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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五十八话 瞽目老头


虽然李虚涵早就有过牢狱之灾的经验,但是特罗监狱环境的恶劣还是超出了他的预计。两三人一间牢房,没有床位,只有几个稻草堆供人休憩。特罗监狱造于地底,所以一到晚上就阴冷无比,犯人身上又是衣着单薄,晚上往往被冻得无法入眠,瑟瑟发抖。而到了白天的时候,又有犯人被拉到刑室中接受拷问,被打得遍体鳞伤,时间长了,就有不少犯人苦熬不过,一命呜呼。不过后来日本人注意到了这种情况过于频繁,为了降低死亡率,防止还未从犯人口里逼出情报犯人就死了的情况发生,降低了用刑的力度,这并不是说日本人的仁慈,反而这样却让更多的人生不如死。

监狱中总是弥漫着一种难闻的腐烂味道,让人闻之欲吐,好不难受,这种味道就像是无数的死尸堆积在一起腐烂散发出来一样。有人说这是当年这里作为明正典宫时那些死掉的冤魂的尸气在此久久徘徊,无法散去。也有人说,这里在南京的屠杀事件中曾经做过坟场,他们的尸体带着怨气到现在都还没有腐烂化去,纷纷尸化所致,总之,这里流传了太多的传说,众说纷纭。是个神秘而又恐怖的地方,活像的人间的阎罗殿一般。

很快李虚涵就深刻地明白到为什么伍音羽会到把一只干瘪地小老鼠当成是一点极品美味来狼吞虎咽的地步,因为这里的饭菜,实在是不能用饭菜来形容,那饭里夹杂着大大小小的沙砾,那硬的比石头还要硬的干菜馒头,更别说那稀得像尿屎一样的汤粥了,不仅外形像,连味道都像。李虚涵初来乍到,勉强吃了几口,啊呜一声,悉数吐在了地上,神情狼狈不堪。

他摇摇头,皱眉说道:“这是人吃的东西吗?让人怎么下咽。”

伍音羽闻言嘲笑李虚涵过于娇气,连这点苦都吃不上。

那瞽目老头听了伍音羽的嘲笑,亦是无情的揶揄他到:“你还有脸说别人,你刚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你自己难道忘了吗?”

伍音羽回道:“我呸!我那天只是牙痛,吃不进去罢了。”

瞽目老头笑道:“现在你说什么都有道理。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你赌他什么时候吃这里的饭?我赌三天。”

伍音羽说道:“我说你在这朝不保夕的地方还有这份闲情雅致,我本是想陪你玩玩,不过现在我们又没有什么赌注,玩起来不过瘾,没意思,算了。”

瞽目老头说道:“想玩就玩,需要赌注做什么,你真要赌,不如我们赌上一个月的老鼠吧,如果我输了,我替你捉一个月的老鼠,你输了就给我捉一个月。”

“好”伍音羽说道:“一个月就一个月,不过你这瞎子,抓老鼠哪里有我犀利,就当我吃个大亏罢,我赌他明天就吃!”

李虚涵见此二人如此插科打诨,不禁哑然失笑。监狱的生活苦闷而枯燥,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两人才会用这种方式来排解心中的煎熬,给整个囚牢带来些许的欢乐和笑声。

自从李虚涵被关入监狱之后,隔三差五就会被狱卫带到一间小房间中,汪精卫早早地在那边等候,看来此人仍然痴心不死,企图拉拢李虚涵,但是每每仍被训退,重新扔回狱房,其实对狱中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区别就是有的人采用怀柔政策,有的人则是严刑拷打。

时间长了,汪精卫渐渐地也对李虚涵失去了耐心,就在某一天,当李虚涵发现他并没有被带到小房间内,而是被带到了一间更大更加黑暗的房间之内,里面琳琅满目地堆放了无数的刑具,而迎接他的是两个赤膊着上身的遒劲大汉,面目凶煞,他知道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果然是软得不行就来硬的,对于日本人来说,最想知道的就是他手里关于整个江浙一带的地下抗日组织的相关情报。

李虚涵是什么人,大风大雨里爬过来的,对于这点酷刑来说,完全不当一回事情。就这样,第一次拷打后,他被拖回了牢房。

门嘎吱一声打开,狱卒把李虚涵扔了进去,又嘎吱一声关上。伍音羽关切地走上前去扶住李虚涵,问道:“怎么样,第一次吃刑,还吃得消吗?”

