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宋师兄两人离去之后,高亮立刻便是冲到了司徒烈面前,一拳抡了过去,狠狠地砸在了司徒烈的脸上。
司徒烈也不闪躲,反而冷哼一声。
“怎么,想要打架不成?”
“为什么?你若是耍个横也就算了,为什么要陷害秦舟!”
高亮冷眸紧紧凝视着司徒烈,但司徒烈却只是淡淡笑了笑。
“陷害?蛋儿,你说这无凭无据,能够算得上是我陷害么?”
“不算,秦舟那是真凭实据被宋师兄给发现了。此事由不得秦舟辩解!”
司徒烈把高亮推开。
“这一拳我就不同你计较了,秦舟做了什么,自然有门派处罚。我劝你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别去操那些闲心!”
司徒烈说罢,便是躺到了自己床铺山头睡了下去。
周青也没有看他那得意的模样,他走到了高亮还有文冰貌身边,轻轻说了句谢谢,然后也侧身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待到第二日晌午,周青砍完竹子后,还未曾吃过午饭,宋师兄便是独自找到了周青。
其他弟子也是停下了手里头的活,静静看着周青会有什么样的处罚。
“三代弟子秦舟,私藏火石烟草,乃是大过。执事师兄念在你年幼,且家中已无亲人,所以决定给你从轻发落。
今日起,令你前往第十一山紫玄竹谷,采摘朝廷贡笋——紫金竹笋。半年内,不得踏出紫玄竹谷!
若不从,则驱逐山门。
秦舟,你觉得如何?”
宋师兄面无神色地对着周青问道。
其他弟子也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那紫玄竹谷,可不单单只是环境恶劣,山中狼虫虎豹诸多,地势也极其险峻。
尤其是那紫金竹笋,更是往往都生长在悬崖峭壁之间。”
“那可不是,据说五年里面,被罚进去十人,能够活着走出两三人都是不错了。
基本上,在里头呆了不下一两月,就已经决定放弃弟子身份,选择下山去做个普通人。”
司徒烈和黄蛋儿靠在一起,二人眼神相互交替,心中之言,早就已经各自体会。
“秦舟愿听从师兄发落!”
周青弯腰拱手一拜,宋师兄点了点头。
“今日之内,你必须赶到十一山。五十捆竹子,你砍不完也就算了。”
说罢,宋师兄甩甩衣袖便是离去。
高亮走了过来,他拍了拍周青肩头。
“秦舟师弟,师兄知道你有心习武。可是十一山太过凶险,性命重要,这十一山,你去不得!”
“秦舟,你听一句文师兄的。据说那十一山里头,采竹笋摔死、被豹子叼走的,让毒虫给咬死的,加起来比咱们前面这十个山头还要多。
你就算是下山,也比去哪里好的多。”
周青对着高亮还有文冰貌抱拳拜了拜。
“多谢二位师兄好意,既然责罚已经下来了,我身为弟子,前去乃是应当。
这几日里面,是秦舟让二位师兄操心了。待秦舟走后,还请二位师兄放宽心,秦舟定然会好好走出那第十一山!”
“可你!”
文冰貌本要继续劝说下去,但却是让高亮给打住了。
“既然如此,那还请师弟保重!”
高亮先是走到了山下,同巡山的师兄说了几句,随后他带着文冰貌和周青一起回到了山顶。
替周青收拾了一点行头之后,又送着周青走了两座山头。
那十一山便是就在眼前,还未踏足其中,就听闻山中有野兽咆哮之声,震啸山野!
天空一道黑影掠过,那是只体态壮硕的猛禽。当那黑影开始盘旋的时候,周青才算是看清。
这东西,是金竹山上的一种大雕,据说有偷杀百姓山羊的力量,故此被山下百姓称呼为食羊雕!
“二位师兄还请止步!前面就是十一山了,剩下的,还是让秦舟自己去走吧。”
周青再度对着高亮他们一拜,高亮扶起周青,随后将五文铜钱放在了周青手里头。
“千万别以为入了金竹门就是进了武林圣地,师兄剩下的也就这么点了,你且拿好。
无论如何,总会有用的着的地方。”
“哎,文师兄也没有什么给你的,如今也就剩下这几文钱了。”
文冰貌朝着口袋里头一模,居然是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
足足有十八文钱,被他递到了周青手里头。
当这十八文钱交到周青手里头的时候,文冰貌甚至是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千万别拒绝,这是师兄们唯一能够为你做的。”
高亮至此没有继续同周青说下去,他带着文冰貌转身离开了山头,片刻之后,就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周青眼眶微微泛红,默默将高亮还有文冰貌的好意放在了心里。他背上行囊,娇羞朝着十一山进发。
不过半个时辰左右,他就来到了十一山的山脚之下,这湍急的溪水从数丈高的岸下哗啦啦冲刷而过,面前那锈迹斑驳的铁锁桥,就是唯一连通十一山与外界的道路。
“难怪都说十一山险峻,这才到山下,就是这般可怕之道摆在行人面前。”
周青抱紧了身上的行头,然后朝着前面踏出一步,腰身与脚力齐发,身子顿时巧若飞燕一般掠到了铁索桥的中间。
这时一阵风顺着山涧里头刮了过来,虽说是小,可以撼动了铁索桥几分。周青脸色大变,立刻两手紧握在铁索之下,一个竹筒做成的杯子从他身上坠落了下去。
转眼间,就让溪水吞没,消失在了乱流之中。
“呼......”
