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马上去自首,而是一直走,走到了四合院那里,我站在门边,久久愣在那里,那个时候四合院的灯竟然还亮着,我透过门缝,竟然看到在正屋里,祖儿竟然挺着肚子坐在那里,她竟然还不睡觉,在想着什么,我想她一定是在想着我,一定是在担心我,她不知道我是死是活。
我看了会,最终我还是没有进去,我知道,我这样进去的话,她会难受的要死,必定会哭天强地,到时候我要怎么安慰她,也许不管怎样安慰都是没有用的,对待爱自己的人,除非你健康完整地活着,而你的死亡,你的离去,只会让你的爱人,痛不欲生。
突然有一辆警车送我的旁边开过,我看到那灯闪烁着,但是它只是开过,正常的巡逻,我愣了下,但是一切无事,车开走了,它并不是来抓我的,我犹如个贼一样把头慢慢地转了回来,然后沿着马路离开,就在我走没多远,刚要拐过一条巷子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四合院的大门响了,我偷偷地探过头去,看到祖儿竟然出来了,她出来后在那里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她的心得到了某种感应,感应到了我回来,我看了她会,她摇了摇头,又把门对上了。
我犹如个幽灵一样站在黑暗中看着那个小宝贝,最后转身离开了,我后来又走到了南亚风情那里,那里的门再次被拉上了封条,我又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故事开始与这里,在这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切都是因为这里,这个故事其实可以有另一个名字,那就是“南亚风情”,它犹如一个古堡,一个人生的宿命的归处,它等待着你的到来,承受着你的狂欢,忍受着你走后的凄凉,而它就是它,不管你是死还是活,它仍旧矗立在那里,也许将来在这里还会发生其他的故事,也许还会有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在这里实习的时候遇到一个少妇,一个美丽的少妇,丰韵无边,他们相遇了,并且爱上了对方,想必那又是一段传奇故事。
只是已经没有人可以说给我听了,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可以清晰地在脑海中偶尔闪现一些似曾相识的地方,我想其中必定有眼前的南亚风情。
我没有再靠近它,而是走开了,后来,我又想去见下小毛和粱燕,我想我又必要跟他们说下,可是最后也是停下了脚步,从他们家的小区那里悄悄走过,最后你发现你在要去自首之前,你无比想见任何你希望见的人,可是真的要见他们的时候,你却谁也不敢见,不能见。
后来,我就沿着人民路一直走到外环路,最后坐在离公安局不远的地方,坐在一个石台上抽烟,我抽了很多烟,在等待着天亮,我想在早上警察上班的时候,去自守,其实他们会有值班的,可是我不想那么快就死,我再给自己一点点借口,我在告诉自己,哦,他们要上班了,要到八九点后才开始工作呢!
这些都是当时的真实想法,我想任何一个有过自首经历的人都会有我这样的想法,这是人的生理和心理的共同反应。
时间总会过去的,越是害怕时间的流逝,时间过的越快,不多会天就亮了,再不多会,就更亮了,时间就到了五点,六点,七点,八点,我知道我不能再犹豫了,我想再过一天去送死,可是那样月月他们就会多遭一天罪,我身为男人不能让别人承受那么多,我最后猛地站了起来,然后踩灭了烟头,我大步地向公安局走去,那里我很熟悉,当初可以很轻松地进入,而今,我同样轻松,甚至带着悲壮,只是进去后,将不会再轻松地出来,我接下来就会被转到看守所,而后就会接受审判,再一步被押到江城监狱,甚至是不要到监狱,直接拉到刑场。
在门口,门卫问我找谁,我跟喝过了酒一样,我一笑说:“我是来自首的!”,那个门卫才仔细地看了看我,他竟然有点害怕,忙走到了院子里,然后就在那里喊人,不多会,一些民警跑了出来。
我死死地站在门口,有人在那里喊着:“是林家良,他来自首了!”
是的,我是林家良,如果你也认识我,请记住,他是条汉子!
