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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一话 游击队田队长


一九四零年,农历庚辰年,正是龙年,也是民国二十九年,日本昭和十五年。

那一年,抗日战争已经进行到第三个年头,中国正处于水深火热的浩劫之中。无论是国民政府还是老百姓,都仿佛是被一种深深的窒息感所压迫着喘不过气来,几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泥泞之中,无法自拔。噩耗不断地传来,让人看不到希望。

人们都在思考着这样的一个问题:战争将在何时才能结束呢?

田队长的部队是当年浙江的国民政府军与日本军队在浙江一带交战不断溃败,最后被迫化整为零,由田师长带领着一群兄弟躲进了兰溪县的深山中得以保存下来的一支军事力量,当然田师长也变成了田队长。由于敌我双方在军事力量上过于悬殊,田队长的队伍这几年来生存环境极为恶劣,勉强做到自保尚可,其它的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随着局势的日愈严峻,敌人反围剿力度加大,仗是越打越多,兄弟们不是死就是伤,受不了的便开小差脱队,不知所踪。可以说最近的情况越来越让田队长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一日,田队长正在自己根据地的岩洞中闭目养神,兰溪县郊县一带群山环绕,山中多奇石岩洞,不易发现,又四通八达,用来隐蔽再好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田队长的副官李当年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放哨的张小四在山脚下发现可疑的人了。”田队长一听,顿时警觉起来,问道:“是什么人物?”李当年说:“据小四所说,是一个道士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这深山老林的,两个人却不停地在这一带转来转去,小四觉得奇怪,特地上来通报给我们情况。”田队长心中狐疑,这里地处较僻,突然来了这一道一少,确实有点奇怪,莫非是来避难的?不对不对,万一是敌人派过来寻山的,那可是相当危险。在江湖上有三种人是最碰不得的,他们之间是非最多。一种是和尚、一种是尼姑、还有一种就是道士。不管怎么说,谨慎为妙。

田队长打定主意,让李当年安排妥当,将这二人掳上山来好好盘问一番。不一会儿,这两人就被押到了根据地的大厅之上,双手反缚,头上被套着一顶黑色的罩子。田队长见到这二人,拍了拍手,下面的人即将二人头上的罩子摘掉。

李当年大声质问道:“你们二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这么鬼鬼祟祟地跑到护龙峰来做什么?”原来田队长的游击队所在的山被称为慈龙山,山势绵绵,而他们目前就隐匿在这座山上的护龙峰之上。

“冤枉啊老总,你看我师徒二人衣服破破烂烂的,没事受这种苦跑到这里来被蚊虫叮咬,又是为的什么哟,还不是被日本人给逼得活不下去了,逃到此处,我们只是想到这里来找到失散多年的家人,相互能有个照应。”那道士叫起屈来。

李当年不听尚可,一听不由勃然大怒,上前拎住那道士的衣襟,道:“放屁,看你衣着破烂,可是身板硬朗的很呢,想必也是练过的人吧。你说来找人,我们在这山上生活,方圆数百里,哪里有人烟存在?说,你们到底是来干嘛的?”

田队长盯着那个道长看了几眼,觉得特别眼熟,却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看到李当年同道士有些争执,挥了挥手,制止了李当年的行为。李当年“哼”了一声,松开道士的衣襟,退了回去。那道士哂笑着说道:“你说这方圆几百里没人,那敢情你们就不是人么?”

“你……!”李当年瞪大了双眼。田队长摇了摇头,对着李当年说道:“诶,当年,你这暴躁的脾气怎么老是改不掉,先别动怒,且看他说些什么。”

道长呵呵一笑,接着又说道:“我要找得不是别人,正是六小福子。”

“你说什么!”田队长“嚯”地一声站了起来,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这是田队长小时候的绰号,现在能够知道这个绰号的人寥寥无已。“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田队长叫道。

“怎么,我是谁你到现在都还看不出来吗?六师弟。”道长“铮”地一下,扯断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李当年见此情景,心急之下立刻掏出腰间的驳壳子弹枪,枪口对准道长,正欲扣动扳机。那道长见状,“哗”地一下将手中断绳掷向李当年,不偏不倚打在李当年的手背之上,“啊哟”一声,李当年的手背吃不住痛,握住的手枪掉在了地上。

“住手!全部住手!你是李虚涵,大师兄李虚涵!”田队长高兴地一声大叫,在场所有人都被震住,道长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衣着,笑道:“我正是李虚涵,别来无恙了六师弟。”“我的虚涵兄弟啊,这么多年你都上哪里去了?让做师弟的可把你给想死了。”田队长叫道,眼角闪出一点泪光,非常激动,冲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大师兄。

原来这位道长正是当年逃避中村一夫追捕的李虚涵,而田队长亦是李虚涵数十年同一门派中的弟子,两人从小便同在太玄门内习武,朝夕相处,情同手足。只不过后来年纪渐长,田队长不甘安于门内守那清心寡欲的规矩,便早早地离开师门,自己下山去闯一番属于自己的仕途,此后就渐渐少了联系。

田队长望着李虚涵,细细地打量一番,唏嘘道:“大师兄,这十多年过去,你也显得更加苍老了,说真的,完全不像是四十多年的人,倒真像是一个老道士,你看,这头发也白了不少。对了…话说回来,你怎么做起道士起来了?”

