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奴仆编派你了?”沈轩顺着沈青遥的话冷声说道,视线朝周遭众人身上一扫,刚才还窃窃私语的下人立刻噤声。比较显眼,在下人中地位比较高的当属沈娉婷的大丫鬟,依水。
依水观察敏锐,刚才大小姐说话的时候朝她扫了一眼,若她此刻不趁着人多悄悄溜走,肯定会被大小姐惩治。
依水小心地抬起头来仔细观察周围,然后退到人群角落里准备开溜的时候,一道冷厉的女子声音传来,“那个丫鬟好像在哪里见过?刚才编派我和大少爷,你说得很欢乐。到前边来,让大家都看看,人群角落里,穿着绿色衣裙的。”
顺着沈青遥的指示,众人视线嗖的一下落在依水身上,依水心跳如鼓,看着沈青遥眼中越来越盛的光芒,她这回踩在老虎尾巴上了!娉婷小姐,会不会救她?
沈轩发现了依水,而后眉头一皱,“依水,上前来,刚才你怎么说大小姐了?”规矩必须立好,下人有下人的规矩,主子有主子的规矩。
沈青遥站在旁边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依水,她要看看沈轩怎么处置依水?口口声声说要立规矩,你倒是做给我看!
一大群人都盯着她看,依水再也不敢拿出大丫鬟的气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大少爷,大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逾距了,猜测大小姐去了哪里,为什么会和大少爷起冲突?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大少爷大小姐饶奴婢一命!”言辞恳切,溢满悲伤,惶恐和后怕,周围奴仆听后,都开始同情起了依水,这个大小姐,违反规矩在先,却是先转移话题,在下人身上抓错。
沈青遥低头看着依水,有点心计,几句话就把一些奴仆的同情心抓住了,作为沈娉婷的大丫鬟,她平日里没有仇人?欺负几个地位比她低的丫鬟,再正常不过!同情心都是相对的,周围就没有恨依水的人?
“依水这名字挺好听,人也看着柔柔弱弱的。但是我怎么听说,你以前把一个丫鬟打残了?”沈青遥这话随意一说,但是听在旁人的耳朵里,就不一样了。
第一个有反应的是沈轩,只见他眉头紧锁,第二个则是依水,脸上露出惶恐,把丫鬟打残是娉婷小姐的意思,不是她的错!第三个有反应的则是周围奴仆了,被打残的丫鬟变成了瘸子,被赶出了丞相府。被打残的丫鬟和依水是同一个院子,共同伺候娉婷小姐的。
现在情况很不妙,那丫鬟早已被赶出丞相府三年,府内几乎没有什么人提起,大小姐是从哪里知道的?依水的头低着,思绪很乱,她现在不能说娉婷小姐的不是,奴仆把主子出卖了,以后就别想混了!
“依水,你这么温柔可人。怎么会干出那种事呢?是不是有人指使你?”沈青遥走到依水身边,手一把扣住她的下巴,抬起。
依水拼命摇头,双眸噙着眼泪。“大小姐,没有人指使奴婢,那丫鬟触犯了规矩,就让人打了她十五板子,谁也没有想到,在院里做粗活的丫鬟,打十五板子就被打残了。”
这句话说得,真是有理!至于被打残丫鬟的事,沈青遥还是无意中走在小道上听到的,十五板子打在粗使丫鬟身上是没事,但是那丫鬟被打的时候染了风寒,正在发烧。十五板子下去,只是打残,真是万幸了!
“对啊,谁也没有想到,十五板子就把人打残了!依水,我看你今天气色不错,就先打十五板子吧。大少爷,打她十五板子后,你再来处置我,我和依水排排站,各打十五板子。”沈青遥略带调皮地说道,沈轩看她的眼神更加异样,哪有人主动讨罚的?
皇宫赏花宴就要举行,她又是必须要到场的人,怎么能打她十五板子?故意叫下人拿家棍,一来是吓吓她,二来如果真动手,就打两棍子,敲一下警钟。
听到十五板子,依水的小腿就在发抖,因果报应,是要来了吗?娉婷小姐还等着她回去禀告大小姐的事,自从这位叫沈青遥的大小姐来了府里,娉婷小姐的地位就不如从前了。从唯一的大小姐降格成了娉婷小姐,老爷对娉婷小姐的关注也少了。
“大少爷,你到底打不打依水?我刚才可是听到,她说我跑出府外,到处瞎混。这种话传出去,丞相府还有面子?”沈青遥继续添油加醋,她现在就是要激怒沈轩,让他的大家长风范彻底显露,她现在看清了些,沈轩很在意规矩!
在沈青遥的催促下,沈轩一抬手,“来人,赐十五板子!依水,望你回去好好反省!”
“大少爷!”依水惨叫,大少爷真要打她十五板子!这些板子下去,她肯定要躺半个月,娉婷小姐院子里那么多丫鬟,每个人都想做大丫鬟,半个月不呆在娉婷小姐身边,她病好后,位置肯定被人抢去了!她怎么能甘心!
此时,沈青遥笑了起来,“别急,娉婷妹妹肯定会心疼你。给你送好吃的好喝的,打完后,我再想办法求爹爹,给你拿一瓶治瘀伤的。”
依水看沈青遥的眼神已经发直了,她不用大小姐假好心!这么一来,娉婷小姐只会更加疏远她!
“大小姐,奴婢多谢您,但是不用了!”依水被拖走前,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必须和沈青遥撇清关系!受了皮肉之苦,她到时候和娉婷小姐大吐苦水,再使出苦肉计,一定要保住她大丫鬟的地位!
打板子不能在大道上,只能在后院院落中进行,所以大家都没有听到依水的惨叫声。只知道她被拖走时,神情很悲壮!
赵嬷嬷被赶出丞相府,依水又出了事,连着两桩事,他们绝对不能得罪大小姐,就连沈轩身边的家丁动作也迟疑了下。
“沈青遥,教习嬷嬷现在也来了,你们当面对质。嬷嬷,你有事尽管说,沈府一向有规矩!”沈轩决定今天好好给沈青遥上一课,让她知道规矩!
教习嬷嬷看了沈青遥一眼,踌躇了一下后说道,“大小姐去屋里拿花瓶,准备练习站姿。但是突然横空冒出来一个冷厉男子,将老奴打晕。”
一语落下,周围奴仆全都倒吸冷气。教习嬷嬷被打晕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小姐院子里平白无故冒出来一个冷厉男子!
