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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苦练


崆峒城苏家,在苏老爷子还活着的时候,在城中十大修真世家排行第四,说不上力压群雄,却也压在足足六个世家之上,威风自然不用说,每个苏家的子弟出门,都是抬头挺胸,生怕胸前那个‘苏’字刺绣不被人瞧见。可苏老爷子去世了,死得突然,离奇,很多人怀疑苏老爷子不是自然死亡,或者是他杀,或者是走火入魔自爆而亡,或者是被背叛,苏老爷子到底怎么死的,怎么样都好,这些苏家现任家主,苏萌的亲爹,苏万安是不想再多探究了。

“苏家将亡啊。”苏老爷站在能望得见院落里那棵四季开花的果树的窗口,旁边是案台,笔墨纸砚,墨香浓浓。自从苏萌离家出走,而苏家下人,外门弟子却都寻不回她后,苏老爷最常干的便是斟一杯清酒,望着四季开花的果树,低声长叹,叹得每每这个时候,下人都纷纷脱离岗位,不敢再待在苏老爷门前服侍。

唯一还在敢在苏老爷面前出现的,是跟着苏老爷一起玩耍,长大,之后成为苏家管事的李明李大管事。

“老爷在,苏家就不会亡的。”李大管事每逢苏老爷长叹便会说上这么一句:“我相信老爷不会让苏家亡了。”

苏老爷自嘲道:“不能撑住苏家的老爷还在,能撑住整个苏家的老爷却死了…”

李大管事目光聚集在苏老爷身上,无声胜有声。

苏老爷继续说道:“阿萌太小,她不懂。嫁到黄家去,最惨不过是被丈夫玩腻了,被扔在一旁独守空房,但至少她还能修真寻道,以她资质,总有一天能得到老爷子的水准,到时候,苏家将兴;若是留在苏家,即便我有心护她周全,这看似庞大的家族,内部早就分崩离析,逃不过被各大家族蚕食的命运,到那时,我那天生丽质的女儿又会沦落到那种下场?”

李大管事默默的听着,最后犹豫片刻,却还是开口说道:“老爷,我清楚您所做的都是为这个家族,为小姐好,但小姐已经年满十六,办一场成年礼后就是大人了,她不要第一种选择也不要第二种选择,所以小姐她逃走了,而且我相信小姐不是那种需要家长保护的人,她像她的母亲,如同海中蛟,总有一天会成为游走于天地的巨龙的!”

“是啊,希望我能护到她成为巨龙那刻。”苏老爷语带悲怆,而后询问道:“派出去外门弟子寻找小姐下落;派出族中较强子弟,去干扰,别让任何家族打扰到我的巨龙!”

李大管事得令后,说道:“老爷,老爷子的事情,您打算如何处理?”

“再过三天便是回魂夜,过了回魂夜,便安排下葬吧。”苏老爷想了想说道,“这些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的,我苏家就算死了个强者,也不是任人拿捏,想要蚕食苏家?想问问我这个家主同不同意!”

“明白。”李大管事露出一抹笑容,如此斩钉截铁的苏万安,久违了。

这一夜,崆峒城里的修真世家没有一家是平静的,因为每一家都收到了信息——苏家孙小姐苏萌,出现在崆峒城内,身边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苏萌,现在就相当于一把接收苏家的钥匙,得到这把钥匙就能将整个苏家收入囊中,试问能够将曾经前五的修真世家收入囊中的钥匙,哪一家会不卖力夺取呢?

苏萌这把钥匙扔在本就不平静的湖水里,于是炸出来满湖涟漪。而这把钥匙现在正在【客似云来】客栈二楼雅间里,睡得正甜。

黄家黄仁,这是最主动,也是在这一场即将到来,争夺苏家接手钥匙中布置最多的,一环扣住一环,每一环都由黄仁精心推算,如无意外,这把钥匙最终将会落在黄仁手中。

三本剑法,以扇形摊在地上,陆少明坐在这三本剑法之后,目光灼灼。

这三本剑法,每一本拓印版的流传出去,都能在这崆峒城内掀起惊涛骇浪,这股惊涛骇浪甚至能够掀到神侯王朝里去,可这三本剑法在陆少明面前,就那么一本叠着一本,摊在地上,如同贩卖盗版书籍的小贩摊上的盗版书一样,看不出它们的价值多么惊人。

