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早有所准备，但是当这扇矮门被推开的时候，李晴悦还是被这股浓烈的屎尿臭味，呛得胃里一阵翻腾。小脸煞时惨白。
“谁？”
干呕的动作已经分外小心，却还是没能逃离屋里人的观察。
“大叔，是我。”李晴悦挂着暖人心脾的笑意，对上他探索的目光。
乍见陌生人，躺在床上的老人有些局促。“你，你是……”
“大叔不记得我啦？我是……呀！”
热络的回话被脚边裂开的瓷碗打断。
舒勤艺抓起身边能拿起的东西，一股脑地往她身上砸，口里嚷嚷着“滚”！
李晴悦被他异常激动的神情吓了一大跳。一时之间竟忘了该有的动作。
听到异响的李智礼跑了过来，看这副架势也是愣了。一屋子的怪味让他一刻也待不住，忙把怔住的姐姐拉了出去。
“滚！都滚！”咆哮声依然不绝于耳。
李晴悦见他不自然成这副模样，自然也就没敢逗留。
等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床上的人蓦地瘫软了身子。
两行浊泪淌下，人也苍老了半分。
他不要见人，不要见人……
“姐，你怎么地他了？他怎么那么激动？”李智礼呼哧呼哧地吐出吸进肺部的臭气。
“我怎么知道。”
“好端端的，你去那屋干啥。”
“读你的书，不该问的你别问。”
脑海里闪过千愁万绪，一番计较后，李晴悦从厨房装了半桶热水，再拿了条布巾，再次踏进东屋。
舒勤艺没料到她会去而复返，更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认真地为自己擦试。最后震惊得连抽身的举动都忘了。
李晴悦才不管他之前闹的是什么别扭，她只知道，受人恩惠理当涌泉。她可不会忽视，书房的钥匙之所以会交到自己手里，全是这位老人的功劳。
身手利索地为他擦抹身子，顺带给活络活络锈铁般的关节。
床上的被褥都带着股霉味，这样的被子就是盖在好人身上都要捂出一身的病。果断地拿到屋外去晒。
将前后对穿的窗户也都打开通风后，她也琢磨着将他搀到外面去接受暖阳的洗礼。
只可惜，倔强的舒勤艺在她不遗余力地恬臊下，答应出屋，而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还是没能把人弄出去。
为此，她郁闷不已。
看着她负气鼓涨的小脸，舒勤艺破天荒地露出爽朗的笑意。
一阵接触下来，他倒也发现她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子。
在忙碌之余与自己作的闲谈又不乏童真气息。
哪怕自己不搭腔，她依然能够喋喋个没完没了。
有时候说的话，让他再怎么憋也忍不住要指出一二。虽然事后才知道她是有意而为之……
也是从他简明扼要的言辞语句中李晴悦得知，原来大叔姓舒，从前是个读书人，考了几次却都名落孙山，心灰意冷之后就在家里的接济下做起了买卖，经人介绍跟大娘成亲，不久先后生下一儿一女，小日子过得挺美满。
只可惜天妒英才，儿子二十岁那年不慎得了重病，几乎花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却因为病情恶化最终不治，撒手人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