跃下那人正是龙组组长——龙虎。他生得正方脸庞,一对丹凤眼,一脸飘逸的长髯,宽肩虎背,好不威仪。他轻俯下身,将伍音羽一把扶起,却是哽咽说道:“伍长老,是我对不住你,我来晚了啊!”
伍音羽诚惶诚恐,说道:“组长这是哪里话,组长日理千机,如今甘愿为了属下孤身赴险,现在却还这么说,岂不折杀老身?”
龙虎说道:“快别这么说,今日可不是单单为了救你,更是为这些被囚禁于龙潭虎穴之中的千千万万受苦受难的爱国同胞们,伍长老切莫自责!”
当下,待得众人安然上车之后,卡车载着大伙儿朝郊县方向逃去。在车上,龙虎好生安慰众人,为大伙押惊。伍音羽趁此机会将李虚涵介绍给龙虎,龙虎得知眼前此人竟然是极负盛名的抗日英雄灭日道长,不禁面露讶色,两人双手相握,龙虎说道:“久仰久仰,早就听说李道长的大名,一直却未能结交,实在是遗憾,没想到今日在这里给遇上,真是缘份。”李虚涵谦道:“龙组长实在是谦虚了,我这一点微薄之名,哪能让龙组长如此挂齿,实在是有愧,之前我是身在囹圄,如果不是龙组长相救,只怕我就再无重见天日之时,所以李某还是要再三感谢龙组长的救命之恩才对。”
龙虎笑道:“李先生真是会说笑,大家都是爱国同胞,抗日志士,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哪有什么救不救的说法,互相帮助罢了。”
不多时,卡车已驶出城外,隐藏于一片密林空处稍作歇息,顺便清点人数。
龙虎对众人说道:“各位,如今我们已经远离敌人的魔掌,大伙先稍作休息,我们还有两波兄弟,那是我们龙组五大长老中的宫长老和徵长老,在劫狱的同时,他们亦顺便去南京政府和满铁南京事务所、汪精卫的宴会等处放几把大火,把他们弄得焦头烂额,分身无力,这才给了我们机会。我和他们约定在此处会合,等人都到齐,我们就连夜渡江,先想办法逃到安徽一带,到时候大伙儿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说到此处,众人齐声欢呼,纷纷称赞龙虎组长英勇神武,威名盖世,为抗日大业添上了难以磨灭的一笔,简直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龙虎虽然劝大家千万不要过份的抬高吹捧自己,但是脸上却还是露出难以掩饰的得意神色。
这点细微的表情自然逃不过李虚涵的眼睛,心忖:龙虎此人确实是个人物,可是他如同其它的许多枭雄人物一样,喜欢矜功自伐,居功自傲,看来也是一个野心勃勃的角色。此次劫狱,必然不是单单为了伍音羽一人,甘冒如此风险做出这番壮举,想必还是想能够扬名立威,在江湖上巩固自己的地位吧。
就在李虚涵思考的同时,有一个人在他的身后叫道:“请问你就是李虚涵,李道长吗?”
李虚涵回头,发现一个面容清秀的中年男子看着自己询问。
那男子说道:“前面我听到有人在叫你李虚涵。”
李虚涵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却实在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问道:“你认得我?”
那人摇了摇头,说道:“只听过名字,却不认得。不过李道长不必持疑,容我相禀,我叫阿墨林,是上海滩李兰生李老板的手下。”
李虚涵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眼前这人如此眼熟,虽然未曾相识,不过在上海的时候他亦远远瞅见过李兰生几次,那时候这个阿墨林就一直跟在李兰生的身边,李虚涵说道:“原来你就是李兰生的左右手阿墨林,在上海我也曾经见到过你几次,难怪会面熟。这就奇怪了,日本人向来不敢妄动李兰生的人,怎么现在又下起手来,难道要同李兰生撕破脸皮?”
