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液体落到王夏伽蓝的脸上。
王夏伽蓝看过去，那正以刀劈向自己的健壮男人脸上闪过迟疑之色，随即，温热的血液从他的嘴角落下。王夏伽蓝退后一步，她看见那个男人朝前缓缓倒了下去。
她看向男人背后，一个只有一米四几的小女孩站在他的背后，从男人后背拔出一把刀，注意到王夏伽蓝的目光，她耸耸肩，丢掉了手里的刀。
“小心！”王夏伽蓝话音未落，那小女孩转身跃起，一脚就把从背后企图袭击她的一个人给踹得远远的。
两个人背靠背而战，王夏伽蓝双手执剑，小女孩也摆出战斗的姿势。
“你赤手空拳，行吗？”王夏略略回头。
小女孩声音很是清淡，带着一点惫懒，“我打架，从来不用兵器的。”说罢，一只拳头击向对面喊着杀过来的男人。同时扭转身体，一只脚踹到一个人的脸上。
王夏伽蓝对这个小姑娘放了心，开始认真对付起自己这一方的战斗。不出半刻钟的功夫，这街头已经倒了不少人。最后站立的，是那个小姑娘和王夏伽蓝。
王夏伽蓝咯出一口血，以剑撑地，“我们快走！”
“我扶你。”那女孩上前搀住王夏伽蓝，猛然地，推开她回转身一腿就踹了出去。王夏伽蓝回头，一身火红的少女与这个小女孩同时落地。
“真厉害，竟然能接住我这一击。”那穿火红衣裙的少女打量小女孩。
“莫瞳伊？”王夏伽蓝看着她。
“楼哥哥和师傅是走了，不过我可没走！”莫瞳伊恶狠狠盯着王夏伽蓝，“你竟然想要逃出公孙集团，师姐，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王夏伽蓝看着她，把那个小女孩推到一边，“这个人，让我来解决。”
“我叫聊斋。”那小女孩忽然道。
王夏伽蓝只是看着莫瞳伊，“过来吧。”
莫瞳伊眯起眼睛打量王夏伽蓝，明明身材不怎么样，为什么楼哥哥会对她一副动了心的样子？脸蛋也不怎么样啊……为什么呢？自己不如师姐吗？可是楼哥哥明明说过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迷人的女孩啊……
她站在那里，盯着被血污了脸颊的王夏伽蓝，百思不得其解。
一群悄无声息出现的人渐渐把这个街头给包围了。
王夏伽蓝暗自皱眉，现在出动的，看起来都是公孙集团留在那间府邸最精锐的部队。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人，他竟然出动了这么多精锐？！
“喂，我们速战速决吧。”聊斋看着王夏伽蓝。
“叫我木木就好了。”王夏伽蓝看向聊斋，“我是木木。”
“木木？”聊斋歪了歪头，随即眯起眼睛打了个呵欠，“那木木，我们速战速决好了。我还想赶着回去睡个觉。”
一轮银色的月静静悬在天际，俯视这里发生的一切。渐渐的，街头巷尾起了雾。白蒙蒙一片，迷茫了整条街道。
两方面的人对峙着，街道很是安静。
眨眼间，厮杀声响起，聊斋赤手空拳应付那些男人，以便王夏伽蓝能够专心对付莫瞳伊。莫瞳伊双手执短剑，火红的裙角在风中飞扬。
“这么大的风，还能够起雾，真是好玩儿！”莫瞳伊轻轻道，“师姐，咱们好久没有动过手了吧？要不你跟我回去吧？跟我回去我就不和你动手！”
“那种地方，我死也不会回。”王夏伽蓝道，话音刚落，就与莫瞳伊同时摆出战斗的姿势。莫瞳伊抬了抬下巴，乌黑的瞳孔渐渐发出光芒，“杀！”
两个人同时向对方冲了过去，莫瞳伊闪开身体避开王夏伽蓝的长剑，左手所持的一柄短剑就刺向王夏伽蓝。王夏伽蓝与莫瞳伊同年拜多夺为师，从小到大对彼此的功夫都十分熟悉。王夏伽蓝知道莫瞳伊的武器是短剑，比起自己更擅长于近身搏斗，她巧妙地利用每一次与莫瞳伊交锋的刹那滑出莫瞳伊的势力范围，使得莫瞳伊的每一次攻击都被无效化。
莫瞳伊并不恼，只是仍旧不断与王夏伽蓝做着决斗。
但是王夏伽蓝明白，时间拖得越长，对自己就越不利。也许现在，公孙红楼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不知道他在得知自己逃走时，脸上的表情会是什么样。
聊斋踩到一个男人的头顶，那个男人连忙伸手去捉她的脚踝。聊斋踩着他的头顶跃到另一个男人的肩膀上，一脚踩中那人的头，痛的男人连忙弯腰抱住自己的头。聊斋的黑色布鞋看似轻巧，踢起人时却意外的劲道十足。
