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医院,更不愿意到那满是充斥着消毒液味道的地方。自从在医院里送走古城,我即使发烧39度也绝不到医院里来打点滴,真的实在无法面对那一次离开医院就再也无法见到他的情形。可是这一次我不得不去。
我跟在江域的身后,我知道他是所长,他有办案的方法,而我只是来学习的,当然我还有更加重要的目的。
“小腿骨折。”主治医生是个40岁左右的男人,如果凭长相来看绝对无法拿他与神圣的‘医者’这两个字划上等号,个头不高,还很‘骨感’,尤其是脸上的五官简直就是贼眉鼠目,做了一年多的警察,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骨折,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定个十级伤残也是医生举手之劳的事,那小子可就事大了。
凌晨的时候我已经翻阅了所有笔录,在被送进医院男孩的腿伤到底是谁所至这一问题上,被审讯的几个男孩都说不知道,只有甄小调的笔录中非常明确的写着是他打的。
我心沉了底,闷闷的说不出的疼痛。
“不舒服吗?”看我一直没有不言语,只是默默的跟随,江域终于停下脚步,关心的问我。
他突然的停下,我差点就撞上他高大的身躯,抬起头回了一句:“还好。”
他也不再多问,和我一前一后进了病房。
眼前一片刺眼的白色如同刺穿了我的心脏。眼窝浅的就要留不住泪珠子,我微微的抬起头,怕它不经意便遗落人间。
“你好,我们是西城派出所的。这是我们所长和指导员。”除了躺在病床上的男孩,病房里还有他的父母。王利进去后向受害人的父母做了介绍。
“你们可一定要为我们家宝子讨个公道啊!”那妇女一听,上前便扯过我的衣袖,连哭带嚎的从眼里挤出了几滴泪。
“对,对,我儿子都残疾了,绝不能轻饶那几个打人的。”男人也在一旁****了话。
我看着眼前的这对夫妇,女人40多岁却浓妆艳?{,头戴珠花,最多一米六的个,脚下却踩了足有10厘米的高跟鞋,我还真怕她一不小心便跪倒在我面前,因为刚才的几滴泪脸上涂抹的厚厚的粉已被弄花,露出本来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是个得了白癜疯的病人。那男人却是个头细高,油头粉面,梳着过时的大悲头,每根发丝都被发胶牢牢的固定着,看上去油腻腻的叫人直反胃。
大喊着自己儿子有多冤枉,我却从心里感叹,有这样的父母教育出来的子女又能出息到怎样。真是白瞎了一棵好苗子。
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许山躺在那里,看我们进来,感觉他反到像是松了一口气。
“他们会被判刑吗?”许山张了张嘴却问出这一句。
“得看你的伤势评级。”
江域走到病床边,注视着那个男孩。
“我的伤不重。”许山似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他倔强的说。
“闭嘴!”那男人马上阻止许山,“这孩子被打傻了,别听他的。我已经问过律师了,骨折是可以评残的,评了残他们是要负刑事责任的。”
看来他还懂得不少,可是在我眼里他绝对不会是因为孩子受了伤才会如此的愤怒和伤心。
“你少管我的事!”许山转过脸并不正视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
“哎!你这臭孩子,我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住,你怎么跟我说话呢?!”男人有点挂不住,有点小怒,
“你瞧瞧你这好儿子,真是个白眼狼!”那男人见男孩不理他,他又跟一旁的女人怒骂着。
“他不是受伤了嘛,你就让着他点呗。”女人不再低泣,撇了一眼床上的男孩,也没有太多的怜惜。
“我想我们还是另找时间再来吧。你们先忙家务事。”江域也许和我一样实在看不下去他们的表演,起身走了出去。
“你们别走啊!”男人焦急的追上。
他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另人做呕的气味,也许只有我能闻到,那是人性的丑恶让我厌恶。
“警察先生,我可要说明一点,我儿子现在这样也许下半辈子就要躺在床上让人伺候了。对方必须得做出赔偿。”
在他追出来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他的用意,我轻蔑的看着他的侧身,不过是为了钱而做秀。
“你认为要赔偿多少能满意呢?”江域也在意料之中,他严肃的问那男子。
他慢慢的伸出了左手举起4根手指在江域的面前晃了晃。
4万?我脑海里出现了这个数字,却马上被江域下面的那句话给打翻在地。
“40万?你以为你儿子这伤能定几级?”
“我不管几级,我已经打听过了,打我儿子的那孩子他爹是个有钱人,40万买他儿子的清白,他不吃亏!”男人哼了一声,大言不惭的说着,
原来他比我们还了解,真是工作做了不少啊。儿子的腿用40万来换,他到是很适合做商人。他越说我越觉得鄙视,许山有这样的父亲真是他的悲哀,拿儿子来做交易的筹码,他在意的是钱而不是儿子的未来。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江域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走出了医院,我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是否如我,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很不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