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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自诩天才的乞丐


步天歌卖完店里酒的事情并没让木木有多高兴,她带着聊斋去进了新货,又守在了吧台里。没有步天歌,来的人几乎没有。昨天那种盛况,再没有发生过。

“木木,昨天你去了哪里?”聊斋坐在吧台上,双腿晃悠着。

“没有哪里啊,随便逛逛。”

“那个大哥哥来,你不高兴?”

“没有。”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外面忽然进来个人。木木抬头看去,一个浑身穿着破烂的人正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犹豫着要不要进来。他头发又脏又乱,把脸庞遮了大半去。

“你要买酒吗?”聊斋开口问。

“我不喝酒。”来人回答。是个少年的声音,很清朗。

木木盯着他,少年虽然打扮得像个乞丐,眼神却不是乞丐该有的眼神。

“我想问你们要一碗饭吃。”少年再度开口。

聊斋看向木木,木木点点头,让聊斋带少年去楼上找饭吃。

聊斋和木木走到楼上后,一袭蓝裙的安醒人慵懒地倚在门口,端着烟杆看木木,“不知道身份来历的人,你们就随便把他带到屋里去?”

木木向楼上看了一眼,“他的眼神,不像是坏人该有的眼神。”

“坏人会告诉你他是坏人吗?”安醒人吸了口烟,缓缓问。

木木没说话。

“不管你带什么人进屋,都是你的事。我是想提醒你,别连累我们就行。”安醒人说完,深深看了低头的木木一眼,转身回了酒吧。

其实,是好心想提醒自己提防别人吧?木木抬头看着安醒人深蓝色的背影,她应该是一个,知道关心别人,却不知道如何关心别人的人。纤手触摸着柜台和陈列的酒瓶,木木嘴角浮现出笑容,自己真是幸运,能够遇上这样的好人。

“木木!”聊斋气呼呼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木木抬头望过去,聊斋正鼓着腮帮子双手叉腰站在楼梯上看自己,“那个混蛋小乞丐把我饭都吃光了!现在还在到处翻吃的!”

“让他吃吧,你再去买点东西回来。”

“他还说要洗澡!”

“那就让他洗啊。”

“可是他没有换洗衣服,他要穿我的衣服!”

“那个,谢谢你们。”清朗的少年声音在聊斋背后响起,木木看过去,少年穿着不大合身的衣服,头发干干净净地扎在脑后,面容干净。

倒是个清秀少年,就是过于纤瘦了。

聊斋回头,少年刚刚准备露出笑容,聊斋已经一个拳头砸到少年脸上。少年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直接被揍得从楼上滚下来。木木望着少年滚到地上痛得直呻吟,聊斋直接从楼上蹦下来伸腿去踹少年,“叫你穿我衣服,叫穿我衣服!小混蛋乞丐!”

“聊斋!”木木喝止住聊斋,“你这样打下去他会没命的。”

“哼!”聊斋撅着嘴巴走到一边。

木木上前扶起少年,少年擦去嘴角血迹,“她力气可真大!”

说了会儿话后,木木和聊斋了解到这个人叫做河上鲤,今年十四岁,一年前家里遭遇大火,家里人不幸都死光了,就剩他一人。他无处可去,就想来东临城投奔一门远房亲戚,可是花完盘缠来到东临城后,却被亲戚的邻居告知,两年前亲戚就因病去世了。

“所以你现在没地方可以去了?”木木带着同情的眼神看少年。

少年点点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聊斋咬着一只馒头,“切,你就会骗人同情!我觉得你肯定一开始就是个乞丐,你就是为了骗木木的同情!”

“那就留在这里吧。”木木走到门口准备关店门。

“喂,木木!”聊斋不乐意了。

“非常感谢!”河上鲤双手合十道谢,满脸欣喜,“作为回报,我会让你们的酒店生意爆满!”

“我们生意好着呢!”聊斋不屑。

“从我来到这里,就没有看见一个人客人来。你们要知道,我是经商的天才。只要我动动脑子,雪花银是滚滚而来!你们对面那间酒吧不是寻常酒吧,所以你们要想超越他们的生意,几乎比登天还难。但是有我在的话,也不是不可能!”河上鲤滔滔不绝。

木木和聊斋看着他,等着下文。

河上鲤蹭了蹭鼻子,“明天看我的吧!日赚三百金,绝对不是问题!”

