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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人情恶薄(3)


这般僵持许久,那方参一双拳头舞的越来越慢,,渐感双臂酸麻,浑身乏力,猛地惊醒,忖道:“她在故意耗我力气!”其实这个道理再浅显不过,方参将‘大金刚神拳’的一招一式从头演变至尾,再从尾演变至头,如此毫不停歇,方可将周身要害尽数护住。然而这般练招,却是丝毫没有喘息的机会,时间一久,任你是内功再高深的行家,也会有气竭力衰的时候。

风玲何等机灵,她如何看不出这其中的弊端?便想你大和尚武功厉害,然而我不与你正面交锋,这般耗着,看你把自己累死便好。想到得意处,出掌之际更是犹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方参却是手中招式猛地一顿,胸前中门大开,这一招着实出乎风玲的意料,她眼珠一转,却是当机立断,横掌一挥,‘啪’的一下拍在方参的胸口。

这一掌满拟劲力,原是要一击制敌人,哪里知道那方参只是身子晃了两晃,根本不为所动。风玲心中一紧,暗叫一声不好,却是迟了一分,但觉这一掌仿若打在了一团棉花之上,软绵绵的却是无从着力。想要抽掌而出,对方胸口又仿若有一股吸力,将她的手掌牢牢地吸住。只一瞬间,风玲已然处于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境地。

方参‘哈哈’一笑,道:“小丫头,你的掌法我固然是不及,然而你小小年纪,手上能有多少的力道?难不成还真能将我打伤了?”说到后来,却是又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方参暗运内功,以真气护体,风玲论起内功造诣,哪里比的上方参?是以这一掌打去,犹若石沉大海,难以惊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若是这一掌换做任何一个内功与方参相当的人打来,方参当不至于如此轻松的解开。然而如今风玲掌上内劲不足,便是真的以招式取巧,也难以真的重创对方。方参猛地大喝一声,挥拳便往风玲面门打去。风玲却是丝毫不惧,仰起俏丽白净的脸庞,娇声喝道:“你敢!?”话音刚落,方参的这一拳却是打到中途,硬生生的收住了势。方参心中犹豫,忖道:“这小女娃来历不小,与那凌霄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我这一拳打下去不要紧,然而却是后患无穷!”

想到这里,却是再难下手。风玲如何不知对方忌惮自己的背景?当下喝道:“放开我!”方参当真乖乖的收去体内劲力,风玲但觉掌上一松,那股吸力消散,又可活动自如。那方参勉力笑道:“小丫头,你输了,便走吧。这里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那沙弼亦是押着夏轩走上前来,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们哥几个给凌霄宫宫主一个面子,小丫头你这便去了吧!莫要为难我们师兄弟。”

言下之意是说如今我们不与你计较,乃是看了凌霄宫的面子上。但若是你再纠缠不清,那么也不能怪他们手下不留情了。风玲瞧了瞧方参,又瞧了瞧沙弼,最后目光落在夏轩身上,但见他神情萎顿,唇间竟是鲜血,不禁眼珠一转,笑道:“好啊,走便走。不过你们可得告诉我,你们究竟为了什么要与他为难?”

沙弼冷笑道:“小丫头,这是我们的私事,你又何必多问?”风玲亦是冷笑一声,说道:“你说这是你们的私事,在我看来,却是我们凌霄宫的事情!”这一句话直让众人一惊,又听风玲续道:“他是我的师兄,爹爹让他陪我下山玩一玩儿的。如今你们几个仙鹤派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便来为难我们,你说,这是不是我们凌霄宫的事情?”

这番话只说的方参额头冷汗直冒,心中暗忖道:“凌霄宫宫主最是护短,我们得罪了他的女儿和他的徒弟,难道以后还会有活路?”眼望向在旁一言不发的贺万生,他素质自己这个小师弟足智多谋,脑子比起他与沙弼来都是好用的紧,当下只盼他能够想个什么办法,将这件事情圆了过去。

贺万生如何看不懂方参眼神中的意思?当下稍一斟酌,朗声笑道:“你说他是你的师兄,可是怎的他的武功还要不及你?这样吧,我们对凌霄宫的绝学素来仰慕的很,适才姑娘已经展示了‘寒玉护心功’与‘千影霓裳掌’这两项绝技,令我等是钦佩非常。如今不若让你师兄给我们兄弟几个露一露那手威震武林的‘惊雪十三剑’吧!”

