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梦新继续往前走着,河水已浸到了他的大腿……
忽然,魏梦新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楞了一下,停着不动了。他掏出了手机,看那上面的显示,是家里打来的。犹豫了那么一下,魏梦新按了接听键,传来的是他女儿激动喜悦的声音:
“爸爸,我的作文在全国中学生作文竞赛中获奖了!你在哪儿,快回来啊!你答应过我得奖要送我礼物的。你怎么不说话?”
魏梦新像做梦一样猛的惊醒了,自己是在干什么?怎么能这样?他赶忙大声地说着:
“好女儿,你等着,我马上就回去,我说过的话是算数的!”
糊涂的魏梦新险些又做了一件糊涂的事,他真得感谢他的女儿,是她的声音把他从黑暗里唤了回来。魏梦新把屈辱埋在心里,马上赶了回去。
虽然女儿给了魏梦新安慰和希望,但他心里的伤痛和阴影却无法消除,他一闲下来就在想雪儿在东岭镇失踪的事,她到底到哪儿去了呢?
原来雪儿从东玲镇派出所出来后,一个人走在回“君常来”旅店的路上。她不知该怎么办,人间的事她太不熟悉了。她现在只知道小玲还出不来,而且还要拿一大笔钱才有可能让小玲出来。能有什么办法让小玲出来呢?她正低头边走边想,谁知与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雪儿趔趄了一下,看对方是一名清秀的男子。那男子好像并没有因被她撞了而生气,反而挺关心的上前问雪儿怎么样了。雪儿见自己撞了他,他还来关心自己,觉得这人还不错。她不好意思的说道:
“对不起了,我刚才只顾低头走路,……”
“哎,也怪我不注意!伤着那儿没有?”
“没……没有。”
“那就好,我看你是有什么事吧?”
“我……”
“你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从外地今天刚到这的。”
“看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雪儿见这人这么关心自己,无助的心感到了一丝安慰,便把发生的事说了出来。那人一听便显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
“哎呀,这么巧啊!小玲是我的表妹呢!”
“真的?”
“我还骗你?这样吧,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我先把你安置下来,然后再想办法救我表妹。”
雪儿哪知人世的凶险,那人这样一说,她竟然毫不怀疑地信了,还暗自为自己遇到了好人而庆幸不已。于是她就跟在那个人后面向前走去。来到一座楼房的院门前,哪人掏出钥匙打开了锁着的大铁门。进去是宽阔的院子,在一楼的一间屋子里,那人叫雪儿先在这休息一会,他去找人商量。
那人上了三楼,在一间房的门上敲了两下。停了一会,里面说:“进来吧。”
门开了,里面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壮实的男人,眉毛粗而浓,眼睛不大,但眼神却能使人生畏,一脸的络腮胡子,更使人觉出他的威猛可怕。他旁边一个一头长发的女孩正在用手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揉着。
“事情办妥了?”
“一切都很顺利,宽哥。现在我把人带到一楼了,你看下面怎么办?”
“你先好生安置她,不要让她看出破绽。今天在她面前露过面的几个兄弟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眼前。不要让她跑了,否则,我扁死你!”
那人唯唯连声退出房间正欲往楼下走去,房间里又传来叫他的声音:
“水生!你去叫胡先生来我这儿一下!”
那个叫水生的忙应着:“哎,宽哥,我这就去!”
在楼下一间屋子里休息的雪儿,这时是既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遇到了小玲的表哥,救小玲出来就有希望了;担忧的是如果他表哥想不出什么办法,那又该怎么办呢?她看着屋子里杂乱的纸箱和满地的空酒瓶以及纸牌,眉头不由皱了皱。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想到自己的遭遇和眼下的处境,眼圈不由得红了。原以为从了缘谷重返天廷后会过上平静的生活,谁想到玉帝仍对她淫心不死,还有不知何故在了缘谷与魏郎交往的事怎么会传到了王母娘娘那里,结果自己被打得遍体鳞伤,若非众姐妹求情,差点断送了性命。王母娘娘一怒之下将她打入“无欲宫”,囚禁八百年。那“无欲宫”是专门关押那些违犯天规的神仙的地方。被关进那儿的神仙,期刑到后虽说也能活着出来,但出来时不是疯颠就是痴呆。进了这宫门,大门一关,便把内外彻底隔绝。那儿没有谁在把守,也根本无须把守,因没人能进去,也没人能出来,不到刑期满的那一天,这门没玉帝和王母娘娘的旨意是绝不会打开的。当她被仙官带进无欲宫时,她已心如死灰,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她唯一觉得遗憾的是不能与自己心爱的人再见上一面。谁知那仙官竟然甘冒杀头之险私放了她,锁上宫门回复王母娘娘说已将她囚入宫内。她逃下凡尘,只想快些找到魏郎。她觉得在人间她还可以找到幸福,可以过上平静自由的生活。可现在又碰上这样一些事情,这真是天上不让安宁过,人间难容平静生。 想着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她掏出手绢赶紧把泪水擦去,因为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让你久等了,我刚才去找人商量救我表妹的事,没找着人。不要紧,等会我再去找。我先带你到房间休息,有我在,你放心好了。”那个叫水生的在门口说着并招着手让她出去跟他走。
雪儿只好尾随着他向楼上走去。到了四楼的一个房间里,水生说:
“你就在这好好休息吧,我去找人去了。你在这千万不要出去啊,免得生出什么意外就麻烦了。”
雪儿答应着,在他走了之后关上门躺在床上休息了。
三楼,彭宽正在房间里与一个老头密谋着。彭宽凶狠的脸上这时挤出一丝笑意,看着那老头说:
“胡先生的药真不错,我现在的身体已完全恢复了。你简直是华佗转世啊!”
“不客气,治这点小伤,对我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那胡先生捋了捋山羊胡子,不屑地说。
这个胡先生就是在“好口味大排档”曾经现身过后来又忽然不见了的那个三角眼的老头。他帮彭宽治伤,并不是为了彭宽,而是为了自己。他要借彭宽的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眯缝着三角眼似笑非笑的说道:
“夜长梦多,打铁要趁热啊!”
“那是,就今晚吧。”彭宽说着显得很兴奋。
“我再传你一个办法,让她认不出你是谁,这样可能会更好。”说着胡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交给彭宽,又附在他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而彭宽听得满脸笑容,连连拍着胡先生的肩膀说:
“好,好!事成之后我会重谢你的!”
两人各为私欲,谈得很是投机。一会,胡先生离开了彭宽的房间,下楼去了。剩下彭宽一人在房间,可他仍然显得很兴奋,在房间里一会儿坐下去,一会儿又站起来。他看看钟,这时已是晚上快十二点了。他心想,准备一下,该行动了。
春天的午夜寒气袭人,没有月亮和星星,整栋楼房的灯光都熄了,到处是一遍黑暗。这时四楼的走道里,一个黑影如鬼魅般的靠近了一个房间的门口。这黑影用手在门锁轻轻的转了一下,门便悄无声息地被打开了。黑影先是静听了一会,然后便很快闪进房间,迈着很轻很慢的脚步向房间的那张床逼近。一步,两步,三步……黑影伸出左手轻轻掀开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的被子,右手探向床上那人的胸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