夜晚时分,朱雀街依旧繁华热闹。木木和往常一样到对面浮世酒吧小坐,还带上了聊斋和河上鲤。

来浮世酒吧不是喝酒,对木木而言,到这个小酒吧来坐一坐,已经成了每天的习惯。

“这里的人,看起来都很愉快,虽然粗话不断,但是每个人的眼睛,都是开心。木木,就和你一样。”河上鲤环视一周后,看向坐在对面的木木。

“木木没有说粗话!”聊斋对河上鲤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客观描述这里的人,没有说木木说粗话!”河上鲤反驳。

“你的意思就是木木说了脏话木木和这里的人一样!木木和他们才不一样呢!”聊斋一手拿着个酒瓶,眼看着就要往河上鲤头上敲了。

木木无语地看着这对冤家,聊斋似乎对收留河上鲤很有成见。

河上鲤怕怕地往沙发里缩,“你真的是人类么,为什么会有你这么暴力的人类?我觉得照你的自身条件,你完全可以去街头卖艺!就是胸口碎大石那种,保准生意爆棚!”

“你是想在你胸口上面碎大石吧?!”聊斋双眼已经是冒火星的三角形,扔掉手中酒瓶,直接跳过桌子就扑到河上鲤身上,一只拳头直接砸到河上鲤脑袋上。

木木尴尬地捂脸,好想说这俩二货不是自己带来的。

关于如何使“无色”酒店赚钱,河上鲤先给店里三人分配了角色:木木是将军,自己是军师,聊斋是吉祥物。

“吉祥物是干嘛的?”聊斋咬着馒头窝在浮世酒吧的沙发里问河上鲤。

就是站那儿一动不动!只要你不捣蛋保准店里赚钱!河上鲤心想着,赔笑脸道,“吉祥物就是被当成店里宝贝好好供奉着,好吃的好喝的都给你!”

“你骗人!你下午还抢我鸡腿吃!”聊斋对河上鲤翻了个白眼。

河上鲤抹了把汗扯开话题,“我们店装修的就很有问题。首先我们的店既不能给人家的感觉,也不是走得高端冷艳路线。当然了,这个根据目前我们的经济状况,很难改变。所以能改变的,只有我们人啦!”

“怎么改变?”木木认真地听,然后问。

“兵分三路。木木负责接待客人,当然,木木你那张脸得多笑笑,惨白惨白的人家要以为进的不是酒店是丧事店呢!还有聊斋,不能在店里上窜下跳,又不是猴子,你得走可爱路线,吸引客人!”面对聊斋欲杀人的眼神,河上鲤咽了口口水,“没客人时你随便跳。至于我,我这段时间会走遍东临城以及附近城市,看看哪家供货商最便宜实惠,然后确立长期合作关系。接下来我们将以‘无色’作为基地,走向全世界!”

面对河上鲤一副豪气万丈指点江山的表情,木木和聊斋没啥表示地继续喝饮料。河上鲤挠挠头,刚欲开口再跟木木和聊斋描绘一下未来发展蓝图,就被聊斋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吓得把话给咽下去了。

“我可是经商天才!”末了,河上鲤小小声咕哝一句。

“这就是你留下来的那个小乞丐?”端着梨花木烟杆一袭深蓝色长裙,黑发垂腰的安醒人出现在木木背后。

聊斋抢先道,“就是就是!就是那个小乞丐!脑子不大好,一直在跟我们说要怎么怎么赚钱,木木都要被他烦死了!”

安醒人吐出一口烟圈,画着深蓝色眼影的双眼轻轻眨了一下,“木木,看好你的人,不要给我们任何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说罢,拖曳着裙摆,面无表情地转了出去。

河上鲤有些郁闷,看着木木,“我长得有那么让人不信任吗?”

“当然有,还很有!”聊斋鼓着腮帮子,满脸得意,似乎对安醒人不喜欢河上鲤很高兴。

“醒人就是那样的脾气,对谁都一样。”南宫澈适时地出现,微笑着给三人换了酒,“这三杯饮料当是我请你们,庆祝河上鲤的加入。”

河上鲤看着南宫澈,酒吧光影斑驳之中,这个男人的侧脸带着温柔,和似乎与调酒师身份不大相称的高贵。然而那高贵仿佛是褪去了金粉的红联,竟有些陈旧意味。

酒吧灯光调的恰到好处,将光和影调和的完美。河上鲤抬头,一袭蓝裙的安醒人端着烟斗站在浮世酒吧门口,即便是背影,也如此的美。然而,却是一种带着苍凉意味的美。

“是喝醉了吗?”河上鲤晃了晃杯中度数极低的酒,无奈笑道。一间小酒吧的主人而已,哪来那么多不明不白,看错了吧,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