方参听得此言,不禁笑着附和道:“昔年凌霄宫宫主以‘惊雪十三剑’在奉剑台上与封龙神丐秦老乞丐斗了三日三夜,终是胜负难分。我等对这路剑法神往已久,只可惜当年名贱身微,无缘亲眼得见这套剑法,今日若是能够见得令师兄使出此套剑法,当真是三生有幸。”风玲啐道:“凭你们几个也配见识‘惊雪十三剑’吗?别说我师兄不会,这套剑法,我爹连我都没有教,你们若是不信他是我的师兄,只管将他杀了也好,绑了也罢,且看日后这笔账究竟怎么算。”

贺万生不待方参与沙弼开口,便抢着笑道:“我兄弟几个也不过是好奇罢了,哪里敢质疑什么。姑娘不必动怒,其实我们与这位小兄弟也并无什么过节,只不过他在茶舍外偷听我师兄弟三人的谈话,我们心疑他别有用心,才有了这么一回事儿。如今看来,这位小兄弟既然是凌霄宫宫主的高徒,自然不会是什么歹人,却原来是误会一场!”他三言两语便要将这场矛盾消于无形,方参与沙弼听得都是暗暗点头,心觉自己此行带上这个小师弟果然是不错的。

风玲也不愿太过咄咄逼人。自己虽然仗着凌霄宫与爹爹名声撑腰,然而远水救不了近火,他们三个若是真不卖自己这个面子,那么她也是没有任何办法。此刻听得贺万生这么说,当真是喜不自胜,笑道:“三位都是武林前辈,如今肯给我这么一个面子,日后我说给爹爹听,他自必替我好好感激你们。”

贺万生、方参与沙弼三人听得她这么说,自是心头欣喜,知道在武林上卖凌霄宫一个情面是何等的好事儿,当下均是抱拳客套,实则心中盼望风玲赶快将今日之事说给她的爹爹听才好。

夏轩方才脱了沙弼的掌控,走到风玲身旁,猛然听得沙弼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夏轩只道他这句话乃是无心之问,当下道:“在下夏轩。”此言一出,沙弼却是面上肌肉一绷,冷声道:“你姓夏?!”饶是夏轩再怎么迟钝,此刻也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对之处,正不知该怎么回答之时,风玲已是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闪身便走。

方参等三人相望一眼,已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之处,急忙快步追去。哪里知道风玲甚是刁钻古怪,她拉着夏轩疾奔之际,不断向后掷出几枚银针,方参等三人忌惮银针之上有毒,只得左躲右闪,这样一来,却是再难以追上风玲、夏轩二人。

眼见二人身形去的越来越远,再难追上,沙弼冷声道:“那小子姓夏,且看他举止有度,又躲在舍外偷听我们的谈话,想必便是那位夏家走脱的公子也说不定。”贺万生点头说道:“我们未及细查,却是让他跑了去。那‘九幽玄功’至今下落不明,若是紫蛟中人并没有在夏府中搜到的话,如小王爷所想,很有可能这本书是被这位夏家小少爷带走了!”

方参道:“此话不错!想那小丫头是凌霄宫宫主的女儿,何等的身份,却这么尽心尽力帮助他一个落魄少爷。若不是那‘九幽玄功’就在他身上,那小丫头何必如此紧张?”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却是越猜越是离谱。其实夏轩身上哪里有什么‘九幽玄功’,而风玲又哪里是因为夏轩怀有‘九幽玄功’才如此倾力相助?只不过三人如此猜测,竟真的就成了事实一般。

贺万生道:“我们此行南下,本是奉了小王爷之命,将从夏府中逃走的这夏轩杀了,以绝后患。如今看来,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方参道:“师弟此话何意?他们如今已走得远了,再要追上,可就难了,你莫非有什么好的办法?”

听得此一问,贺万生面有得色,说道:“论起武功来,我比二位师兄那是查了一些。然而论及追踪搜查的本事来,二位师兄又比我差了一些。不正是因为这个,二位师兄此行才带上我的么?”方参与沙弼均是脸现喜色,他们素知自己这位小师弟懂得一些步法追踪之术,他要追踪查找什么人或是什么事,却是从来没有失手过的。

方参禁不住哈哈一笑,道:“关东名捕岂能是徒有虚名?那两个小娃娃以为这就脱离了我们的手掌心,当真是天真的很了!”贺万生笑道:“大师兄过誉了。”原来这贺万生曾经乃是关东有名的捕头,曾只身追踪一个江洋大盗数千里远,耗时三月之多。那江洋大盗一路上躲避官府通缉,行踪隐匿,极尽能事,然而最终还是在他手上落网,可见这贺万生的本事并非一般。但想夏轩与风玲两个小娃娃,再有本事,难道还能比那阴狠狡猾的江洋大盗难对付吗?想到此一节,三人均又是得意的笑了起来,似乎那夏轩很快便要落入他们手中,相应的,‘九幽玄功’这本武林第一秘籍,也即将被他们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