也许与这个女孩本身的力量有关。
“你还没有结束吗？”聊斋站在一堆哭爹喊娘的男人的身上，静静看着不远处薄雾中还在打斗的二人。
聊斋穿着一件破旧的红色上衫，一排盘扣已经掉了好几个。玄色的短裤下是藕色的小腿，骨肉匀亭。
夜色里，血的铁腥味弥漫开来，随着薄雾和微风送达聊斋的鼻下，聊斋却仿佛丝毫不受它们的影响。
“你在拖延时间。”王夏伽蓝闪开莫瞳伊的攻击，与她距离十米后，看着她，手中握着的剑却是丝毫也没有松懈哪怕一点点。
莫瞳伊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听说你逃跑的消息后，楼哥哥很不高兴。可是我很高兴，因为这样就没有人来和我抢楼哥哥。师姐，你为什么不早点走呢？”
王夏伽蓝看着这个一脸写着“你快点死吧你为什么还不死呢我真是巴不得你赶紧死掉呢”的“师妹”，没说话。
莫瞳伊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巴。王夏伽蓝注意到她今天没有穿平时总穿的那双“蹬蹬蹬”的高跟鞋，而是很让人意外地穿了一双软底布鞋。
是为了在追踪自己时不露出声音而这样的吗？
莫瞳伊慵懒地扭了扭脖子，看了一眼聊斋脚下那些还在呻吟的人，她静静给王夏伽蓝让开一条道儿。
王夏伽蓝诧异地看着她。
薄雾中，莫瞳伊的声音清冽至极：“下次再见到你时，你会被当做公孙集团的叛徒对待，我们将是敌人。师姐，我从小到大就讨厌你。师傅总是夸你有天分，楼哥哥总是对你很特别，我珍惜的一切，你却都不屑一顾。明明没有我漂亮没有我的功夫好，为什么你还能得到那么多的表扬和喜欢？师姐，我不明白。今天放你走，并不是我同情你，而是我讨厌你，讨厌你的自以为是自命清高，所以我放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师姐，记住了喔，下次见面时，我们就不是单纯的同门师姐妹的关系了，我们是敌人。对了，楼哥哥待会儿会带着大批人来抓你，师姐，你好自为之。”
说罢，轻轻踮起脚尖，在夜色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离开了。
聊斋看向王夏伽蓝，一大口血从王夏伽蓝的嘴里吐出来。聊斋连忙扶住她。幸好刚刚那个女人走了，否则的话，木木一定坚持不下去。聊斋想。
王夏伽蓝看了聊斋一眼，“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待会儿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我自己都说不准。跟着我，你可能会连命都丢了的。”
“无所谓。”聊斋耸耸肩，“我就是想回去睡个觉。不过就在刚刚，我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
王夏伽蓝看着她，不大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等你安全之后再解释。”聊斋面对王夏伽蓝询问的目光，只是轻轻说了这么一句。她看看四周，“待会儿是会有更多的人来抓你吧？”
王夏伽蓝不置可否。
“我们去人多的地方。”聊斋掺着王夏伽蓝，慢慢拐弯，离开了这条街，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一个窈窕的身影从薄雾中出现。她一袭红裙飞扬，看着王夏伽蓝消失的方向，捻起发丝，师姐，你能不能逃出去，我很好奇，也很期待。
倒在地上的那群人看向站在那里的莫瞳伊，其中一个粗声粗气：“咳咳咳……莫小姐，你今天放走了叛徒，少主不会放过你的！”以莫瞳伊的功夫，对付受了重伤的王夏伽蓝应该没有问题吧？
莫瞳伊被他的声音吸引，看向他们。目光中的迷离渐渐转成杀气，手中双刃折射出银色月华。眨眼，一身红裙的少女已经到达那群受了重伤的人身边，双刃闪光，每一招都干净利落，直取人的咽喉。
“杀人灭——”最后一个活着的人来不及说完最后一个字，便大睁着双眼死在莫瞳伊的双刃之下。
薄雾在莫瞳伊双刃上凝结成水汽，洗去了那些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