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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至西院


随即注意到了殷媎与吴起不自然的神色,转念一想就变得有些颓然,看来他这一个月来已经被北虞的局势冲昏了头脑,不说澹台金刚会不会相信北虞会全军卸甲让北荒安全借道,就算他澹台金刚愿意相信殷媎会这么做,也不会真正带着北荒几十万铁骑长驱直入大商陷入背腹受敌的情况,更何况澹台金刚的傲气也不会给予北虞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

王府庭院渐渐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味道,必死的结局让辅佐北虞王殷媎数十年的杨定安这些人连生气也慢慢丧失,只是放不下北虞百万百姓的性命活生生葬送在北荒和大商残暴冷血的铁骑下的心结。

吴起征战沙场几十年从来没有如此憋屈过,男儿自当在战场抛头颅洒热血,如今的局势让吴起内心慢慢积累了一股怨气,恨不得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不让大商卸磨杀驴的阴谋得逞。

因为不甘愤怒,吴起的面庞逐渐变得狰狞扭曲起来,殷红的瞳孔在所有人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殷媎苍老花白的容颜上,蓦然想起了关于王府西院的秘密,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王爷,不是还要那个从未露过面的诸葛先生吗?既然王府花了费如此大的力气配合他的要求,他却一直在西院装神弄鬼,那现在就去问问他如何替北虞替王府谋取那往后三十年的气数。”

吴起病急乱投医的提醒倒是让杨定安与殷媎记起了王府还有一位年轻得不像话的武道宗师。

当下的局势已经不是能够用计谋解决得了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大商愿意主动撤兵,但是这比北虞以三十万铁骑战胜北荒与大商的联手还要荒唐,最后的可能就只有那位一月前提着人头在明知事情发展态势的情况下愿意为北虞多争取三十年气数的年轻武师了。

杨定安的眼神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比王府内高挂的烛火还要明亮,因为紧张希冀胸膛剧烈起伏,连续喘息了数声,朝殷媎点了点头道:“王爷,如今之计就只能看诸葛先生有没有什么保全北虞的办法了,即便不行,定安也好把当下的情况一一告知,让他带着世子远离北虞,至少能为殷家保留一丝血脉。”

殷媎没有亲眼目睹墨幽提着徐文元头颅时的震撼,所以只从杨定安口中知晓这位言语骇人的诸葛先生是一名比徐文元还要高明的一品宗师,因为有墨幽的嘱咐,所以一个月来包括无人进入过王府西院,被杨定安找来的那三十几位孤儿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也是一头雾水。就算真如杨定安说的连墨幽也没有办法,在殷周离开王府前他怎么也该见上最后一面。

于是由殷媎带路,杨定安与吴起两人紧随其后,其他人依旧留在庭院。一路上三人的心情都紧张至极,甚至连走路的步伐也变得有些漂浮不稳,吴起本就是武夫草莽出生,比起杨定安殷媎两人要好上一些,却也依旧有些凌乱,甚至因为紧张希冀的的情绪,步子越来越快,小半柱香后杨定安与殷媎只能满头大汗地追在他身后。

一直到靠近王府西院门口,杨定安怕贸贸然闯入西院冲撞了墨幽,万一他一气之下拂袖离去,北虞真个是只能束手待毙了。

吴起并未见过墨幽,一切都是从王府内道听途说,他本就是二品武师修为,认为墨幽在入府前的话多少有些虚假成分,只是碍于殷媎与杨定安的面子才有些不情愿地停下了脚步。见杨定安站在西院入口,弯下腰轻轻拂了拂有些凌乱的衣衫,还郑重其事地捋了捋发髻,吴起内心有些不以为意,却没开口胡乱说些莽撞的话。

站在门口干咳了两声,稍微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杨定安强行忍着有些发颤的声音朗声道:“诸葛先生,王爷携吴起定安前来拜访,还望先生允许我等进入西院,商量对策。”

杨定安虽然声音有些颤抖却不失洪亮,一语过后见西院没有丝毫动静,有些疑惑地与殷媎对视了一眼,然后扯开嗓子再次恭敬地询问了一番,似乎因为墨幽确实有恃才自傲,声音终于不如之前那般颤抖紧张。可西院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吴起气恼地嘀咕了一声,一股郁气从丹田直冲脑海,冷哼一声抬脚就只有一墙之隔的西院迈去,就连杨定安一声‘不可’都没来得及出口,吴起的一只脚已经稳稳踏在了西院的地面,身子恰好在入口的大门中间。

杨定连续两声的请见墨幽也不曾露面,他这一脚本就是含怒而发,一脚落下,坚硬的青石板发出了一阵咔咔的声响,从吴起脚下开始,四周大概五尺方圆的青石地板迅速龟裂,更是带起一阵狂风朝西院内凶猛而去,卷起一阵稀薄的尘烟,声势骇人。

一脚落下,西院一如既往地寂静无声,此时的吴起已经对墨幽生出了轻视之心,哪有真正的一品宗师能忍受别人如此挑衅,甚至猜测墨幽手中的徐文元头颅只是他在路上恰好遇到他被其他武道宗师联手击杀,顺手取下然后前来北虞王府显摆坑骗。

吴起这一脚本就用了全力,而且还蕴含了他常年在战场积累起来的怨气,掀起的滚滚尘烟完全遮掩了杨定安与殷媎的视线,整个西院尽是汹涌鼓荡的尘土。一口气从气海盘旋而上,吴起就要将另一只脚迈入西院,找出在心里已被他当做骗子的墨幽狠狠教训一番。

就在这时,在吴起的视线同样被自己掀起的烟尘遮盖的时候,在他换气提起想要继续发力将西院搅烂的时候,他已经结结实实踏在西院的右脚处一抹寒光一闪而过,恰好擦着他的脚拇指掠过,甚至还卷起了吴起鞋子上一块灰黑色的破烂布料。

若非吴起反应迅速,在察觉到寒芒的瞬间脚尖轻轻踮起,整个人的重心全部集中在右脚脚尖,他的右脚五指已经被这一道突兀出现的寒芒干脆利落的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