷嬷是个靠不住的,哎,她还是自己自求多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