阿墨林说道:“日本人和李老板向来都是面和心不和的,那日也是我百密一疏,用人不当,被叛徒出卖,中了日本人的算计,这事说起来就话长,日本人知道我和李老板的关系,原先是想利用我去牵制住李老板,不过李老板又岂是轻易就范之人,如今我已安全逃出,还得赶紧回去向李老板汇报一下,以免李老板一时冲动,为我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来,被日本人抓住把柄就不好办了。话说回来,李先生,我们帮里可有一个兄弟一直都在找你,说你离开他前往南京之后便杳无音讯,没想到也是被关在这座特罗监狱之中,日本人真是心狠手辣,将我们如此折磨。”
李虚涵奇道:“你说的找我那人,却不知叫什么名字?”
阿墨林说道:“他叫徐小侠。”
“啊,果然是徐小侠。”李虚涵心中诧异不已,“我叫他安心在家等候我的消息,他怎么却又跑到青帮里去当起了青帮的弟子?”
阿墨林于是便将徐小侠如何救得李老板,又如何受其赏识,被引荐加入青帮的故事,对着李虚涵长话短说了一番,听得李虚涵是又惊又喜,惊得是徐小侠竟然卷入如此大的是非之中,喜的是他总算能化险为夷,好似一员福将一般。
两人正说话间,伍音羽心急慌忙地跑了过来,问道:“虚涵,你有没有看到瞽目老头儿?”
瞽目老头自然就是江逸舟,李虚涵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好像自从离开监狱之后便没有再看到他,当时我还以为他跟着别人上到其它的卡车之上,怎么?难道他不在车上?
伍音羽面色一变,说道:“糟糕,前面没有看到他,我也以为是在另一辆车上,但是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有见过此人,只有一人说曾经看到一个满头白发的囚犯并未上车,而是跑进监狱旁边的树林之中,好像是在追着什么人,原本是想叫住他的,无奈当时场面一片混乱,稍不注意他就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李虚涵惊道:“不好,恐怕我已知道江逸舟是在追什么人了。”
伍音羽问道:“你说的莫非是灵感上人?”
李虚涵苦笑一声,说道:“江逸舟对此人恨之入骨,不是此人还会有谁?灵感上人估计那个时候也在狱中,见到狱中翠老六被杀,监狱犯人尽数脱逃,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而是躲藏起来,伺机逃跑,可是他的脚步声又怎么瞒得过江逸舟的耳朵,江逸舟功力已经恢复,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不过江逸舟双目已盲,功力又是刚刚恢复,正如同大病始愈一般,灵感上人此人诡谲多端,虽然只是一时胆怯,但是如果以一对一的话,胜负仍未可知。”
伍音羽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李虚涵安慰道:“伍长老,不必过于担心,我在上海还有些重要的事情,原本也不打算跟着你们过江避难,如今之计,我正好借这个机会与你在这边告别了,我们相识一场,以后便是好兄弟,还望伍长老此后珍重。我现在就回南京,顺便也去查探一下江逸舟的情况,你们仍然按原来的计划行事吧。”
“这……”伍音羽说道:“南京现在被这么一闹,早已经是草木皆兵,虚涵你只身前往,那岂不是羊入虎口?”
李虚涵笑道:“若大一座城池,还能把我难住?当日我若不是误将奸人当作朋友,又怎么会失手被擒,你大可放心,以我现在的身手,功力已复,想再困住我却是万万不能,更何况敌人已经知道你等出城,又怎么会想到我会回去,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阿墨林也在旁边说道:“李先生,我与你同去,在南京我们青帮也有不少帮众,李先生和我在一起,自然保证安全。”
伍音羽知道李虚涵去意已决,不再多说,领着李虚涵、阿墨林向龙虎告别,龙虎免不了一番挽留,不过李虚涵坚持,亦不作多言。
赵无极从怀中掏出几张人皮面具交给李虚涵,说道:“我没有什么好送的,这些人皮面具可以改变容貌,包管叫别人认不出你原来的模样,在南京你的脸估计早就上了通辑名单,或许这小小的面具可以在关键时候助你派得上用处。”
李虚涵谢过,又和伍音羽惜别,各道珍重,之后李虚涵便使出八步赶蝉的绝顶轻功向监狱方向赶去,阿墨林亦步步紧随,无奈两人轻功实在是差的太远,只能勉强跟上,偶而还需要李虚涵停下来等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