李虚涵淡定从容地说道:“这点皮肉伤算什么,要是连这都抗不过,我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瞽目老头说道:“皮鞭入肉,但是没有伤筋动骨,大概三四天就可以复原了。”

李虚涵不禁大奇:“瞽目前辈,我身上这点伤势情况,你都能听出来?实在是了不起。”

瞽目老头哈哈一笑,说道:“你叫我前辈,可是要折杀我啊。要是我连这都听不出来,那岂不是有愧于我神医的称号?我不用看伤,只要注意听你呼吸的声音就再明白不过了,看你呼吸均匀,自然是没有伤及内骨,而这种简单的皮外伤,以你李虚涵的体魄,三四天足以痊愈了。”

李虚涵听了,心中愈发的惊奇,实在是想不出江湖上什么时候出过这样一位双目失明深不可测的武林名宿?而他自己号称是名医,江湖上只有南华佗北扁鹊各掌南北两界的医学界,而他又是谁呢?

终于忍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李虚涵问道:“老前辈神隐江湖,恕我孤陋寡闻,可是从来没有听过关于老前辈的事迹,还敢问老前辈在江湖上时,也是用的瞽目老头这个名号?”

伍音羽笑道:“他?他哪里算什么老前辈,年纪还没我大呢,你前面叫他老前辈,岂不知他年纪和你差不多哩。你从来没有听过瞽目老头这个人再正常不过了,我在江湖上混的时候,我也没听过。他在江湖上的时候名头响得很呢,但可不是叫瞽目老头,他的真名说出来,保证吓你一跳!”

“哦?”李虚涵心中更加好奇了,又问道:“不知道老前辈在江湖上的时候,叫什么名字?”

瞽目叟叹了一声,摇摇头沉默不语。

伍音羽在一旁憋得急了,说道:“我说死鬼,这有什么不可说的,你他妈的以为自己还是待嫁的闺女,害羞个屁啊?你要不说,我就替你说了!”

瞽目叟说道:“好吧,李兄,我也不瞒你,也难怪你会认不出我来,我叫江逸舟,想必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吧。”

此话一出,果然让大出李虚涵意料之外。他吃惊道:“你就是江湖上人称南华佗的****神医江逸舟?”

瞽目叟苦笑一声道:“正是在下,不过****二字,还是免了吧。”

李虚涵知道,江湖上两大神医,有南华佗北扁鹊之称,分掌南北的医学界领头位置。难怪此人可以光凭声音心跳就可以判断一个人的气息强弱。可是江湖中称他为****神医,自然是公认的一代英俊美男,潇洒飘逸,当年在江湖上也曾经受到不少名媛侠女的投怀送抱。算起来这人的年纪也只有四十开外点一点,和自己相仿,可是如今却怎么是一个失了双目白发苍苍的衰老朽骥,实在是让李虚涵大跌眼镜,也难怪他就从来没有把眼前这个“老头”向南华佗北扁鹊两人身上想去。

许是触动了江逸舟的伤心之处,江逸舟悲叹道:“其实不用看我也知道李先生脸上的表情,一定很惊讶我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此事说来正是一言难尽,当年汪精卫这个老贼同日本人建立了伪政权之后没多久就派了一名说客找上了我,你道这名说客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能找到我呢?因为他就是我相交多年的拜把之交啊!”