陆少明两手同时触碰三本剑法封面,三股不同的剑意犹如浪潮一般袭来,蛟龙摆尾,活灵活现显神威;苍生,生生不息,循环往复;死气,断绝生路却现生机。再一次感受封存字迹中的剑意,陆少明对这三本剑法的定位更加清晰,同时,他也清楚如今该修炼的是哪一本剑法。

陆少明没有对这三本剑法顶礼膜拜,他是要参透它们,将当初创作出来的主人那股意气再度发挥出来。

‘镇苍生’,陆少明不知道它主人是不是取自‘一剑出鞘,剑意动,苍生皆震慑’,但陆少明觉得,镇苍生在于源源不断,只有气息不断,才能够永镇苍生!

每一本剑法在开头都会这么写道:剑,分九品;道分九品,凡人皆想握剑九品,踏道九品,成就无双,吾亦想!今留下剑法一本,望后人能在吾之基础上,领悟道,领悟剑,成就无双!

陆少明收起另外两本剑法,一页一页的翻看着‘镇苍生’,直到把薄薄的几页翻完,才将它塞进怀里,取来搁在树下的长剑,开始比划,演练。

【想要达到一个‘镇’字,就要让自己挥出的剑连绵不绝,只有剑光不断,才有资格谈一个‘镇’字。】

‘镇苍生’分五式,第一式名为‘快’。

翻看那本剑法,便有笔墨勾勒的小人握剑而来,在陆少明面前一招一式的演练,这第一式‘快’并没有多复杂,来来去去只有两剑,总共是挥、刺,但那笔墨勾勒出来的小人却把这普通的两剑演练得有如神技。剑光闪过,但你永远捕抓不到那一柄剑的起势和收尾,看不到,捕抓不到这一柄剑的起势和收尾,在这场演练之中,小人就有上万个机会可以把陆少明刺死。

唯快不破么。陆少明收敛心神,站得笔挺,握剑的手一抖,剑便挥出,紧接着变向一刺——咔地一声,是手腕处发出的响声,这简单的两剑施展开来,却叫陆少明的手腕发出骨裂的动静。

“别小看了这两剑,先增强体质,慢慢练吧。”天丛子不知道何时出现,也许从一开始他就站在周围,但他不发一言,就如同变色龙一样,隐藏在黑夜里,任凭天敌也无法发现。

天丛子取出药物,要给陆少明包扎,修复裂开的骨头,但陆少明拒绝了,他说道:“师父,您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我也没有很多时间,您有更好的药物吗?我知道师父有的。”

天丛子看着刚收没多久的徒弟,这个徒弟不笨不傻,还愿意往一条路走到底,但该转弯的时候又会转弯……“有,会痛,撕心裂肺的痛。”不知道什么驱使天丛子这么说,还拿出来能够让断肢续生的丹药。

“弟子不怕痛的,师父忘记了?我的肩膀还被野兽的角捅穿个洞呢。”陆少明不以为然,他接过丹药丢到嘴里,吃豆子一样咀嚼着咽下喉中。天丛子没有说谎,断肢续生的丹药,不让人撕心裂肺痛一场,又怎么会珍惜续生的肢体呢。

陆少明忍住了,然后继续挥剑,变向一刺。陆少明剑端得很稳,但他的剑稳而不快,要练成‘镇苍生’的第一式,不容易。

天丛子开口道:“使剑,不是光有好剑法就可以,步法,体质,反应……你全都要练,唯有把这些细枝末节练好了,才能把剑练好,那样使出来的剑才有劲,才能稳而快。你自己好好参悟一番吧。”

点醒,陆少明点点头,但转头便继续一挥,变向一刺。挥出去的剑有势能,不等卸力便要变向去刺,自然就要被挥出的力所伤,体质很重要,只有越发强壮的身体才能承受突然的变向造成的力量反噬;步法也很重要,与人战斗,总不能一直站定不动的,步法配合剑法,才能够求得胜利;反应,如若没有快速的反应,即便身体强度有了,步法有了,也能够抓住对手的弱处,但反应太慢,抓住的弱处就会被对手遮掩,造成自身的弱势,战场中,机会稍纵即逝,只有快速的反应才能够把握整个战局。

陆少明都明白的,在山上,会找他办事,求他办事的不仅仅是屠夫和猎人,还有一些能教他更多更多的奇人。但是陆少明并没有立即去练那些细节,而是一剑一剑的练着‘镇苍生’的第一式那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