李虚涵说:“此事说来话长。当年你走后,没多久师父便驾鹤仙去,将掌门之位传让给我,可是我也不是个能担此大任的角色。没过半年,时值天下大乱,人民生活困苦不堪,我常常心怀酬志,终于还是捺耐不住,便辞去了掌门之位,交由你的二师兄打理,自己则也和你一样,下山出世,之后在江湖上也算是闯出点名号,认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再后来由于九一八事变,自己一时冲动前去偷袭日本军官,被抓了起来,被折磨了两年,后来侥幸逃出,又幸遇异人相救,从此拜他为师,并且为断红尘,出家做了道士,在山中苦练几年武艺。前几年抗日战争爆发,我就再次下山,想为国家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

田队长听了大师兄的遭遇,不免有些伤感。这时候突然想到大师兄身边的这名少年仍然被绳子缚着,赶紧叫人松绑,以礼相待,又摆上了一桌好酒好宴,欲与大师兄好好地小酌几杯。田队长问及少年是谁,李虚涵叫少年上得前来拜见师伯,并道:“这是友人之子,姓陈名浪,浪花的浪,当年我那患难好友与我共困于敌人监狱之中,生死与共,后来又因救我而亡,生前此人曾托孤于我,于是我事后去他们母子寄住的地方寻找他们俩,结果他妈妈早就已经过世,只剩下这孩子一个人孤苦零丁,我也就收了做个徒弟,好生教养。”

陈浪向田队长做了一个揖,口齿伶俐地叫了一声拜见师伯。田队长连声说好,细细的品端了一下陈浪,此子长得眉清目秀,仪表堂堂,脸上隐然透着一股飒爽之气,不免啧啧称赞,夸大师兄能够找到如此上佳的徒儿。

两人在山洞中相聚闲聊,共述离苦,不知不觉便是日落西斜,天色昏暗。不过山洞之中本来就不见阳光,所以丝毫不知。田队长长叹道:“如今是天下大乱,国不将国,我等众人心有余但是回天无力,只能龟缩一隅,虽然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但是外面局势一天一天的恶化,真的是令人心中越来越跼蹐不安,这怕是要亡国的征兆啊……”李虚涵连忙用手止住田队长的嘴巴,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六师兄,你喝多了,虽然眼下局势紧张,但是目前国际形势上舆论的导向越来越倾向于我们,只要假以时日,这天下仍然还会是我们自己的。”

“自己的?哼……只怕是我们自己刚从满人手里拿回来这天下短短不到数十年,又得拱守让人罗。上海失守,南京失守,又因为韩复榘那老贼临阵脱逃,山东失守,徐州失守,河南失守,湖北失守,广州失守,这几年下来,还有什么好消息能够让人惊喜的,再打上几年,全国各地都失守了。到时候我也没地方躲了,只能以身殉国了。”田队长惆怅不已,又饮下一杯。

“六师弟,话不是这样说的,想当年沪淞会战我们的军队是打得多么英勇,虽然这几年我们节节败退,可是也打过不少次漂亮的战斗啊!像台儿庄一战,在李宗仁将军的带领下将士们浴血奋战,日军精锐第十师团遭到毁灭性打击,精锐第五师团遭到重创。还有武汉会战,有效的打击和牵制住了敌人,导致他们丧失了战略进攻的能力,现在转攻为守,岂不是为我们创造了机会?我们只要尽可能多的争取到国外友人的支持,相信我,胜利只日可待,你们的努力决不是白白浪费的。”李虚涵激昂地说道。

谁知不说则已,一说之间,田队长竟尔放声大哭起来。“大师兄,你不知道,沪淞会战的时候,我就在前线,那打的真叫一个惨字来形容啊!整整数十万的弟兄,在敌人的精锐炮火之下,这么说没就没了。”李虚涵听了,心中也是好生难过,沉默了一会,他紧紧地握住田队长的双手。等到田队长哭得差不多了,李虚涵面色一转,正颜说道:“这些死去弟兄的牺牲绝对不是白白浪费的。六师兄,我和你也是明人不说暗话了,今次我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办件事情,以一扫之前所受的委屈,好好地扬眉吐气一把!”

“哦?”田队长奇道,“什么事情,会如此神奇?”

李虚涵微笑不语,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封口用蜡油封着。封面上用小楷规规矩矩地写着:“田队长亲启”下书“重庆政府”四字,一看到此信,田队长“唰”地站了起来,对着信封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军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