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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保险基金


  很幸运,我的猜测没有错。那撮头发不属于牛广军,而且发质是长期没有护理的干枯,确实更像是一个流浪汉的。

  我也回忆起当时牛广军老婆和儿子的怪异模样,他们起初不敢靠近尸体,是通过牛广军身上的手机和皮带扣认出的。

  我赶紧询问郑雅月,她是接触两人最久,印象应该最深。“雅月,你一个下午都在与牛广军的妻儿接触,他们有什么异常吗?”

  郑雅月一直在寻找牛广军所谓的基金,听到我的话,放下了工作。“其实我没太注意,我只记得母亲隔着玻璃看着尸体一直在哭,儿子和我在一旁安慰她。中途我去买了两瓶水。然后悲伤地签好认定尸体协议就离开了。”

  停尸房里面有一扇巨大的玻璃,让家属可以在外面的休息室可以看到里面的一举一动。我隔着玻璃看着这个被解剖成空壳的干瘪“牛广军”,里面很冷,呼吸中的空气接触到玻璃,出现了白雾,我的手也在玻璃上轻轻划出滋啦滋啦的刺耳声。郑雅月不敢打扰我,她知道我是在模拟家属的感觉。

  “他们真是一直呆在这里哭泣吗?没有过其他表现?”我再次问了一遍。心理学上讲人悲伤通常有5个阶段,按顺序是否认,愤怒,协商(迷茫),绝望(消极),接受。首先,人们听到不幸消息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不愿意相信这个已经发生的事实,他们试图告诉自己,生活和以前一样,度过了“否定”这个阶段后,就会变得愤怒,责怪他人,甚至责怪死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接下来就会出现希望奉献一些东西来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比如我愿意用多少寿命去换回他。然后才到沮丧,因为自己的无力感而痛哭。最后,才意识到生活必须要继续下去,接受失去亲人的事实。至少,在我看来,他们都太理智了,看到牛广军的遗物就接受了他死亡的事实。

  郑雅月想了好久,“嗯…好像确实是一直在哭,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就感觉他们似乎太平静了,以往的家属都会完全没有形象的喊着死者的名字大喊大叫,他们只是默默地流泪。这样想想,他们确实很不正常。”郑雅月看过的死者家属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了,非自然因素的死亡。不是念叨自己要报仇,就是对警察痛苦,让我们主持公道。“等等,你是怀疑他们是在表演,他们事先知道死者并不是牛广军。”

  “不知道。”我不敢肯定,每个人悲伤的表现都不一样,我开始为我过早的离开警局查案有些后悔,“明天还得把他们召过来一次。”

  咕咕咕,我的肚子响了,前面办案太认真了,忘记其实我还没吃晚饭,我转过头看着郑雅月,“怎么样,美女,还有兴趣去吃宵夜吗?”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来停尸房看下尸体是助助兴,开胃菜吗?”郑雅月明显已经没有胃口了,毕竟女人,没办法做到像我们那么淡定。“我不去了,我一定要找出牛广军的基金是什么?我还不信这个世界上还有消失的人。”

  我招呼了吴智辉和邹若光吃宵夜,若光提议去吃一些烤串,让我请客,说我这个无良同事是不是老板给我塞钱了,主动拉队友加班。关于邹若光,我有一点特别服他,就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吃得下东西。这种街边的摊子虽然不卫生,但是味道是很想,我看着这些有些焦的烤牛肉,一下子就联想到了“牛广军”,之后,我就不断地摸着额头,看着两个神经大条的男人津津有味地吃着烧烤。

  我喝了两口可乐,问道:“你们说人要改变一个习惯需要多久?”

  “21天。”吴智辉拼命地把肉和蔬菜往嘴里塞,“我看过一个心理学实验,一男一女从右撇子变成左撇子花了21天才形成习惯。但到了第7天,他们就能适应左手的生活。”

  “哦,7天啊,牛广军才消失了2天,如果他保持了行动力,应该还保留着原有的生活习惯吧。”

  吴智辉眼睛眯成一条线,“看你没胃口,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把话题往这上面引。该死,我还没吃饱。”

  “好兄弟要同甘共苦啊。”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和吴智辉跑到了牛广军的家。他家一共三口人,我们到的时候,看到了4个人,妻子儿子,还有2个保险的工作人员。他们看到我们显得很尴尬,妻子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就把两个保险人员打发走了。儿子低着头,时不时的用余光看一下我们的表情,随即把目光移开。这次,吴智辉是主导,我拿着手机悄悄地发短信给郑雅月,写道,基金=牛广军的保险。

  吴智辉微笑地看着妻儿,仿佛这里是他的家一样,“我们是不是来打断了什么?”

  吴智辉这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点惊悚,妻子显得有些慌张,支支吾吾地回答:“没有,老牛走了,我们两母子没有了依靠,他还在上学,我没有工作,只能找到保险公司了,看下能不能索赔。”

  吴智辉说:“哎呀,早知道就不让他们走好了,有两个警察帮你作证,应该更容易拿到保险吧。”

  妻子说:“不用的,长官,保险公司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

  吴智辉转变的很快,表情严肃的大声说道。“那我们把这个死亡证明单给他们看,怎么样?牛广军没死,死的是一个无辜的人。”

  “啊?”

  我跟着补充道:“不用伪装了,保险是30万吧,我不知道现在的赔率是多少?但是怎么都不会抵得上一条人命吧。”

  我们两个半真半假的恐吓攻破了两母子的心理防线,母亲踮起脚尖,紧紧捂住高她半个头,17岁儿子的耳朵,她流着泪不断地重复着,“不关他的事,你们不要为难我儿子,要抓就抓走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