我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多会就围上了一层又一层的警察,把我团团围住,最后我被拷了起来,而我在那个时候闭着眼,仰着头,他们都感到十分惊讶,我怎么会突然主动送上了门来,这真的是一笔意外之财。我被拷上后就被塞进了警车,那个时候他们忙碌极了,都在那里大呼小叫的,搞的十分紧张,而且很多警察都真枪实弹地在那里指着我,看着他们的滑稽样,我微微一笑。
上了警车,我直接被押到看守所,在江城认识我的人很多,可以说各大机关都有认识我的人,因此我也总能见到一些熟悉的面孔,熟悉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望着我,他们也是警察,也是国家公务人员,他们似乎有些同情我,甚至认为我好傻,我怎么会主动送来了,我这样一来,后果可想而知。
我先被关到了江城看守所,被关了大概三天后,然后警察来提审,那一整天问了我一天的话,都是我的罪行,从石井开始,一直讲到梅子姐贩毒,而这个贩毒也是石井揭发的,虽然那次小莉跟她的父亲把梅子姐贩毒的事情摆平了,但是因为石井这个老家伙,这事又被重新拿了上来谈起,我想如果弄不好,还会牵连到小莉和她的父亲,因此在他们问到那件事情的时候,我一口否认,没有透露半点风声。
只是在对石井开枪的问题上,我做了承认,我如实地交代了,我也说了我跟石井最初的恩怨,从头到尾,他们问我哪来的枪,是否组织黑社会,对日本店铺进行打砸,欺压百姓,收保护费,等等,乱七八糟的都问了,他们把我定位成一个恶人形象,我只是低头在那里微笑。
问到最后,我也只是承认了一件事情,因此他们决定把我暂时关起来,择日再审,他们走的时候,我突然叫住他们,他们问我怎么了,我站在那里说:“对了,听说你们抓了那两个借船给我去泰国的人?”,他们点了点头,我一笑说:“请你把他们放了,这事跟他们无关,我当初是拿枪胁迫他们的,我们那么多人,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不是仁慈……”,我拉着腔调说:“我只是偶然听说了这事,我这人虽然混蛋,但是我还有点良心,我不希望连累不该连累的人!”
其中带头的一笑说:“放心吧,他们昨天就被放了,不过可不像你说的这样,他们没有揭发你,什么都没说,但是呢,你既然被抓到了,而且那女的又怀孕了,他们也被吓坏了,就把他们放了!”
我听了这个很开心,我点了点头说:“恩,对的,这才是人民警察该干的事!”,我说过后转过身去,继续被带了回去,在看守所里,我遭到了无数次审讯,那些日子把我折磨的筋疲力尽,我有一次就不耐烦地对他们说:“哎,我求求你们了,不要再折磨我了,你们要怎样就怎样,该判就判,该枪毙就枪毙,别这样搞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也累了,我后来才知道,他们只所以拖着,是想把我定为死刑,但是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我是对警察开枪了,但是没打伤警察,而且我还受伤了,又加上我主动投案自首,光依靠打伤石井先生的罪名还不足以定我死刑,因此他们要不停地挖掘,他们要找到更多的证据,以把我搞死,这也是坐在轮椅上石井老先生的殷切希望。
我似乎感到了这点,因此我始终闭口不谈其他,这样审讯暂时也没有太大的进展,石井终于忍不住了,他让他的头头发话决定开始审我,直接定我死罪。
我不知道的是,在这个时候,在外面,有很多人正在为我的生死奔走,这其中包括小莉,她的父亲,小毛和粱燕,以及梅子姐,他们都参与了营救我的行动,至少是希望我可不被判死刑,能够活下一条命来。
因为这个案件引起了江城全体老百姓的关注,所以他们也不能太黑,不能没有原由随便定我死罪,开庭那天,很多方都参加了,公检法,加上民意代表,以及从上头派来的人,没有对亲戚朋友公开,因此在法庭上,我谁也不认识,单枪匹马站在那里,戴着手铐,接受着审讯,以及最后定刑。
宣判的结果是:林家良因为组织黑社会罪,故意伤人罪,破坏中日两国友好关系罪……最后这个罪,我一直不大理解,法律里哪条规定了,他们说的也很含糊,我也不想去追求,就这样我被叛了十五年有期徒刑,外加罚金1000万,当我听到这个宣判结果的时候,我是开心的,我以为我是必死无疑了,可是我竟然听到了这样一个结果,我只是被判了十五年,十五年,不短,但是也不长,不就是十五年嘛,十五年后,我四十一岁,不是很大,是男人最好的时候,好在我还年轻,我还有时间来等,只是……
我想我对不起她们了,梅子姐十年后就五十多岁了,祖儿呢,也不小了,错过了青春年华,当然还有其他人,都会老去,只是我们的孩子,十五年后,都会长成大小孩了,想到这里,我还是感到很欣慰,总算是没死吧,其实我后来才知道,我这被判了十五年,其实也是很多人努力的结果,如果不是他们的努力,我至少是无期。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人,我其实也应该感谢,这个人接下来会详细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