周青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当那风消失之后,小心翼翼爬了过去。
往前走了数百步,有一座破旧的小屋立在他的眼中。周青看着这小屋的模样,应该就是管事弟子居住之处。他走到小屋门口,轻轻叩了叩竹门。
“进!”
里面有个老者的声音弱弱飘了出来,周青推开竹门,见着了在屋中一张竹椅上面,躺着个大约六十好几的老人。这老者手里头捧着一只白眉猴子,看着颇有些顽劣。
“又来了个犯事的,自己去桌子上记个日子,以后每月送上紫金竹笋到老头子这里来便是。
对了,这山中弟子并无住所,你得自己搭个小窝。
每月至少不能够少于二十只紫金竹笋,这是门中要求,不是老夫难为你。写完了就走吧,莫要打扰老夫休息。”
老人家说完之后,白眉猴子跳到了周青面前,将那毛笔夺了过去,并且冲着周青挤出一副颇为凶恶的嘴脸。
“请问小的应该称呼前辈为师兄还是......”
周青对着老人家拜道。
“梁老,叫我梁老便好。”
“梁老,弟子秦舟,这是......”
周青把身上的二十三文钱全部拿了出来,递到了梁老面前。梁老看都未曾看一眼,只是淡淡说了几句。
“这山里头,你顾好你自己便是,没有门中利益关系,也没有什么勾心斗角。
你要与天斗,与地斗,更是还要同山里头的妖魔鬼怪斗。这些钱,你自己保管,要是哪个月不见你来交纳贡笋,老夫会去山中寻你的尸首。
这些钱,就是给你买香烛的钱。”
梁老将周青手里头的二十三文钱收了起来,对着周青摆了摆手,周青神色平静,合上了门后,便是朝着山里头走去。
片刻过后,梁老推开房门,朝着周青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
“这小子体内气息不稳,却又有着一股外人那一察觉的内力作为支撑。门派里头,到底是什么时候,收来了这般弟子。”
梁老眯着眼睛,那只白眉猴子目光呆滞,像是许久没有见识过梁老有着这般神色。
周青从山下走到了山顶,一路走来,他看都第十一山几乎都是树木居多,几乎是看不见什么竹子。
至于在山顶之上,也没有弟子大院存在。按道理说,因为门派担心失火,一般弟子大院,都是放在山顶。
“自己搭窝?难道第十一山,真的没有住的地方了么?”
周青从山顶眺望了一番,发现在那一座石山下面,居然有淼淼炊烟升起。看样子,应该是有弟子在那儿生火做饭。
周青心中大致也有了猜测,他加快脚步,走了一大半,他便是遇见了一头肩高比他不差几分的大野猪。
一猪二豹三老虎,这是山中最为可怕的生灵,那野猪虽然看了周青一眼,但并未有攻击周青的意图。
一声横肉抖动几下,野猪便是擦过低矮的杂草小树消失不见。周青心头砰砰直跳,刚刚那一眼,比雪百生的眼神更加让他觉得可怖。
这狂野的密林之中,任何一种生灵,都极其可怕的杀手。更不用说,刚刚走过的那头数百斤重的大野猪了。
一直到了那石山之下,周青心中都还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这山石存在诸多洞穴,周青看着一个洞穴口,就有篝火存在过的痕迹。他朝着洞穴里头探了一眼,只见在里面有个衣衫破破烂烂,身子瘦弱的少年走了出来。
“新来的?”
“师兄好!在下秦舟,今日刚刚......”
“刚刚闯祸是吧,去隔壁那个洞穴里头睡吧。要是哪天我死了,你就住我这里,毕竟冬天快来了,我这里头暖和。”
那少年很是随意地说了几句,就带着周青找个小洞子。
这洞里头,明显是之前有人住过。在那石壁上面,还有曾经的师兄刻下的字。
周青认识,那是一个武字。
除了武字,最多的,便是一个一个正。密密麻麻,有块地方几乎被铺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