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左侧的窗户被大力破开，木屑在风尘中落了一地。
舒师越被这突来的异响吓得一惊，杯中的液体也抖落出去。可是待她镇定了心神再向透进光亮的地方看去，哪里还有李晴悦的身影！
宏泰书院。
夫子张伯陶负手而立。
兀自想着心事的李智礼在撞到人后，并没有抱歉地道歉，而是无动于衷地继续往院里踏。这失常的行径教夫子身后的一众学生看了个目瞪口呆。
“子云。”夫子开口唤道。奈何那个勾着脑袋行走的人根本不曾发觉。
“子云，先生叫你呢！”一个学生忍不住伸手扯他的衣袖。
李智礼这才扭头看过来。黑洞洞的眼眸有着不谙世事的迷茫。
“去哪里了？看你似乎精神不大好。”夫子的声音仍然淡淡的。
“承蒙夫子关心，学生很好。”李智礼微微弯腰致礼。
“哦，是吗？”夫子沉吟片刻，又道，“今儿老夫不在书院，没有好生款待你远道而来的至亲，实在失礼。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就为老夫引见一下吧。”
“夫子无需如此客气……”拒绝的话说到一半，李智礼感受到头顶那不悦的目光，立刻扭转了话头，“是。学生记下了。”
刚要踏步离开的张伯陶继续补充，“这么吧，再有几日即是学院开放日，你就安排在那些时候吧。”
正打着自己盘算的李智礼闻言一惊。待他抬头，夫子已经带着众位同窗走远了。
是夜，被黑暗笼罩的宏泰书院格外地安静。只余后院一间舍房隐隐透出幽暗的灯光。
被光线刺得难以入睡的子聪擦擦眼，朝光亮的发出点看了过来。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还在研学夫子的策论吗？”说话的声音带着迷茫的睡意。
伏案桌前的李智礼抱着脑袋，一脸地苦恼。对于学友的疑问，不置可否。
子聪终是被睡意侵袭，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在听到夫子的‘请求’后，李智礼的心就平静不下来了。
脑袋转过千愁万绪，可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多嘴多舌的人告诉夫子，他婶婶到过的事实。
看夫子的神情，似乎要将他遣学的念头又加深了。
不可否认，他的各科学业确实不错，他日入仕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可是，夫子更注重的是一个人的品德。
作为国家最高学府的掌院，虽非官家要员，却在朝堂中享有决定性的地位。品德不行的人，即便出自这座学府，但凭夫子一句话，想要入仕光宗耀祖，也是痴心妄想的事。
李智礼非常清楚，自己这方面明显不合格。只是他不甘。一朝踏进这座学府，离仕途只有一步之遥，就此断送，他会死不瞑目！
可是，他的脑袋里又闪过另一个念头。
他的至亲，何止婶婶一人？当前也在京城的，不是还有富贵锦簇的姐姐么！
以姐姐的学识，应该能对夫子的问讯机言巧辩应对自如吧？
可是，刚刚燃起的希望又无情地消失了。先前去求见，姐姐还不是打发下人来说，没有他这个弟弟么！想来，她还是在生之前的气吧？
想着李晴悦对着外人的挑恤无动于衷，却对至亲一再怨怼，他就气恨得想一刀把她给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