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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八话 断桥风波


那老者见少女受辱,赶紧放下手中铜盘,颤巍巍走上前去,连声陪笑,欲劝阻这几个日本浪人。哪知这几个浪人此时正在兴头上,怎容这老头前来坏了兴致。其中为首的一个浪人大叫一声:“八格牙路!”一脚把老者踢翻在地,老者在地上滚了几圈,已是昏了过去。

少女见老者被踢倒,惊叫一声,正欲向老者奔去,却被一个浪人一把搂住小腰,挣扎不得。

就在这个时候,陈浪早已是忍无可忍。站出身来,大喝一声:“住手。”浪人们在中国早就已经是作威作福惯了,哪里会想到有人出面制止,一时间愣住,停了下来。而徐小侠则趁机跑到老者身边,将老者轻轻扶起,安抚胸口,老者方才徐徐醒来。

陈浪上前一把抓住那搂着少女的浪人的右手,那浪人吃痛不过,只得松开少女。几个浪人大怒,用日语叫了数声,几个浪人纷纷抽出身上的日本刀,将陈浪围了起来。

陈浪侧眼一睨,一共才五个浪人,看气势并没有一个有好的身手,都是些个跑到中国来横行撒泼的地痞流氓,心下淡然,暗运玄功,准备好好地教训一下他们。

“喝”地一声,一名浪人率先发难,紧接着,五把武士刀分别从五个不同的方向向陈浪劈了过来,狠毒异常,完全当人如同草芥。陈浪冷笑一声:“如此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显摆?”只见陈浪双手支地,身体倒悬,两脚如同流星赶月,“哒哒哒”几声,踢在武士刀的刀背之上,力道极大,踢得那几个浪人的身体失去了准心,东倒西歪,跌在地上,狼狈不堪。几人面面相觑,仍然心有不甘,正欲起身,突然见自己的刀柄应声而裂,不由地大失神色,平时凶蛮惯了,全然不把中国人的人命当一回事,正所谓常在岸边走,哪有不湿鞋的,这回碰上了正点子,无处下台,尴尬无比。

不过仍然有个不知好歹的浪人站起身子,悄悄地绕到陈浪的背后,刷地抽出身上的一把武士短刀又刺了上来。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大叫:“丫妹爹!”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身着藏青色武士衣服的武士冲入战局,一把擒过刺向陈浪的武士短刀。那浪人未曾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下子愣住了。刚想发作时,发现来者竟然是自己的同胞。

而且瞬间他就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青衣武士夺过浪人的短刀后甩手给了浪人一个巴掌,那浪人被打,但是仍然低下头,嘴里喊了一声:“嗨!”

其余的浪人本想发作,但是看到来的是谁之后,同样也低下了脑袋,一动不敢动。那武士骂道:“亏你们还是大日本帝国的武士,竟然五个打一个,打不过还偷袭,简直就是丢了武士道的颜面,是不是应该切腹谢罪?”

几个日本浪人被唬地连忙跪倒在地上,青衣武士冷笑一声,将手中夺过的武士短刀扔在地上,叫了一声:“滚吧。”,这几个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跑了。

陈浪看着这几个人的狼狈样,不免觉得好笑,而那名青衣武士又上前一步,用流利的中文向陈浪说了一声:“对不起。”

青衣武士又说道:“刚才的事情非常抱歉,我替他们向您谢罪。这几个人丢了我们大日本帝国的颜面,若非小兄弟出手教训,还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这样一来,倒弄得陈浪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刚才还和日本人恶战,现在却又有一个日本人出来道歉。

那青衣武士接着说道:“我看阁下少年英雄,倒有些结交之心,我叫柳生千兵卫,不知阁下是?”

