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凡发现,最近自己对简玫的事越来越介意了,有的时候,看见她和钟程衍走在校园里,会莫名其妙地怒火中烧。
谁让她这么可怜啊,和小的时候比差距太大了,所以尤其让人觉得惋惜吧!不管怎么说,他们是曾经的同班同学,就算有恩怨,那也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基本的同情心,人人都会有的,所以,应该是同情没错。
简玫的可取之处也就是头脑好而已,再多说一点,长得普通漂亮,还到不了超级漂亮的地步。可是性格神马的,一点都不可爱,整天呆呆板板的,除了学习就是做家务。
不解风情的女人最可怕了,身边跟着的痴男只能悲催地刷着存在感,却始终等不到转正的那一天。
虽说同情是同情,可就是看那个钟程衍不顺眼。要不就表白来个痛快的,要不就放弃寻找第二春,整天拖拖拉拉地像个什么样子!
不巧的是,钟程衍这个人,看何念凡也不顺眼。原因当然是,他让简玫的生活变得很悲惨!虽然她本人并不这样认为。
钟程衍生日这天,两人“不小心”因为她的归属问题吵了起来。
钟程衍想让简玫给他庆生,准备到她叔叔家,接了她妈妈和妹妹出来一起吃个饭。而何念凡得知了他的生日后,死赖活赖地不放人,还找了诸多不像样的借口。
钟程衍发怒,“你小子够了,平时怎么折磨简玫也就罢了,今天是我生日,就不能放过她吗?”
何念凡也不甘示弱,“放不放她是我的自由,凭什么听你的?”
钟程衍作势就要抓他的衣领,何念凡也握紧了拳头。简玫实在不耐烦,“你们两个都闭嘴,我今天去叔叔家,既不跟你过生日,也不跟你回家,满意了吗?”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钟程衍和何念凡都泄了气:争来争去的结果,就是谁也没捞到好处!
“臭小子,都是你搞破坏!”钟程衍恶狠狠地盯着何念凡,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
何念凡冷哼一声,“生日本来就应该跟家人过,你不回家找妈妈,却来找简玫,她能跟你去才怪!”
钟程衍呼出一口气,“真是倒霉得想喝一杯了,臭小子,敢不敢一起去?”他酒量不差,因为对何念凡的怨恨,想借机收拾他。
何念凡心想:谁怕谁啊!一扬头,跟着钟程衍走了。
两人来到一家幽静的酒吧,在吧台就坐。钟程衍点了瓶烈酒,心中暗暗得意:看我今天不给你喝到桌子底下去!嘴里却说:“没想到我过生日,倒坐在这儿跟你喝上了。”
何念凡倒了两杯,先干为敬,钟程衍当然不能示弱,也干了。开始的十分钟,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喝着,谁也没说话,只在心中暗暗较劲。酒过三巡,两人都有了醉意,说话不仅舌头大了,口气也大了起来。
何念凡把杯子往吧台上一撂,“我说你啊,该不会喜欢简玫吧?一个大男人,整天跟在女人后面转,是不是不太好看呀?怎么不痛快点说出来,早死早超生嘛!”
钟程衍白眼一翻,“你小子懂个屁,我也是没办法啊!跟她认识七年了,初中高中大学都在一个班里,突然说什么我喜欢她,不是要把她吓一跳吗?”
何念凡只觉得七年这个词很不中听,烦躁道:“你认识她这么久,连个表白的机会都找不到,真是白混了!”
钟程衍长叹一口气,“以前太小,老师总说不能早恋,会影响学习。本想等高中毕业就和她说的,没想到快高考的时候她爸爸突然过世,自然是什么都不能说了。”
何念凡灵机一动,问道:“我从没听她说起过她爸爸的事,她还真挺能忍的,不会连跟你都不说吧?”
钟程衍又干掉一杯,气闷地说:“她就是这样,什么都憋在心里。高考前的那段日子,她大病了一场,但是没过几天,就强撑着来上学了。我坐在她旁边,总是能看见她含着眼泪听课,如果她不咬着牙,似乎就能哭出来。”
说着,他痛心地低下头,好像也在极力忍耐着,“她爸爸对她来说,不仅是亲人,也是偶像。她无论做什么事,都以爸爸为目标。所以我想,她应该是不敢去触碰那样的记忆吧!她究竟一个人哭了多少次呢?”
何念凡看见,一向硬派不可一世的钟程衍,眼角竟然红了。他从没见过男人哭,一时不知所措,只觉得对方好可怜,不由得伸手,犹豫着拍了拍他的背。
钟程衍猛地抬起头,“简玫她是一个不肯表达的人,她为了替爸爸照顾妈妈和妹妹,已经受了太多的苦。你小子要是还有点人性,就别再欺负她了,我也是因为她才忍你到现在的,不然早就把你打得鼻青脸肿了。”
何念凡的心像被什么死死地揪住一般,既是为了简玫而感到难过,也是为了自己的幼稚而自责。
他突然有些佩服钟程衍了,确实,在那样的情况下,除了默默地守在简玫身边,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在他强硬外表下隐藏的温柔,该需要多少坚持和勇气啊!
钟程衍趴在吧台上,喃喃自语,“其实你说的都对,我承认自己很失败。这七年多,我和简玫几乎天天见面,虽然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可还是走不到她的心里。有时我就在想,会不会我连她的朋友都算不上呢?”
“你喝多了。”何念凡无奈地说。今天他虽然从钟程衍的嘴里了解到一些关于简玫的情况,可是竟然引得那家伙情感崩溃,也是始料未及的。
可见人人心里都有压力,钟程衍平日里一门心思都用在简玫身上,应该忽略了自己一直以来的压抑吧!他也需要一个出口,来排遣七年来的失意啊!
“还是喝酒吧!”钟程衍又端起酒杯,一口气闷了下去。
算了,虽然到不了化敌为友的程度,不过一起喝喝酒还是可以的。这个高大威猛的可怜人,内心居然如此穷困潦倒,既然看到这种反差,应该没人会无动于衷吧!就当做慈善好了。
何念凡也拿起酒杯,一仰头喝了个干干净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