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特有的体温,让麻衣片刻轻颤,尔后,怒从心来。r
她手臂微动,作势便要往后顶去。r
那人与她靠在一起,声音隔了耳间的发丝传来,带着几许清凉,“姑娘,帮个忙!我无恶意!”r
麻衣愣了愣,鬼使神差,再不反抗,凭着身后男子松开她,一闪身,躲入一侧床幔之中。r
客房外一阵脚步声渐近,房门轰然而开,一众人怒气冲冲地探头来瞪她,为首的白发老者气喘如牛,“姑娘,可有看见一个男从这里经过!大抵比我高半个头,一身夜行衣!”r
那模样,极似祖坟被人刨了。r
“哦,好像看到个人影蹿到那个方向去了!”麻衣随手指了指走道尽头,脸不红气不喘地胡扯。r
那老人似乎已气极,想都不想地提了拐杖就朝那个方向冲。身后之人见此,亦往之。r
片刻间,一众人,走了个干净。r
麻衣扬扬眉,淡定地坐到张椅子上,“走了!公子该出来了!”r
“姑娘,多谢!”床幔微挑,一身黑衣的男子自其中缓步而出,朝她直来,一俯身,自来熟地坐在她身侧。r
麻衣饮了口茶,道,“公子还不走!”r
她从不是爱多事之人,方才出手,大抵是晕了头,如今清醒,必然要送客。r
“走是自然!姑娘仗义出手,我自然该道一句谢才好,不知姑娘可否告知芳名。”r
“……”麻衣有些不耐烦,抬头,刚好撞进那一双眼。耀若天上星辰,光华流转,绚烂如虹。r
时值春末,阳光正好,正是万物生长的时候。r
目光触及的那一刻,谁的心死水微漾。r
“姑娘……”黑衣男子伸手,扯掉面巾,裂嘴,掩去所有惊诧,“可是有什么不对?”r
“我——叫,麻衣!”麻衣僵硬地扯出四个字,仍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双眸子。r
仓洛沙!r
仓洛沙呵!r
八年不见,她仍然知道,这个干净得不似尘世之人的男人,就是仓洛沙。r
那一双胜过星辰的眸子,举世无双。她,断是不会错认的。r
这样的重逢,多少有些戏剧。r
“麻衣?”仓洛沙漂亮的眉头微拧,想要从她的脸上寻出些不一样,奈何麻衣跟着夜颜混得太久,面上的淡定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又哪里能给他寻出什么。r
“正是!公子既然已知我的名字,是否应该离开了!”r
“姑娘——真——直爽!”仓洛沙僵了一僵,极快地取出一条紫色的水晶石手链。r
后头补那句话,让麻衣连面上的淡定都有些绷不住。他说,“这东西异常宝贝,我连刨了数个坟方寻得。麻衣姑娘有恩于我,于情于理,都该道谢,这手链是女儿家的东西,便转手赠与姑娘吧。传此物可逢凶化吉,希望它能姑娘带去好运。”r
仓洛沙并不许她拒绝,甚至也不给她回话的机会,东西一往桌上放,人便飘至临街的窗口,一晃,衣袂翩翩,飘然而去。r
麻衣盯着那条手链,不知做何表情,一口茶哽在喉间半响,才被硬吞入腹。r
她看了半响,忽然挑眉,微微一笑。r
这个季节,万物已生,不适合心动。r
所以,她的心不动,一皆都好。r
仓洛沙,祈导吧,别心动。r
否则——r
我定要你的心,万劫不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