陈浪未曾想到会有如此一问,又记起师父千万莫要外出的叮嘱,就是不想自己多生事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还是徐小侠机灵,见状跑了过来叫道:“好说好说,他和我是本家兄弟,我姓蒋,叫蒋方正,他叫蒋方圆,我们都是萧山人,今天趁着天气不错,特别过来游玩一把。”

那武士听了,向两个人鞠了一躬道:“两位少侠既然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那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我们自会再见。”说完独自离去。

陈浪对着徐小侠笑道:“你这自我介绍真是蹩脚,一下子就被人听出了破绽。”

徐小侠道:“呸,还不是你愣头愣脑的,连话都说不上来,我才好心上来帮你解围。”

这时那名卖唱女子已扶着老者将其安顿在椅子上坐下,她上得前来,朝陈浪和徐小侠裣衽一拜,娇滴滴地说道:“多蒙得两位公子相救,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望。”

“哪里哪里,应该的,应该的。”陈浪连声说道,眼晴却不由地望向少女。而此时少女也是一个抬头,望向了陈浪。

四目相视,这也是陈浪第一次这么近看一个女孩子。他惊异地发现,原来这名少女竟然长得如此的娇艳好看,瓜子脸儿,柳叶眉儿,红唇皓齿,轻眸浅笑,脸上涂抹了一层薄薄的粉底,身上散发出一阵诱人的异香。惹得陈浪一直怔住,直愣愣地看着女子。到徐小侠使劲推了他几把,这才醒悟过来。面红耳赤。

“姑娘你没事吧?”陈浪呆呆地说道。

那女子噗哧一笑,说道:“本来是有事的,不过被少侠这么一救,就又没事了。”

女子的吴侬软语,说不出的婉转动听,就像一只小黄莺一样在陈浪的耳朵边轻唱,惹得陈浪恨不得要把它轻轻抓在手心里,抚摸它那柔软的绒毛。

陈浪听到女子说没事,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事……没事就好,我还在担心哩。”突然一下子想到女子话里的意思,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嗫嚅着说:“应该的,应该的。”

徐小侠见陈浪这般乱了分寸,岂不知这其中的意味,但又不好当场说破,免不得上前去为陈浪圆场,答礼道:“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我这兄弟不太会说话,你我皆为中华同胞,又俱是风尘中人,互帮互助那都是应该的,不知敢问姑娘芳姓大名,这缤纷乱世的,像姑娘这样出落的如同仙女下凡的女子,可并不适合出来卖艺啊。”

那女子听了徐小侠的话,不由落下几行清泪,徐徐道出自己的身世来。

原来这名女子本是姓佘。家住金陵城内,原本是金陵城内的一门望族,父亲经商多年,攒下不少家产,只是膝下就这么一个独女,自然是爱若逾常,并不遵着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古训,反而是精心培育,谁知道战事连连,一家人没能躲过兵燹之灾,惟有父亲带着自己和家仆从城中逃了出来,却不料在中途父亲生了一场大病,不久便撒手而去,此后不断地流徙奔波,最后落难到了杭州,此时只剩下他和赖阿大主仆两人,这赖阿大是自小便跟着佘小姐的家奴,情逾父女,自然是忠心不二,如今两人相依为命,只是花钱如流水,永远都是比赚钱要快的多,本来赖阿大还能帮别人打打杂活赚点补贴,不过前一段日子赖阿大生了一场大病,失去了劳动能力,钱也用得差不多了,万般无奈之下想来想去,佘小姐想到自己对弹词作曲颇还拿得出手,于是顾不得小姐的矜持,出来想靠着卖唱能赚些小钱维持生计,谁知道第一次出来,钱没赚到,却平白受了一番侮辱,让人心中好不凄凄。

听到此处,陈浪不由拍掌击骂:“岂有此理,都是那该死的日本鬼子,弄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撕碎了多少大好家庭。”

佘小姐对着陈浪起了一个万福,说道:“若不是少侠,我恐怕今天只能跳进这西湖之中,以死守节了。”

“胡说什么,有我在,哪个敢欺负你们主仆,别说日本人,就是天皇老子,我也照样帮你教训教训他们。”陈浪热血充脑,豪情万千,一把抓住佘小姐的双手说道。

佘小姐被陈浪握住双手,顿时羞得两朵红彤飞上双颊。低下了头,轻身说道:“少侠你……”

陈浪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收回双手。两人相视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