说到拜把之交的时候,江逸舟语气加重,包含了无限的自嘲之意。李虚涵听出了他话中的意味,想必接下来的事情肯定与他的这位好友有关,同样想到了自己多年的兄弟园通和尚,感同身受,于是静下声来,细细聆听江逸舟所述的故事。

江逸舟接着说道:“我在想我一向与世无争,怎么汪精卫这个向来与武林没有什么关系的政客会找到我呢?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汪精卫的老婆竟然是就是雷山老母陈璧君,我那好友正是受陈璧君所托,希望我能救汪精卫一命。”

“原来汪精卫早在一九三五年的时候,在国民党六中全会的时候受到过一次暗算,当时连中三枪,虽然命到最后是保下来了,但是由于外科手术的限制,最后一颗子弹无法从身体里面取出,偏偏这几颗子弹上面都沾有奇毒,虽然早期的时候还可以靠普通药物抑制,但是这几年来,由于汪精卫选择了和日本人合作,顶了不少压力,殚精竭虑,导致旧疾复发,越来越不好控制,子弹上的铅毒逐渐扩散,导致普通药石罔效,那陈璧君与汪精卫情深似海,眼看自己的丈夫一天天憔悴下去,回天无力,自然是心急如焚,千方百计想救治自己的丈夫,既然西医已经放弃,于是他便想到了中医,中医界最负盛名的就是我和北扁鹊布传道两人,而布传道年迈,早已不知道隐居到哪里去了,又正好我那好友早就受了陈璧君的好处,暗中投靠了日本人,自然主动请缨,希望好好表现一下,所以就前来劝我救治汪精卫。”

听到这里,伍音羽怒拍铁栏,骂道:“卖友求荣,这种无耻之辈,要是让老夫知道,见一个杀一个!”

江逸舟无奈地笑道:“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怪之怪我当初瞎了狗眼,交友不慎。我那好友游说了我半天,虽说我潜心医术,不管世间的那些纷争,但是最基本的民族大义我还是懂的,如果真的治好了汪精卫,那我岂不是从此要背上了千古骂名?于是我义正严辞的拒绝了他的请求,并且把他狠狠地骂了一顿,我原本是希望他能够引以为戒,却没有想到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竟然恼羞成怒,晚上竟然在我的饭菜里下了十香软筋散!”

说到这里,后面的故事李虚涵已经可以想像。但是现实往往比你想得更加残酷。

“也怪我自己一时不察,这十香软筋散虽然说无色无味,但是当时我再细心一点,岂能不看出一点端倪来。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这位好友竟然会暗中下毒,这也是命该如此,饭后没有多久,我便感觉到浑身无力,内力正在一点一滴消失,心知不妙,等到我那好友说出真相,我这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暗算,当下气急攻心,痛苦万分,我对着那位好友破口大骂,说我是瞎了狗眼,才会结交他这样的败类,骂得他恼羞成怒,竟然狞笑着说道‘既然江兄弟说自己瞎了狗眼,想必是这对眼晴已无用处,那我就替江兄弟把这对狗眼给去掉吧’边说着,边剜去了我的双目。”

说到此处,让李虚涵听得毛骨悚然。心想此人竟然狠毒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可怖。

“陈壁君他们一心想逼我供出救治汪精卫的法子,我自然宁死不屈,于是他们便把我扔进了这座特罗监狱之中,算起来已经被关在这里一年有余了,一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已经是伤心欲绝,哀莫大于心死,没多久就衰老得不成人型了,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能有机会找我那位‘好友’复仇,恐怕我早就已经是支持不下去了……”

被园通出卖的时候,李虚涵也是这般心情,不过比起园通来说,江逸舟的这位好友更加残忍,竟然能够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行为。李虚涵替这位苦难的同辈好友感到不值和心痛,他说道:“还不知道逸舟兄弟嘴里所说的这位好友是谁?能否告诉我们,等到哪天我们有机会逃出去了,也好帮逸舟你手刃此贼!”

伍音羽说道:“对,李虚涵说得没错,这种人要是撞在我手里,我要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替你出这口恶气。”

江逸舟叹道:“不是我不想说出此人,实在是因为我想亲手找他算帐,不愿意它人插手,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他是谁的,他投靠了陈壁君之后,目前也应该就在南京城中呢。”

正说话间,突然一道身型矮小的黑影从监狱的铁栏门的缝隙之中窜了进来,唬了李虚涵大吃一惊,喝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